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心!”梁风乐用受伤的那只胳膊眼疾手快的捞住了夜凌天的腰。
看着距自己眼睛仅差分毫的麦秸秆,夜凌天额头起了一层冷汗,惊魂未定的倒吸一口凉气后他的视线再从麦秸秆转移到揽住自己的那只胳膊,顿时臊了个大红脸,这叫什么事儿!他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被一个姑娘单手拦腰截住!
不好意思地直起身,夜凌天挠了挠自己的头,看着夜凌天窘迫的样子,梁风乐突然小声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么笨?”
“啊?你说什么?”吹过的落山风有些急,夜凌天没听清梁风乐到底说了句什么,不过他的注意力也不在这上面。
将脚下的茅草踏平,夜凌天示意梁风乐坐了下来,然后从自己腰间的布袋里拿出了药粉和干净的布巾,准备给梁风乐重新包扎一下。
梁风乐见他这番动作,也懒得再遮掩下去,直接解开了缠在胳膊上的布条,原本骇人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夜凌天拿着布条的手顿时停住,目瞪口呆的看着梁风乐,刚不是还流血呢么?
未曾解释些什么,梁风乐躲开夜凌天的眼睛,偏过头去看上山坡上不知名的野花,夜凌天讪讪地将东西放回了自己的布袋。
之后是一串长久的沉默,天地似乎都安静了下来,油云,山风,归鸟,荒草野花,还有,彼此浅浅的呼吸声。
“你...你会医病?”咬咬唇,夜凌天出声打破了这片略微让他感觉尴尬的境况。
在脑子里迅速转了一圈,梁风乐才悠悠地回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按照我的本能去做。”
“那你现在能记起什么吗?”
又是一阵沉默。
“我叫叶梁风乐。”
夜凌天噤了声,不再问什么,因为他从梁风乐的脸上读出了迷茫的,惹人心疼的表情,不知自己从哪里,也不知自己要到哪里去。
梁风乐自然不知夜凌天极尽曲折的心理活动,只觉愈发无法忽视来自夜凌天的那道炙热目光。
不知该如何安慰梁风乐,夜凌天干脆顾自说起了自己的事。
“我八岁的时候爹娘就去世了,是孙婆母和爷爷收养了我,要是没有他们,我肯定早就死了。其实孙婆母人很好的,嘴硬心软,也不知这次是怎么了,你不要往心里去...”
梁风乐面上一派平静,心里却是不知怎的泛起了涟漪,她突然很想知道前世的夙东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夜凌天除了和他长得一样,梁风乐实在无法想象眼前这个有些胆小有些多愁善感的少年会是魔子夙东,但随即她便想起夙东为了媚鸿在荒亭里无人处喝得酩酊大醉之际,还唱出了那么儿女情长的一首歌来。
夜凌天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事情,从日暮西下一直到繁星满天,他也不知自己为何有那么多的话想同梁风乐说,就单纯觉着同这个姑娘讲话他都是满心欣喜,尽管这个姑娘一直神游在外似的。
两人回到竹屋的时候,孙波姆已经坐在梨树下等了他们半个钟头,夜凌天一见孙波姆在自家院子里下意识地便站在了梁风乐前面,以为她又要赶梁风乐走。
孙波姆看着梁风乐在月色下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又想起白天她救孙老伯的时候,这个姑娘若不是夜凌天从江上捡回来的该有多好。
“孙婆母。”像做错事的孩子,夜凌天胆怯的看着孙波姆,却不忘挡住她看向梁风乐的眼神。
没理会夜凌天,孙波姆直接走到梁风乐面前说道:“你跟我来。”
梁风乐无甚表情的点了点头,夜凌天却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死死拦住梁风乐不让孙波姆带走她。
“你这是干什么?我还能吃了她不成?”孙波姆厉声问道。
夜凌天刚要辩解,梁风乐好看声道:“夜凌天,你放开。”
梁风乐的声音不大,很平和,可听在夜凌天的耳朵里自有一股不可反抗的力量,他小声嘀咕着:“可是你...”
“没事的,你不是跟我说孙婆母人很好,刀子嘴豆腐心么?放心吧。”说完,梁风乐直接转身跟着孙波姆走出了院子。
听了梁风乐这么一句,孙波姆此刻心里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只瘪瘪嘴,将梁风乐带到了自家一间空置的竹屋里,直截了当的对梁风乐说道:“我不知你到底是谁,也不知你来这有何居心,但为了这个村子,为了这村里所有的人,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你赶出去!你好自为之!”
梁风乐甚是无奈的隐隐叹了口气,转身倒了杯茶润喉,她实在不知道这孙波姆对她究竟是哪里来的这样大的敌意,要说自己是谁,她要是告诉孙波姆她是上神的徒弟,是棵修炼上千年的桑榆树,她会信么?要是自己告诉她,自己之所以回来这里,是因为吞了阳珠的魔子夙东投生在这里,而夜凌天就是夙东,她会信么?
孙波姆出来的时候,夜凌天就站在上了锁的院门外,一直不停的透过栅栏往里瞧。
“你怎么还不回去?”
“孙婆母,叶姑娘呢?”
“怎么?你们孤男寡女的还想共处一室?”
略微思索了一遍孙波姆的话,夜凌天想起自己家唯一的床榻,便嘿嘿地笑了起来,道了句,“谢谢孙婆母”后欢快的回去了,他以为是孙波姆允许梁风乐留下来了才将梁风乐带回了她家,不然,他和梁风乐住在一起会被别人说闲话的,这样对姑娘家的名声不好,还是孙婆母考虑的周到。
“等一下。”孙波姆叫住了往回走的夜凌天。
不明所以的回过头,夜凌天看着一脸好看言又止的孙波姆。
“孙婆母,怎么了?”
“梁风乐姑娘没了记忆流落到此被你遇见,也算是缘分,你明天带她去集市上买些好看的布匹回来,我好给她做些衣裳。”
“真的吗?谢谢孙婆母!”听闻孙波姆此话,夜凌天高兴的在原地蹦了起来,孙波姆沉着一张脸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了他一会,然后“砰”的锁上了院子的门。
在寒风里一直等到梁风乐住的那间屋子熄了灯,夜凌天这才将咧出八颗牙的嘴合拢,步履轻快的朝自己家走去。
“乐哥哥!”
夜凌天前脚刚踏进院子,冷不丁的被黑暗中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仔细一看,竟然是陆伯伯家的闺女赵觅儿。
“觅儿!你怎么在这儿?大半晚上的不睡觉,瞎跑什么?”
陆觅儿比夜凌天小一岁,算起来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二人还曾定过娃娃,可在夜凌天变成孤儿后,陆家便取消了这门事,但陆觅儿却一直惦念着夜凌天,说什么也不肯与旁的男子结,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夜凌天一直拿陆觅儿当妹妹相待,从未有过他想。·
“我听他们说,你这里来了个陌生女子,就想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不做丝毫忸怩,陆觅儿开门见山的表明了自己来这一趟的意图,其实她是听说夜凌天带回来的那个女子朱颜倾城,美若天仙这才巴巴的赶了过来,就想看看梁风乐到底长什么样,要知道,她陆觅儿的容貌在这里她要是认第二,绝没有人敢认第一。
夜凌天有些头疼的看着陆觅儿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柔声哄道:“别闹了,人家姑娘都睡下了,你也赶紧回去,不然陆伯伯该担心了。”
“睡下了!她不会睡在你屋子里吧?”如临大敌一般,陆觅儿推开院门就往夜凌天的屋子走去。
“不是!她在孙婆母家呢!都这么晚了瞎闹什么!”夜凌天不高兴了,恼火的瞪着陆觅儿。
可陆觅儿丝毫不怕他的眼神,“瞎闹?我今天要是见不到她我还就瞎闹了!我就等在这,哼!”
半晌后,夜凌天败下阵来,无奈的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不回去!”
“我唱歌给你听。”
对付陆觅儿有些骄纵的脾气,从小到大,夜凌天只会用一招,也仅有这一招,可是在陆觅儿那里,这一招永远都不会失效。
咬咬唇,陆觅儿终是点了点头,没办法,谁叫她对乐哥哥为她唱歌这件事毫无招架力。
陆觅儿第一次听见夜凌天唱歌是在她九岁那年,时至今日她依旧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夜凌天的歌声,只觉得那是能让她温暖安宁的声音。
第二天。
夜凌天领着梁风乐去了几里地外的一个集市上,不想半途间却被得知消息的陆觅儿追了上来。
“乐哥哥,你怎么也在这?真巧!”气喘吁吁的陆觅儿终于追上了两人。
“觅儿?你跟来做什么?”夜凌天问道。
“谁说我跟着你了,我是要去集市买东西,拢共也就这么一条路,怎么?只许你走啊?”
“你!”
“你什么你?”很快,夜凌天败给了伶牙俐齿的陆觅儿。
直到现在,陆觅儿才开始打量起梁风乐来,很快,她就出现了浓浓的危机感,饶是她一直引以为傲的脸蛋此刻也有些开始不自信,不得不承认,村里人的八卦传闻终于靠谱了一回。
朱颜倾城,浮尘若仙八个字,不少一分,不多一厘。不同于陆觅儿往日所见过的容色,与祸水红颜的粉黛之相所比,梁风乐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出尘之感和冰玉之美。
饶是如此,陆觅儿也还是打算主动出击,夜凌天是她从小就认定了的人,没有谁可以把他从她身边夺走!
“乐哥哥,你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姑娘么?”
夜凌天挠挠头,想想也对,叶姑娘说不准还要在村子里住多久,觅儿虽然脾气差了些,却不是个坏人,两人又都是姑娘家,介绍她们彼此认识也未尝不是见好事。
想到此,夜凌天咳了一声,冲陆觅儿说道:“这位是叶梁风乐叶姑娘。”待他还想对梁风乐介绍陆觅儿的时候,陆觅儿却自己站了出来,挑衅的看着梁风乐道:“我叫陆觅儿,和乐哥哥从小一起长大,是乐哥哥未过门的妻子。”
陆觅儿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丝毫不见女儿家该有的娇羞矜持,一派落落大方。
听闻此话,梁风乐一向古水无波的神色变得愈发平静,夜凌天却被气的差点跳脚,对着觅儿怒道:“你瞎说什么呢?我哪里有什么未过门的妻子?!”然后转头小心翼翼的对着梁风乐解释:“叶姑娘,你别听她瞎说,我一直只拿她当妹妹。”
面对陆觅儿的挑衅和夜凌天的解释,梁风乐暗自在心里闷了句无聊便迈开步子往前走去。
本来夜凌天是打算借此机会逗梁风乐同她多说说话,结果被陆觅儿这么一搅和,原本话就少的可怜的梁风乐彻底不说话了,只沉默的走在两人身后,看着陆觅儿像只讨乖的猴子般不停的往夜凌天身边凑。
忽地,梁风乐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茂密草丛,一个一身劲装的黑衣人一路上都鬼鬼祟祟的跟在他们身后,不过,这个黑衣人就算蒙着脸也还是被梁风乐认了出来,不过梁风乐并不打算拆穿这人,她就是要看看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可怜黑衣人一直以为自己轻功了得,虽不知梁风乐的底细,但凭她当年在江湖上的地位,要试探一下这个丫头该是不在话下,哪知人家梁风乐早已发现了她。
距集市还有二里地的时候,陆觅儿直嚷着累的慌非得停下来在一旁的茶棚子歇息,夜凌天无声的看向梁风乐,见她唇角有些干裂,便买了一壶茶和一碟点心。
润了润嗓子,坐在陆觅儿对面的梁风乐抬头就见一把剑劈裂空气冲着陆觅儿的手砍了过去。
“小心!”梁风乐大喝一声,与此同时一把拽过陆觅儿的胳膊将她和一旁的夜凌天推到一边,自己向后弯腰顺势避过黑衣人来势汹汹的剑,再迅速出手擒住那人晃到自己眼前的手腕,稍一用力,那人露在外面额头上的皱纹顿时又深了一层。看向梁风乐的眼神里突然泛起了杀气。
被推到一旁的陆觅儿被这一变故吓得惊叫连连,好在夜凌天虽然心下也怕,却是比她镇定许多,找了个隐蔽的小树丛将她藏在了里面,嘱咐她不要出声,然后自己又钻了出去。
“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帮叶姑娘。”说完,夜凌天不管不顾的冲回了茶棚,拦都拦不住。
梁风乐一直不动声色的让着黑衣人,她不想伤了她,否则以她的修为,黑衣人岂能与她纠缠这么久,可梁风乐不想伤黑衣人不代表黑衣人不想杀她,那一招一式都是置人于死地的狠辣功夫。
“叶姑娘,快让开!啊啊啊...”梁风乐和黑衣人因为夜凌天这一句同时转过头去看他,只见夜凌天双手举起一条茶棚里的凳子冲了过来。
见此,黑衣人原本杀气腾腾的眸子褪去了厉色,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梁风乐后收回了自己的剑,很快身形消失在一旁的树丛里。
夜凌天冲跑的这一下势头太足,待他想收住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原本的目标黑衣人也没了踪影,眼前只剩一根碗状粗细的柱子,他赶紧认命的死死闭上眼睛将脖子缩进了肩窝里。
预想之中的钝痛并未如期袭来,夜凌天只感觉就在他撞上柱子的前一秒,有一只冰凉略硬的手捏住了他的后脖颈,将他整个前倾的身子瞬间顿了下来。
“你还好吧?”梁风乐凑上前有些担心的看着夜凌天,刚才那一瞬间,她本就离他有些远,待她稳住他的时候,她也不知夜凌天到底有没有撞上去。
“没事。”机械的转过头,看着梁风乐近在咫尺的脸夜凌天一双耳朵又不争气的红了,忙也没帮上,还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从树丛的缝隙里确认黑衣人走了,陆觅儿战战兢兢的爬了出来,冲着夜凌天奔去。
“乐哥哥!你有没有伤到哪?你没事吧?我...”夜凌天有些头疼的盯着围住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陆觅儿,考虑到她方才受到了惊吓,便只好柔声回道:“我没事了,是叶姑娘救了我们。”
“她救了我们?我明明看见黑衣人是在你过去以后才逃走的!乐哥哥,你就别谦虚了,我知道是你打跑黑衣人救了我,你放心,为报大侠救命之恩,觅儿定当以身相许!”
夜凌天:......
经此一事,因为担心再次遇见黑衣人夜凌天执意要往回走,陆觅儿却是不肯,说什么也要去集市逛一圈再回去,夜凌天起初死活不同意,最后梁风乐说了句,“去吧,都走到这了。”陆觅儿终是得偿所愿。
到底是年少,玩心颇重的几人很快被热闹的集市吸引了注意力。
夜凌天一直紧跟在梁风乐身边,生怕一个不小心人就不见了,而陆觅儿紧黏着夜凌天,说说闹闹好不欢乐。
这是梁风乐第一次来人间的集市,从前她只在三梁风乐重天的书阁里领略过如此热闹的光景,那时候她也未曾想到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身置于这热闹之中。不同于瑶殿的清寂舒广,这个坐落在山脚下的小集市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各式商品琳琅满目,一派生机盎然的人间盛况。
“这个多少钱?”梁风乐看中了一把刻满异族文字的小弯刀,挂在腰间既实用又有装饰性。一直小心观察着梁风乐的神色,夜凌天终于发现原来她除了面无表情竟然还会扬起嘴角,那种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表现出来的,向往又期待的隐隐的笑意,像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不再是不可接近的人,
“两钱银子。”
梁风乐难得有如此喜欢的小东西,她一高兴本想买下来,可下一秒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已经是失去记忆的凡间女子,现在正寄人篱清新无分文,虽说可以用障眼法变些钱两出来,可那终究是法术,时辰一过就会露馅,若真要变了出来,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夜凌天解释,所以略一思索后,梁风乐放下了手里的小弯刀。
陆觅儿早已来过这个小集市许多次,见夜凌天一直不理会自己,她跺了跺脚,转身顾自玩去了,夜凌天倒是不担心她会走丢,反正他俩从小就来这。
夜凌天带着梁风乐进了一个布庄里面。
“来这做什么?”
“买些布料,孙婆母说要给你做些衣裳。你看吧,孙婆母就是嘴硬心软,对吧?叶姑娘你喜欢哪个颜色?”夜凌天巴巴的用充满希冀的眼神看着梁风乐,一副特别想得到回应的样子,见他这样,梁风乐只好应付的点了点头,孙波姆要给她做衣裳?凡人都喜欢口是心非吗?
夜凌天趁梁风乐不注意的时候细数了一下钱袋里的银子,褐色的眸子在眼眶里转了几个来回后放松下来。
集市上面的每件东西对于梁风乐来说都是新奇的,每走到一个摊贩面前,梁风乐都会仔仔细细的将小摊子上面的东西一一瞧过,拿在手里反复观摩,不过夜凌天发现梁风乐的神色再也没有像见到那把小弯刀时嘴角微扬了。
一天下来,梁风乐还未尽兴,集市上的小贩有些已经开始收摊,她这才注意到天边的日头,按照凡人的作息,现在该回家歇息了。
三人回到梨花村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梁风乐陪着夜凌天将陆觅儿送回家中,道别的时候,陆觅儿趁夜凌天一个不注意在他左脸上了一口,然后得意的看了一眼梁风乐,喜滋滋的进了门。
夜凌天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懵,当他意识到自己被陆觅儿那丫头占了便宜时,只有无奈,待他回过神的时候,梁风乐已经走出老远。
“哎,叶姑娘你等等我!”夜凌天冲梁风乐的背影喊道。
待他几步追上梁风乐的时候,一直疾走的梁风乐突然毫无预兆的顿住脚步,夜凌天走在她身后鼻子差点撞上她的头。
转过身梁风乐微微仰起头对一脸懵相的夜凌天说道:“叫我梁风乐就行了。”
“十...梁风乐。”夜凌天有些结巴的念了一遍梁风乐的名字,接着又喊了许多遍,一边念一边傻傻的冲梁风乐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