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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墨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眉尖微蹙,沉声问道,“小羽,谁跟你说了什么?”
“我问了九福,她告诉了我一些事情,所以,兰花组织的人才追着我不放,对不对?”凤红羽定睛看着他。
“……”
“前世,也是九福在瑞园中种下了‘绝情花’害我鼻子失灵,为的是让我闻不出嫁衣中的‘美人酥’,而像个木偶一样被送到北燕对不对?”
“……”
“本来,圣旨上写明的是要我和亲西秦,和亲队却在三国交界的六盘山转道走向了北燕方向,在北燕边境,嫉妒我的柳清雅来找我了。说,我去和亲的那人是单于烈!”
“……”
“同你打赌的人,是不是,也是单于烈?明娶,我不会嫁他,明抢,他抢不走我,便只有花着心思骗!在我身边安排一个秀菊,从害我大嫂母子开始,一步一步的让我走向和亲路!”
有几次的梦境中,出现一个高个子的青年男子在同慕容墨对持,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只依稀记得那人狂傲至极的话语,和一双狭长如鹰,森寒如冰的眼。
他狂傲的说要将凤家军全部铲除,要将中原尽收手里,要将凤家人全部拉去喂狗!
而当时,凤家军只认她,他要除掉凤家军,只有将她控制在手里,才能轻而易举地铲除凤家军,从而从北地突破,大军一路挺进中原。
慕容墨没有说话,一直静静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伸手抚向她的脸。
“回答我!”凤红羽将他的手挥开,目光紧紧盯着他。
“是,是单于烈。”慕容墨道,“前世,他虽不是亲手杀了你,但是,要不是他收买礼部尚书陈文昌和柳丞相,这二人暗箱操借承德帝之手将你送往北燕,你也不至于……,所以,这一世本王不会放过他!”
凤红羽杏眼中闪过一抹痛楚,“慕容墨,单于烈手握重兵,为人阴险,心思缜密,我们凤家人,从父亲起开始,同他打了十年的仗,就没有将他打败过。你同他打赌,胜算渺茫!”
慕容墨这么做,无疑是以卵击石,引火上身!
“谁的人生,不是一场博弈?谁出生便知自己将来的命运?不赌上一赌,焉知输赢?”他笑得轻松,“也许,我赢了呢?”
“赢了,只不过娶了一个我,可若你输了,便是输掉你全身的血!等于是要了你的命!”
凤红羽说到这儿,声音都颤抖起来。
这个男人如此固执,她该怎么说服他?让他放弃娶她?
慕容墨却神色平静,“我从五岁起就开始周密的谋划,小羽,我不会输的!我输了,便是失了你!你落到他的手里,便会死!”
凤红羽摇摇头,“慕容墨,单于烈长你五岁。他十岁那一年,已被封为北燕烈王,有了一只五万人的军队,有了自己的幕僚团。而你那年才五岁,老容王夫妇刚刚过世,你那年还中了‘噬血毒’卧床不起,已经输在起点了!”
“……”
“后来即便你好了,你在努力时,他也在努力!你何苦这般执着?天下女人这么多,你娶谁不好,为何偏要娶我?你若不娶我,你一个人可以过得逍遥快活。单于烈要的是天下,你若放弃了我,他不会与你为难!”
“……”
“我们凤家同北燕皇室本来就是宿敌,单于烈这般变着法子要我的命,是我的宿命,你何苦掺和进来搭上自己的命?”
慕容墨握着她的手,看进她的眼里,“可本王偏偏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一个人入了眼,其他的全是草木。
凤红羽低低一叹,“可是慕容墨,他也记着前世的事情,你可知道?”
“我猜到了。”
“那你还敢同他打赌?”凤红羽怒道,“慕容墨,如今他的手上有四十万兵马!你没有!他是北燕人敬仰的王,你是承德帝的眼中钉!他在明处可以招兵买马扩充兵力,你目前的行势还不可以这么做!你和他,在开始起步时,就输了!”
“难道,让他将我喜欢的女人抢走吗?肆意欺负,肆意残害吗?凤红羽,本王做不到!”
凤红羽只觉得心头堵得慌,忙将头垂下头。
慕容墨既然这么说了,便是不会改变主意了。
她凤家的事,他何苦来掺和?
单于烈有着两世的记忆,前一世设计将她骗去北燕,她死在半路,这一世,他带着对凤家人积攒了两世的怨恨,只有更加凶残的报复!
看到她眉尖隐着的忧思,慕容墨忽然伸手将她揽入怀里,长而有力的胳膊紧紧地搂着她,似乎,就怕她忽然消失了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忽然停了。
车外,有凤府管家贵喜的声音传来,“是容王殿下在车里吗?”
凤红羽伸手去推慕容墨,正要开口,哪知慕容墨忽然转身将她扑倒在车内的软垫上,重重的吻下来。
慕容墨的舌尖肆意的在她的口内攻城略地,丝毫不给她一口喘息的机会。
他轻咬她的唇,轻咬她的舌尖,轻咬她的牙,仿若怎么样也吻不够似的,甘之如饴。
凤红羽闭了闭眼,还是狠心地一把将他推开。
她飞快地整理好衣衫和头发,一扯帘子走下马车。
贵喜看到她愣了愣,忙上前笑道,“大小姐回府了?”
“嗯。贵喜叔。”凤红羽闷闷地往府里走。
紧接着,慕容墨也从车里走下来。
贵喜忙上前问安,“王爷来了?”
“嗯,两位老爷子好吗?”
贵喜笑道,“一早还念叨着王爷和小姐呢,好着呢,这会儿都在瑞园里下棋呢。”
慕容墨朝他点了点头,跟在凤红羽的身后,往府里走去。
贵喜一头雾水,这二人,怎么一前一后的走着?又闹矛盾了?
。
凤红羽进了凤府,没有往鸾园走,而是转道走向司空睿住的园子。
慕容墨默默地跟着她走了一段路,折往瑞园去了。
凤老太爷和慕容府的二老太爷,又在对弈,正为能不能退一枚棋,吵得不可开交。
“凤爷爷,二叔公。”慕容墨走到二人的面前,自己找了椅子坐下了。
凤老太爷看了他一眼,冷嗤一声,“被我们家的丫头甩了?”
慕容墨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专心的看起二人的棋局。
慕容老爷子的心向着自己的侄孙子,看向凤老太爷子冷笑一声,“被女人甩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惊讶什么呢?”
“究竟是什么回事?在我们两个老东西的面前,你还瞒着?”凤老爷子拿拐杖敲敲慕容墨面前的地面,不满地说道。
慕容墨看了二人一眼,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事,是小羽担心嫁人后表现不好,王府里的下人取笑她,墨刚才安慰她来着呢!可怎么安慰也没用,她一个人赌气跑走了。”
“原来是这样?呵,真不像宣宜的孙女,没出息。”凤老太爷哈哈一笑。
慕容墨跟着微微一笑,目光中敛了情绪。
。
凤红羽走进司空睿园子的时候,他依旧在琢磨着慕容墨留给他的棋局。
棋盘摆在廊檐下,一个小仆坐在他的身侧,为他煮着茶水。
小仆当先看见了她,马上站起身来,笑着问安,“大小姐来了?”
“嗯,你下去吧,我找司空太子说一会儿话。”
“是。”小仆沏好茶水,便离开了。
凤红羽坐在了司空睿的对面,端起一杯茶水,细细地品尝起来。
心中藏着心事,名茶品在嘴里,寡淡无味。
司空睿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柳眉微蹙,不禁冷嗤一声,“看你一脸的颓败表情,让我猜猜看……,你被慕容墨骂了?”
“我跟他说了,我说我不想嫁给他。”凤红羽说道。
司空睿愣了一瞬,低叹一声,“我以为你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你真跟慕容墨说了。我这会儿忽然发现,慕容墨真大度啊,没将你打一顿。”他手里捏着棋子,又道,“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做?”
“带我私奔吧!”凤红羽道。
她垂着眼帘,长长的眼睫如翩飞的蝴蝶,微微轻颤,因为低着头,越发显得下巴尖削。
“什……什么?”司空睿惊得睁大双眼,“我没听错吧?”
“我本想找郑凌风带我走,可他一早被皇上罚了,受了很重的的伤,没有十天半月,起不了床,所以,还是你带我走吧。”
司空睿吓得跳起脚来,瞪眼看她,“我不敢!你最好别害我!我要是将你拐跑了,慕容墨找到我后,不打断我的腿,也得揭了我的一层皮。还有他的几大影卫,估计会见我一次砍一次。这代价太大!”
他连连直摇头。
“你还要我喊你哥哥,这点儿忙都不帮?”凤红羽抬起头来,挑眉看他。
“帮不了!”
啪——
凤红羽放下茶杯,秀眉一拧,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死丫头,你回来!”司空睿手快,拉住了她的大袖子。
“帮不帮忙?”凤红羽偏头问他,又问。
司空睿揉了揉额头,无可奈何地说道,“哎——,我明明大你两岁,为什么总是我听你的吩咐?倒像,我是你弟弟一样。”
凤红羽从他手中抽回袖子,重新坐了回去。
她缓缓说道,“凤府跟北燕是宿敌,若慕容墨娶了我,北燕怎会放过慕容墨?”
司空睿眯着眼,“你是担心慕容墨被北燕人记恨上,才不嫁的?”
“单于烈想要我的命,慕容墨以他全身的血为赌注,同单于烈赌天下争我。”
“全身的血,他疯了?放掉全身的血,便是等于凌迟!”司空睿吸了口凉气。
“是呀,他疯了,所以,我才不想嫁了!”凤红羽道,“那单于烈的实力比他强!他分明是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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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墨到瑞园坐了片刻,同两位老爷子说了会儿家常,没有去鸾园,而是匆匆赶回了容王府。
他神色冷峻一言不发,韩大见他回来,马上小跑着跟在他后面。
羽小姐忽然回府,王爷心情自然不好。“单于烈那里,有最新的消息吗?”刚在书桌后落座,慕容墨马上开口问韩大,一双桃花眼里,冷芒微闪。
“纪三每天一封密信送往京中,没有单于烈的新消息。自从二位皇子被他打败后,他每天都是老样子,不练军,不上朝,也不出王府,闭门谢客,只在他的烈王府里每天观看歌舞。北燕萧太后,都对他产生怨言了。”
“老样子?”慕容墨眸光微凝,捏着一只朱砂笔,在赵国北地和北燕两国交界的地方,画出一个红色的箭头,箭尖直指北燕皇都,“纪三集齐多少人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