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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生走出门时,正好遇上柳清泽回府。
“公子。”柳生朝柳清泽匆匆的行了一礼后,便往外走。
柳清泽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忽然叫住了他,“柳生!”
柳生想起柳丞相对他的叮嘱,马上紧张起来,转身过来低头应道,“公子,可是有事情吩咐?老爷已差属下去办事情,怕是不能给公子当差。”
“什么事?”柳清泽眯起眼问道。
府里的暗卫,一直都是父亲亲自管着,他这个柳府大公子居然从不知他们在忙些什么。
说出去,都让人难以相信。
“是……”柳生想了想,“府里的一个丫头跟个小厮私奔了,小厮还偷了老爷的一些书信,这件事,老爷不好报官,便让属下暗中去追查!”
“是这么回事?”柳清泽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那你去忙吧。”
“是,公子。”柳生松了口气,匆匆离开了。
。
柳清雅将父亲劝走后,想着凤红羽会是个什么样的死法,心中一阵得意。
丫头婆子们小心地服侍着她。
刚才,大小姐发了火,在屋里砸了一通的东西,已让她们十分的害怕。
人们都说大小姐和气温婉,只有她们才知道大小姐的脾气,太可怕了。
一言不和就打人。
“清雅!”柳清泽抬步走进屋来。
柳清雅和柳清雯两姐妹,最怕的就是这位大哥。
父亲的管教虽然严厉,但她们撒娇哭诉一下,父亲的心就软了。
只有哥哥,冷情得像是别家的人一样,对她们有了一丝儿不满,就像对待犯人一样,毫不客气的训斥和处罚。
连母亲也惧怕他几分。
柳清雅听到哥哥的声音,立刻就站了起来。
她拘谨的走上前,笑道,“大哥,你怎么到妹妹的屋子里来了?”
“清雯呢?怎么没有看到她?”柳清泽走进屋来,随口问道。
“哥哥你忘记了,她上月就去外祖家了呀?还没有回京城。”柳清雅笑道。
一双眼往柳清泽那儿瞥了一眼,又匆匆的挪开,就怕柳清泽看向她。
“那三张假银票是怎么回事?”柳清泽在她对面的椅内坐下,目光冷冷看着柳清雅。
“银……银票?”柳清雅咬了咬唇,“哥,我明明拿的是真银票,可谁知那凤红羽看了一眼之后,银票上的朱红印戳竟然一点印子也没有了。一定是凤红羽暗中搞的鬼!是她害的我!”
“她为什么不去害别人?”柳清泽冷笑,“在宫门口时,我就提醒过你,不要去招惹她,结果,你是不是吃亏了?”
“哥,你是不是知道原因?”柳清雅走到柳清泽的面前,“你知道她是怎么害我的对不对?”
“柳清雅!”柳清泽站起身来,双目冷冷盯着自己这个空有外貌的妹妹,“你在凤红羽的面前已经吃过亏了,还不清醒一下吗?”
“哥,你一定不是我亲哥,哪有妹妹吃了亏,自己哥哥还帮着外人说话的理?”柳清雅冷笑起来,“我还不如没有哥哥呢!”
“柳清雅!”柳清泽摇摇头,叹了口气,“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做的事情,你自己凭良心问问,都是光明正大的吗?你带着那么多的人上凤府去,是真心同凤红羽交朋友?”
“本来就是!”
柳清泽冷哼了一声,“凤玉珍和凤红羽两姐妹闹矛盾,你就少参合进去!凤玉珍是凤府的人,凤红羽再恼恨她,也会看在同一个姓的份上,放过她。而你只是外人!再若是惹着她,她不会心软的!”
柳清雅冷笑,“哥哥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哥哥喜欢凤红羽吧?就将她夸得那么高大,瞧不起自己妹妹了。”
柳清泽被柳清雅的话,堵得脸色一僵。
他甩了甩袖子,“我可是再次警告过你了,别到时被人欺负得哭鼻子,丢了柳家的脸!”
柳清雅这回直接将头扭过,不理柳清泽。
柳清泽看了一眼自己这个自大得无可救药的妹妹,无可奈何的拂袖离去。
。
凤府。
凤红羽到阮雨宸的园子里看小侄儿,回到鸾园时,已是快二更天时分了。
荷影正要打洗浴水给凤红羽沐浴,被凤红羽分到林氏身边当差的五个暗卫之一的益朱,急匆匆来到鸾园。
自从凤红羽帮着林氏将凤镇川装病,瞒过了太子赵元恒之后,林氏对她越来越信任。
凤镇川是个粗人,除了研究战事,对其他的事情都莫不关心,因为他不懂,林氏就从不要他帮忙。
阮雨宸生性淡薄,喜欢研习画作诗乐。
这些铺子府里的杂事,她更是不懂。
再加上阮雨宸还有个半岁的儿子要照看着,林氏更不会去找她。
凤红羽虽然年纪小,在益州却是如男儿般养大的,林氏跟她相处了大半年,发现这个十五岁的大侄女,心思缜密,不输于她这个三十多岁的妇人。
于是,大小事情,都喜欢和凤红羽商议着。
铺子里出了事,她马上差小丫头益朱来找凤红羽。
“大小姐,三夫人让奴婢给你看这个东西。”益朱将一块布料递向凤红羽。
凤红羽接到手里,眯着眼看起来,“这布料怎么啦?”
“大小姐仔细看!”益朱神色凝重。
凤红羽看了她一眼,将布料扯了扯。
只听“嘶”的一声,布料竟被她扯了个洞。
凤红羽不禁皱眉,“怎么这么容易破,这是什么布料?”
“大小姐,这正是府里绣庄里赶制出来的一批冬衣的料子,冬衣共计一万套。三夫人得到小姐的建议后,将布料发往城中各大小制衣作坊,命他们加快赶制,一万套已于今天全部完工了。谁想到,刚才整理装车时,冬衣的布料竟是一扯就破的。”
一扯就破?
凤红羽拿起布料闻了闻,眉尖不禁拧起。
这些布料,被人下了暗手了。
益朱见她神色变了,忙问,“大小姐可是看出了情况?前几天,这些布料都是好的,今天一早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啊。可谁知到了晚上点数装车,有人搬不动,掉了一捆下来,那人用力一扯,竟扯破了,三夫人才发现不对劲,这一检查,一万套,都是这样!”
荷影往凤红羽手里看去,也跟着吃惊不小。
“小姐,咱们都在兵库司那儿说下承诺了,明天的一万套冬衣会一件不少的送到兵库司,可这冬衣出了问题,还怎么送?”
夸下海口,不兑现,等于是当众打脸了!
凤红羽将布料拽在手里,眸色沉下来,“益朱,带我去绣庄看看。”
“好。”
三人才走到鸾园的门口,竹韵从外面走来了。
那脚下的步子踩得吭斥吭斥的,带着一股子怒气。
她抬头看见凤经羽一行人,马上抱怨起来,“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脸的!”
荷影笑了笑,“怎么啦?竹韵,谁欺负你了?”
竹韵朝天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
“还能有谁?那个罗夫人呗!小姐让我送东西给四少爷,我从玉兰堂回来,从瑞园前走过,碰到罗夫人从瑞园里走出来。
她居然拦着我问我今年多大了。我出于礼貌随口说了
她居然问我愿不愿意嫁到罗府。我一个丫头,嫁到罗府,她还能给我个少夫人当不成?只能是妾!
我才不要当妾呢!
我就拒绝了她。谁知,她居然嚷了起来,说我同意当他们家的妾了!因为就在瑞园的门口,她一嚷嚷,就被老夫人听了去,老夫人就训斥了我一顿!”
荷影马上冷笑起来,“呸呸呸,就罗圆那长相和德行,母猪嫁他还差不多!”
“罗家么!”凤红羽笑了笑,“得寸进尺的人,只会更招人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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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夜凉如水。
凤红羽带着两个侍女,以及益鹰益朱,一行人连夜离开了凤府。
凤府的绣庄就在城西。
是一间较大的院落。
因为要赶制一批捐献的冬衣,这几日的绣庄里,近百人日夜都在忙活着。
“大小姐。到了。”益鹰将马车停下,敲了敲车壁,说道。
凤红羽正挑起帘子看外面。
她正要走下马车,这时,她忽然看见有一个身影从绣庄一侧的小巷子里一跃而过。
“大家小心,有人偷偷进过绣庄。”凤红羽低声吩咐着。
言罢,她猛地掀起帘子,脚尖点地,朝那人追了上去。
“小姐,小心!”四人都提醒她,
凤红羽的身影,早已没入进黑暗里。
大家都不是凤红羽的对手,知道怎么追也追不上去的,只好任由她去,四人先行进了绣庄。
因为没有月亮,夜色太黑,凤红羽只看得清逃跑的是一抹黑影子。
那人身形修长,显然是个男子。
凤红羽眸色一闪,手中抓了一把银针,用力朝前撒去。
果然,逃跑的人身子一侧躲避银针,脚步就慢了。
凤红羽从袖中拔出双翎短剑,奋力紧追几步,真刺那人。
“羽表妹,别打了,是我!”
凤红羽听出了他的声音,短剑停在了他一尺前的地方。
她皱起眉尖,双眸眯起,“柳清泽?居然是你?”
一道亮光从柳清泽的手里顿现。
他摸出一只小夜明珠举起来照明,浅浅一笑看向凤红羽,“正是我。”
凤红羽冷笑一声,“清泽表哥,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到凤府的绣庄里,想干什么呢?这个,你见过吗?”
说着,她将手中一块布料往他面前扬了扬。
正是那批冬衣的边角料。
“羽表妹。”看到布料,柳清泽的脸色顿时一变,他叹了口气,“不是我,我只是追着别人来的!”
“你说不是你,就不是你?”凤红羽笑,“我会查清原因的!”
“羽表妹。”柳清泽目光幽幽看着她,“今晚的京城,没有人会拦你!你想做什么可以任意而行!”
凤红羽收了短剑,眯着眼盯着柳清泽,“柳清泽,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可不可以,放过我妹妹?柳清雅?”
难道是柳清雅在搞什么明堂,被柳清泽发现了?
而柳家的兄妹三人,又一向不和。
柳清泽的武功比她高出不少。
凤红羽不敢跟他真正撕破脸,不再追他,转身往回走。
看着夜色里急匆匆离去的女子身影,柳清泽又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父亲和妹妹,究竟想要干什么?居然毁坏凤府的一万件冬衣,这是要凤府被整个京城的人所唾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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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红羽回到凤府的绣庄。
益鹰四人忙迎了上去,林氏也从绣庄的里屋走出来。
她拉着凤红羽的手,一脸焦急,“小羽,也不知怎么回事,这冬衣的料子就全都成了破的!”
“三婶,别慌,还有一晚上的时间,我有办法解决这件事。”
“一万套啊,到哪儿借来?”林氏叹了口气,“实在没有,就报兵部,说失了火,不小心烧了。”
“不行,那样的话,不是让全京城的人笑我凤府食言吗?”凤红羽摇摇头。
“可是这么多,上哪儿找一万套?”林氏焦急万分。
“不是还有罗家吗?”凤红羽扬眉一笑,“拿了凤府的好处这么多年,总得还一点利息吧,今晚,我要到罗家的铺子里借这一万套冬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