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瑶的耳朵尖得很。
早在沈一一第一次吸鼻子时，她就注意到身后两人的新动静。
一时间，顾若瑶脑子里闪过好几个念头。
“周家的这个女儿今天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不让对方丢半条命，等顾弘越回来，他得要她半条命”
“让我回忆一下满清十大酷刑”
但她脑海中念头闪过时，又听见了沈一一不合常理的柔弱。
刚刚她明明就给沈一一打过一剂强心针，沈一一不可能真心向周余雯低头。
看样子，沈一一是有别的打算了。
“不知道关于这孩子的事情你了解多少，反正秦立皓上一次来抢人，让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他压根只想赢。”
沈一一掏出纸巾擦掉了眼角的泪珠，“仿佛能把这个孩子带回去，就成了秦家对抗顾家的第一次反抗胜利的标志。”
她无可奈何地笑着，“如果一定要追究的话，把这个孩子带回国内，是我做过的最大的错事。过去我给她的环境已经足够无忧无虑，然而自从她的亲生爸爸出现，她的小世界就不断经历着坍塌、重建的过程。”
沈一一将手掌往下压，比划着沈繁星的身高，“她才这么大点的人儿，哪里可以想得明白这么多复杂的事。你们把他接回去之后，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引导她对环境改变的认知——不是我放弃了她，不是我不要她，她随时都可以回到我身边，她永远都是我的女儿。”
她已经倾尽了全力。
口里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只是将这份感情表达出来时，在语气中略微添加了些戏剧色彩。
这样做也是为了加深对周余雯的刺激。
停顿几秒后，沈一一用更加温柔的语气说道：“这孩子很乖巧，心思也很敏感细腻，有些话不用和她说得太透，她就能明白意思。她还会体恤我工作辛苦，是个像天使一样的崽崽。”
沈一一说得越多，周余雯就愈发沉默。
直到进餐厅坐下，也再没说过一句话。
尽管餐厅内服务周到，但沈一一还是很细心地额外给周余雯准备了单独的餐巾纸。
周余雯盯着雪白的纸巾，终于再度用带着极为冷淡的口吻发话道：“抢人的是我，你这么装干什么？”
“不管你觉得我是在装，还是真的想这么做，我都只能告诉你，我做这些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的孩子！将来的日子里，我不能陪伴在她身边，所以我希望你记得我做过的这些事，像我细心照顾你这样，去好好照顾她。”沈一一仍然红着眼眶声音带着几分潮湿的味道。
周余雯忽然把面前的碗筷拂到了地上。
“你能不能别说了！再说就烦了！”
突如其来的碗碟破碎声，把周家二姑婆吓得不轻。
几乎是在一瞬间，她脸上荡失血色，再看顾若瑶时，已经无法保持平静状态。
“若瑶妹妹！这孩子是真不懂事！我以为她挨了打就会长记性，没想到她居然变本加厉！”
周家二姑婆先是认错，然后马上意识到这件事已经到了自己兜不住的程度。
这么烫手的山芋，她当然得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