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在擅自行动,没和您打招呼。”顾弘越答道。
他乖巧得仿佛一瞬间回到了他十岁那年。
那年,他半夜做了噩梦,突然从家里跑了出去。
因为事发突然,保镖第一时间追上去,却还是跟丢了。
最后,是在顾弘越父母的墓碑前找到他的。
清晨的露水濡湿了他的额发,他半梦半醒地靠在墓碑上,一遍遍喊着“爸爸妈妈”。
所有人看到那一幕,都心疼不已。
唯独顾老爷子赶到之后,吩咐保镖去捡几根粗的棍子来。
那时,是顾氏长房夫妇离世小半年的灰暗期。
十岁的孩子,思念父母何其正常。
可是顾老爷子不纵容他发疯。
“说!你错哪了!”
顾弘越像哑巴了似的,就是不肯说。
他不说,顾老爷子便一棍子落在他背上。
小小少年人,被打得向前倾倒,撑地的手掌心当时就被粗粝的水泥地磨破了,疼得钻心。
“说!错哪了!”顾老爷子再问。
顾弘越仍然紧闭着嘴巴。
那天,生生打断了三根棍子。
顾老爷子身边的人不敢出声求情,只能无声地跪地求情。
那个清晨,两座苍凉的墓碑旁跪满了穿黑衣服的人,肃穆而哀苦。
第三根棍子断掉,顾弘越仍然没说话。
管家堂堂八尺男儿,哭得不能自持,“老爷!小少爷说不出话了!”
管家便挨了顾老爷子一脚踹,倒向一旁。
他重新爬起来,还是不管不顾地护住顾弘越。
后来不知道僵持了多久,顾老爷子负气离去,丢下半死状态的顾弘越不管不顾。
而顾弘越嘴角挂着血水,苍白着一张脸,自己原路走回了顾氏庄园。
除了当天躺着休息了一整天之外,第二天,他又照常上学。
当年,顾老爷子以为,这孩子这辈子骨头都这么硬。
却没想到,他这次回来,却主动下跪请罪。
而且,面对他手里的拐杖,他毫无惧色。
这一点,倒是和当年毫无二致。
“哼。”顾老爷子把手里的拐杖砸在了顾弘越身上,“我老了,动都动不了,管不了你那么多。”
他舒了口气,又道:“这辈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我已经体会过一遭,你不用再来丰富我的人生经历。”
“对不起,爷爷。”顾弘越垂眼。
“你怎么样?”顾老爷子的语气还是硬邦邦的,好像很不情愿打听他的具体情况似的,“苏辰都断了只手了,你和徐潇一点事儿也没有?就倒霉他苏辰一个?”
“我没事,徐潇的背受了皮外伤。”顾弘越说着,便开始解衣服扣子,“不信您检查。”
顾老爷子摆摆手,懒得看他,“我不检查,你马上就是有媳妇的人了,让她去给你检查。”
“那我就先出去了。”顾弘越珍惜这个台阶,即刻顺势而为。
顾老爷子又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抄起桌上的书,开启阅读模式。
顾弘越带着徐潇出了书房,门口的佣人不等他问便道:“少夫人在您房间里。”
顾弘越的唇角线条立马有了弧度,“她倒是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