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龙舌草可肉白骨有起死回生之效,可谁也不知道该如何使用才能发挥出如此效果,元徵也是搜遍医书才得知须得将其炼制成丹药。
炼丹之事火候十分重要,稍有不慎恐怕整个太医院都得跟着遭殃。
就像上次元徵不小心调高了些火候,整个人的衣服便烧了起来,好在一旁的药童机灵及时泼了几盆子的水,这才免于火烫之灾,不过这半截的胡子可是没有保住。
虽是炼丹失败,可元徵从其中也渐渐摸索出了些门道,除了龙舌草之外这丹炉里应当还需一味相克之药。
龙舌草的功效太过逆天,若是仅仅只放置一味龙舌草恐怕难以压制它的霸道,因此还需一味与之相克的药材才能弱化其霸道之气,从而达到其调和的目的。
至于这一味草药是什么,元徵尝试了数百种的草药也是没能找到,龙舌草本就世间罕有恐怕与之相克的草药也并非寻常所得。
因此元徵便搜罗天下间的名贵草药,一一进行试验,结果无疑都失败了。
正当元徵翘着二郎腿,半瞌着眼眸苦思这一味草药究竟是什么的时候,只觉得眼前打下一片阴影。
原本以为是个新来不懂规矩的小药童,元徵便挥了挥手让其赶紧离开,这都耽误他晒太阳了,好不容易遇上个大晴天可不能被破坏了。
等了半天也不见眼前这处阴影挪动半分,元徵有些不耐烦的啧啧了几声,坐起身子来,他倒是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打扰他入梦。
今儿个太医院可来了位稀客,以往这位可是从不轻易踏出占星阁半步的人,整日便待在占星阁两耳不闻窗外事。
也不知太医院今日是吹了什么风,竟然能将苍耳的徒弟木臻吹来。不过总归不是邪风就好,太医院的人提着一口气,谁也没有上前打扰两人的对视。
不是说木臻本人身上的气质有多令人害怕,相反他的身上倒是有种高人的豁达之感,显得他更为平易近人。
虽然年纪不大,可木臻早已接替他师父的国师之位了,参卜天澜国运,学识博古贯今,听闻他的占卜之术甚至青出于蓝了。
四目相对,元徵撩起额前散落的卷曲碎发,微眯着双眼有些发愣,瞧着这气度不像是个小药童该有的啊。
绛紫色的袍子罩身,上面用金丝绣着些日月星辰,腰间系着同色的香囊。袍子的底部是由银线秀成的飞鹤,随着木臻走路的摆动若隐若现,显得尤为灵动。
碎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盘于脑后,手中握着一串碧玺,隐隐反射着太阳的光辉,令元徵有些睁不开眼睛。
木臻微俯下身子,琥珀色的双眸没有少年的灵动,仿佛是个看破红尘跳脱六界的老者般,淡漠且不带半分的情感,而其身上原本淡淡的草药香气也愈发浓重。
元徵也正是被木臻身上这股超脱的气质所镇住,一时竟忘了反应,只剩下呼吸声才能证明其存在着。
木臻负手而立示意元徵随他而来,似是有要事相商,众人见此也不打算凑这热闹了,纷纷忙活起来做着自己的事情。
皇宫不比他处,有时候知道的事情越少,未必不是件好事。
元徵回过神来,忙下了躺椅迷迷糊糊的跟着木臻进了偏殿。进了殿内,凉气扑面而来,元徵这才清醒过来,敢情这小子身上带了些乌羽玉。
这乌羽玉生长于极寒苦地,生存在极为恶劣的环境之中,因此能够破土而出长出嫩芽的便是少见,能长至被采药人摘下的成熟阶段更是少之又少,可见其珍贵。
好在元徵在皇宫混了这么些年,经手的珍贵药草也是多如牛毛,再加上数十年对医书的钻研,这才能分辨得出其中的门道。
小小年纪居然佩戴这种扰乱人心神的香囊,他可得好好说道说道,可没等元徵开口,木臻便打断他率先说道,
“听闻元太医能辨别千万种草药,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元徵觉得此事有些不对,眯起双眼视线在木臻的身上来回扫视着,看来这是过来试探自己的啊,不过他与木臻之间从未有过交情,太医院与占星阁更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处。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元徵一时也想不清楚,便就此作罢,且看这位少年国师打的是个什么算盘吧。
木臻满脸淡定,丝毫不为元徵审视怀疑的目光所动,语气也一如往常未起一丝的波澜,继续说道,
“元太医在宫中未曾寻到的东西,何不到宫外去试试呢?”
元徵此时有些惊讶,看来此人年纪虽小可也是不容小觑,尽得他师父的真传啊,竟能卜算出他所求之物,自然便转换了态度少了几分的敌意,便问道,
“多谢提点,不过我好奇的是堂堂国师大人怎会屈尊至太医院,甚至特意来寻我这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呢?”
“有时候小人物也可扭转整个大定的局势,殿下的命格或有异变,这枚丹药便劳烦元太医了。”
木臻淡漠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元徵,语气也是十分的认真,脸上也罕见的带了些严肃之色。
“你的意思是说,殿下需要这颗丹药救命,以扭转天澜局势。”元徵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殿下的命格本就极为罕见,我只能预测到近两个月的事件,至于能否扭转局势我也没有把握,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木臻长叹了口气,多了几分的无奈之感。哪怕是王侯将相的命格,便是他瞧上几眼心里估摸着也有了数,可这长公主的命格他到现在都未曾勘破,着实是令他有些挫败。
元徵此时也有些着急,这些算命的惯是喜欢将话说到一半,事关长公主殿下的安危他就不能将话说个清楚嘛,于是便脱口而出道,
“殿下近日有些什么灾祸,你倒是说出来啊,能避则避。这龙舌草须得炼制九九八十天方可制成,这要是来不及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