可是入目的,是家中一片狼藉。
心知又受骗了,江渊转身就要走,可脚步还没迈出去,就被人死死的抱住了腿,“哥,哥,你来了,哥你救救我!”
江渊死死咬着牙根,垂眸看向脚边的那个人,那张脸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可此时像个丧家犬似的,没有半分硬骨。
“哟,你那个大明星哥哥回来了。”
这时,从屋子里出来不少人,各个凶神恶煞的,手里都还拿着铁棍和电击棒,将他们给团团围住
“小渊,对不起,妈不能看着小河被人活活打死呀。”
徐凤英关好了门进来,一见着他就哭。
哭的江渊只觉得厌烦。
“滚起来!”
他垂眸,沉声对江河说。
“哥,哥,你救救我,你不帮我,我就要死了……”
“滚起来!”江渊声音森寒,略微提高了些音量,“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江河身形一颤,止了哭嚎,从地上爬起来。
江渊现在都不愿意看到这母子二人,只觑了那几个讨债的人一眼,就直接进了里屋。
江伟还在床上躺着,只有微微的呼吸能看的出他还活着,鬓发斑白,整个人都苍老很多。
他过去在床边下,盯着江伟看了片刻,那几个讨债的人就等的不耐烦了。
“你他娘的别在这儿磨磨唧唧的,赶快还钱。”
他们话刚落,江渊就抬眼斜看过去。
明明一句话没说,却给人一股阴冷的感觉,像是被恶鬼盯上了似的。
那些人一时间居然都噤了声
江河不大,却跟着一群狐朋狗友鬼混,早早就辍了学,被人骗着说什么挣大钱,实则是进了赌场,以前小赌,现在大赌,不思悔改。
看江伟安然无恙,江渊起身把这个门给关上。江伟虽然不能说话,不能动,但是他有意识,什么都听的见。
他从里屋出来,所有人也都跟着他出来。
在客厅站定,江渊看了眼江河和徐凤英,最后才把目光落在那几个讨债人身上,“我没钱,谁欠了就找谁讨。”
说罢,就要离开。
可徐凤英和江河都急急跪在他脚边,“哥,哥你救救我,你不救我他们会打死我的……”
“打死你与我何干?”
“小渊,小渊,好孩子你不能不管你弟弟啊,你忘了吗,你的命都还是你弟弟救的……”
“嘭——”
徐凤英还没说完,江渊突然一脚踹在了旁边的茶几上,杯子滚了滚落在地砖上,“啪”的一声,让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
江渊缓缓蹲下身子,眼底寒意弥漫,他看着徐凤英,心里只有怨恨,“我让他救我的吗?你为什么不让我在那个时候死了算了!这么多年了,我替他擦得屁股还少吗?你们是不是要纠缠我到死,才算还了他那救命之恩!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
他红着眼睛,像是索命的厉鬼似的。
他怨恨徐凤英,比怨恨江河还要多。
徐凤英和江河都被吓到了,迟迟做不出反应。
反观那些讨债的人,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他们只负责拿钱。
江渊微微闭了眸,等情绪稍微缓和了一点,他才站起身。
“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他真的是厌恶了他们这一张张嘴脸。
“小渊,小渊……”
“哥,你救救我,他们真的会打死我的,哥!”
他们慌忙的拦,但是江渊早已没有半分同情,徐凤英一咬牙,狠下心道:“小渊,你要不是不帮帮你弟弟,我就只能拿你爸的医药费了。”
江渊的脚步一顿,拳头死死的握着,下唇都咬出了血迹。
他回过身,眼底还是蓄满了泪,只是他倔强的没哭。
“小渊小渊,好孩子,对不起,妈真的不能看着你弟弟被人打死啊,你就救救他,最后一次了,你救救他吧!”
“哥,我跟你保证,绝对最后一次,我以后再也不赌了!”
江伟是他心底最后一道防线。
看他有所动摇了,江河也赶紧上前说好话。
江渊整个人有些麻木,咬着字句,神情偏执阴冷,“你们再敢让他有三长两短,我就杀了你们,我们一起下地狱!”
·
从那个龙潭虎穴里出来,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慢慢的入了冬,这老旧的小区晚上已经看不见几个人。
江渊缓缓的行走在漆黑的夜里,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迷茫,无措。
他甚至都不知道,这般苟活着到底是为何。
夜里有冷风,刺骨的很,还好苏衾时有先见之明,让他多带了件外套。
“小渊哥哥?”
突然,他听到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可是他此刻的反应太迟钝了,都没有回头去看一眼。
于是,身后那道影子追上他,又低声喊:“小渊哥哥,是你吗?”
江渊眼底这才恢复了些清明,他转过身一看,竟是多日不见的池瑜。
“小渊哥哥,真的是你啊!”
小姑娘肉眼可见的兴奋,似乎察觉到声音大了,赶紧捂着嘴巴。小区的路灯昏昏沉沉的,可也能将小姑娘的眼睛照的晶亮。
江渊回了神,看着池瑜,好久,他才说:“你怎么在这里啊?”
声音沙哑的厉害。
但是此时的池瑜太兴奋,没有察觉到。
她挠了挠头,目光微微躲闪,她硬着头皮道:“我……我在这附近上补习班,晚上就喜欢来这边转转。”
其实,她是晚上九点下晚自习,坐十几分钟的公交车到这里,再在这里待半个小时才回家。
就是为了等江渊。
却不知道,江渊根本不愿意回来。
可江渊没多想“嗯”了一声。
他的态度很冷淡,但是池瑜不介意,往回看了眼,又问他:“小渊哥哥,你今天回来看徐阿姨吗?这么晚了,怎么不留下住一晚,明天再走?”
江渊神色变了变,他继续慢慢的往前走,在小区的活动中心停下,坐在江伟以前经常下棋的那个石凳上,他才回答池瑜:“不想回去,也不想在家住。”
池瑜也在他对面坐下,看江渊脸色不太好。
她忽然想到,小时候徐凤英就格外的偏袒江河,不论什么时候,都要让江渊让着他。
而那个江河,也格外的讨厌,总是欺负他们,还要让江渊背锅,徐凤英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总是指责江渊。
大概,这么多年,还是一点都没变吧。
所以,她又小心翼翼道:“小渊哥哥,你不想在家住,那你跟我回家吧?我……我爸妈很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