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爷……是王爷?”荷影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原来,是容王站在这儿。
她还以为是镇远侯府的人呢,差点儿吓死她了。
难怪小姐站着一动不动,却并没有吃惊的样子,小姐显然是认出了王爷。
“你……你怎么在这儿?”凤红羽抬头看向男人,叹了口气,说道。
她从围墙上跳下来,猛一看到两个人站在面前,起初她也暗自吃了一惊。
但两人长期的相处,只需看一团身影,就可认出对方。
她认出了他,当然,他也认出了她。
“知道你会来镇远侯府,所以,特意在这儿等你。”慕容墨道,声音温柔。
“等我?”凤红羽讶然,“你怎么知道我会来镇远侯府?是郑凌风跟你说的?”
这个郑凌风,嘴巴这么不严?
慕容墨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朝身旁跟随的人说道,“罗二,带荷影离开,这里不需要你们两人了。”
两人都心知肚明,他们跟着,碍眼。
王爷现在要讨好羽小姐呢。
“是,主子。”
“是,王爷。”
罗二同荷影齐声回道,朝二人点了点头,纵身一跃跳出府外,一起离开了原地。
两个侍从离开后,慕容墨才缓缓地朝凤红羽走来。
在府外时,带她进来,或是跟着她进来,她必然是不会同意的。
他只好在这儿等了。
那日,他借着拜访上官老夫人的机会,悄悄地观察了下镇远侯府里的暗卫防守。
果然如他猜测的一样,上官老夫人这个妇人,不简单。
老镇远侯死得早,镇远侯成年后,就开始常期驻守南方,府里只有一个老夫人带着媳妇和两个孙辈。
却从未听说过镇远侯府里有进过贼子,哪个仆人偷过东西。
可见家风严,防守严。
他暗中观察,府里四处布着暗卫,且暗卫的武功,不低于容王府的二等暗卫,墨羽卫。
上官志是个平庸之人,那么,府里布置的有条不紊,便一定是出自这位老夫人的手笔了。
慕容墨弯了下腰,抓起凤红羽的手,温声道,“镇远侯府,我来过几次,对府里的地形熟悉,你最好跟着我走。而且,你不要小瞧了上官老夫人。她在镇远侯府里安插了不下五百名的影卫。”
“五百名?”凤红羽眯了眯眼,“这可是有违规制的!她就不怕有人揭发告镇远侯府一个意图谋反罪?”
赵国律法规定。
皇子与亲王的府邸,可拥有二百名护卫。
公侯郡王及公主府邸一品大臣之家是一百名护卫的配制。
二三品是五十名的配制。
五品到七品是十名护卫的配制。
镇远侯是一品镇南大将军,按制度,只能配护卫一百名,若是府里安有五百名护卫,完全可以告一个谋反罪。
慕容墨道,“上官老夫人精明,她对外称,府里只有一百护卫。但府里的丫头婆子扫地的,全都会武。再加上侯府里还有一个五十多人的唱戏班,也全是些深藏不露的武者。”
“……”
“她又说府里尽是些老幼妇孺,需要比别府多的丫头婆子来服侍。这样一来,阖府会武的算下来,有五百名之多了。”
“原来如此,这是全府皆兵了?”凤红羽道,“上官老夫人,果然不简单。”
“所以,你只身前来,可谓危险。一会儿往府里走,不可乱走动。”慕容墨再三叮嘱她。
夜太黑,她看不清他的面容。
因为是在别府里,他说话的嗓音很低,透着关怀。
她想挣脱他的手,他却抓得很紧,根本抽不动。
他的手掌大,正好将她的手包住,掌心温暖干燥。
“我知道,你先放开我。”凤红羽道。
慕容墨皱了皱眉,声音低沉说道,“天这么黑,你确定能跟得上我的脚步?”
“王爷这是在小瞧人。”凤红羽不以为然。
“你的鼻子没有恢复好,万一你被镇远侯府的人抓着了,你可会有麻烦,本王不放心!”慕容墨固执地抓着她的手。
见挣脱不开,凤红羽只好由他抓着。
“慕容墨。”凤红羽道,“昨天,有人看见镇远侯府的仆人,拉着五辆大辆马出了城,有一辆车翻了,从其中一辆车上,掉出一卷布匹,正是兵部供给西山军的布匹。”
慕容墨的脚步一顿,眯起眼眸,偏头来看她,“西山军的布匹?”
凤红羽点了点头,“上面印着白虎加‘兵’字的图案,不正是西山军常用的布匹么?”
“上官志敢私拿兵部的东西?”慕容墨冷笑,“他的胆子倒是不小!”
两人正小声地议论着布匹的事情,前方有一个丫头和一个婆子提着灯笼急步走来。
丫头说道,“水妈妈,一会儿,你先带着人画着,我再去找几个人来。”
“记着,时间紧,不要磨磨蹭蹭地误了大小姐的事。”婆子叮嘱说道。
“我记着叫呢。”丫头说道,“大小姐要我们务必在一个时辰内,在一百只孔明灯上画上凤凰踩龙的图案。可府里绘画的人只有五六人。怎么画得出来?凤凰和龙都是比较难画的图案,一刻的时间只能画五只孔明灯,一百只只给一个时辰画,根本不够呀。”
婆子道,“且先画着再说,以我看,小姐也并不是一定要一百只,只是想越多越好。”
“哎,我就不明白了,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全画一样的图案,有什么意思?而且,那凤凰和龙是咱们府里的人能随便画的吗?我们要不要提醒一下小姐,这会不会犯事呀?”
婆子沉声地吩咐着,“小姐自有主意,咱们认真完成任务就是了。”
“是。”丫头点头。
两人说着话,离开了。
等着脚步声听不见后,凤红羽才道,“上官大小姐?那个上官彤?她让仆人们画龙凤做什么?”
慕容墨轻笑,“小羽,自古以来,以凤为后,以龙为至尊。可上官大小姐让仆人们反着画,她的意思不言而喻。”
凤红羽眸色微闪,“京中,姓凤的只有我们一家。长房在京城,三家旁支在城郊。这龙,显然,指的是赵氏皇族。那么,她的意思是,凤家将赵氏踩到了脚下?”
“便是这个意思。”慕容墨点了点头。
上官彤……
凤红羽气息一沉,这一招,好狠!
慕容墨抓紧她的手,“去看看,布匹的事,先放再说。”
“好。”
两人悄悄跟着那两个仆人一路往前走。
这两个仆人,也会些拳脚,步子轻快,行路如风。
但凤红羽和慕容墨的身手,比她们高出了许多。
两个仆人走到镇远侯府的库房时,也没有发现二人。
“水妈妈,你带人先去画着,我再去寻些人来。”
“你动作快点。”
“知道了,不劳妈妈费心。”
两人分手,一个进了库房里,一个又转道往别处去寻人去了。
慕容墨站在暗处,目光微凝往四周打量了下,暗处藏有十人左右的暗卫。
“站着别动。”慕容墨对凤红羽低声道。
说着,他飞快地松开了凤红羽的手,往暗处跃去。
点穴加上他特制的嗜睡药,让十个镇远侯府的暗卫,马上安静下来。
做好这些,慕容墨重新回到凤红羽的身旁。
“走,进去看看。”慕容墨再次来抓凤红羽的手。
被凤红羽往身后一藏。
“凤红羽!”慕容墨的眉头皱起来。
“我能管好我自己。”
“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我不放心。”他伸手再次抓来,凤红羽又一让,慕容墨干脆将她搂进了怀里。
“慕容墨!放手。”凤红羽怒了,忙正事呢,他还有心情点她的便宜?
“吻一下心情好。”
凤红羽:“……”
“谁在那儿?”从库房里走出一个丫头,朝慕容墨和凤红羽这儿看来。
两人紧贴着站在一起,藏于暗处。
夜太黑,丫头探着头,看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有看到。
她身后又走来一人,“别大惊小怪的,门前有暗卫守着呢,时间不多了,快点!”
“来了。”
两人又走进去了。
慕容墨这才拉着凤红羽从暗处走出来,他咬着她的耳朵说,“再闹,今晚就别办事了。”
说着,又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凤红羽气得脸一红。
究竟是谁在闹?
没过一会儿,刚才寻人的丫头,又带了三个妇人来了,四人一起进了库房。
“上来看。”慕容墨拉着凤红羽的手跳到了屋顶。
他揭开一片瓦,两人从缝隙里往里看去。
屋子里坐着七八个人,正专心的在一只一只孔明灯上画着图。
孔明灯点燃,会腾空而已。
上面的图案,几里远都会看见。
上官彤的这个主意,倒是够狠!
“我有个主意。”凤红羽想了想说道。
慕容墨转过头来看向她,“小羽,说说看。”
“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凤红羽扬唇冷笑,“先让他们画着,我自有主意。”
当下,她将想法说了出来。
慕容墨弯唇一笑,“对,是该这么收拾他们一顿。”
他从袖中取出一只瓶子,从瓦片缝隙里,洒了些药粉进去。
然后,慕容墨又将瓦片轻轻的放好。
过了一会儿,他才拉着她的手跳下屋顶,“差不多了,进去看看。”
门从里面关着,这个难不倒凤红羽。
她拔下发簪轻轻地拨弄了几下。
很快,门开了。
“走,进去看看。”慕容墨道。
这是一间较大的屋子,四处堆着制作灯笼的材料,堆放最多的,则是一些孔明灯。
有些画了图案,有些是空白的。
屋中投了迷迭香,库房的几个人全都趴在桌上,熟睡过去。
因为两人刚才各自吃了一粒解毒丸,倒是相安无事。
凤红羽往那些画了图的孔明灯上看去,果真是凤凰踩着龙。
她往自己的荷包里翻了翻,摸出一只琉璃瓶子。
“退色水?”慕容墨扬眉,看着她唇角浮着抹狡黠的笑,不禁莞尔。
他知道她的荷包里,一向藏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没想到,连退色水也藏着。
凤红羽看了他一眼,不说话,开始忙碌起来。
这些仆人只画好了二十几只孔明灯,她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
做好一切,她收了瓶子,看向慕容墨点了点头,“走吧。”
慕容墨拂袖轻笑,“你这般做,上官老夫人估计会吓得脸色惨白。”
“我可没惹着他们家,是他们先惹我的,出了事,可别怪我。”凤红羽拍拍手,往外走。
慕容墨弯唇浅笑,随后跟上。
。
那些投放到屋中的迷迭香,剂量并不大。不多久,仆人们纷纷醒了过来。
因为是在晚间劳作,众人都以为是疲劳打起了瞌睡,再加上时间紧,都没有去细思瞌睡的事,一个个的接着作画起来。
可这时,外面有管事的婆子来传话,“速将孔明灯准备好,送往琉璃台。大小姐在那儿正等着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