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大尾随了江映雪到了凤府,见江映雪的丫头居然同凤府的人闹起来了,他的眼皮不由得跳了跳。
他找了处无人的地方翻入凤府内,飞快地到了鸾园。
凤红羽正坐在院子的树下想着事情,一眼瞥见他偷偷从院墙上往下爬,冷笑一声,“来得正好,将你们主子快点接走!”
韩大讪讪一笑,“羽小姐,容在下同主子先商议商议。”
“商议什么?这是我的园子,你们还想继续赖着?”凤红羽冷着脸说道。
韩大伸手挠挠头,想到凤府门口江映雪的马车,他吓得身子一抖,再不敢跟凤红羽多说话,飞快往屋里跑。
“一对无赖主仆!”凤红羽扯了下唇角。
她又想起正事还没有办,也没有惊动其他人,转身朝府外走去。
韩大进了鸾园的主屋,心说羽小姐坐在园子里还好,看到府门前在闹事,只不定得气成什么样。
里间屋子的门关着。
韩大伸手敲了敲门,“主子,是韩大。”
屋子里静了一会儿,慕容墨的声音才传来,“进来。”
韩大推开门,见慕容墨正坐在桌边写着什么。
“请旨赐婚?”韩大眨眨眼,“主子,皇上会同意吗?”
慕容氏的子嗣婚配,赵氏皇帝都要管上一管的。
没有皇上的同意,请了婚也没有。
慕容墨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一只血玉簪上,那是凤红羽自小就戴在头上的,刚才同她在床上一番纠缠,落在了床上。
她忘了拿走了。
慕容墨又看了一遍请婚折子,这才递给了韩大。
“同不同意是一回事,行不动又是一回事,江家人的口,得堵一堵了,本王一时疏忽,竟让他们钻了空子。你来得正好,将这封折子马上递到宫里去。”
“是!”韩大将折子认真的收好放入胸前的衣内,又说道,“主子,江小姐带着人,正在凤府的府门前闹事呢!”
“嗯?她居然敢闹事?”慕容墨冷笑,“送折子前,让木管家带着独孤傲来凤府,从凤府的正门走来!”
韩大点了点头,笑道,“主子这是想为羽小姐证明了?江小姐也太不像话了,居然说羽小姐抢了您,正将您强行扣在凤府里。”
“江家……”慕容墨的眸色沉了沉,“你速去办!”
“是!”韩大转身飞快地离开了。
…。
凤府门前,江映雪的丫头倩儿,正要开口叫骂,忽然有人从凤府里走出来,朝她大喝了一声。
“这是哪里来的野丫头?怎么不打断她的腿?”凤老爷子正背着手,脸色阴阴沉沉地大步走下台阶。
倩儿吓了一大跳,连连往后退。
虽然是个精瘦的老头,但老头的一双眼,却似刀子一般森寒凌厉。
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你们说,我大孙女抢了容王?容王有未婚妻?胡说八道,是不是江家女嫁不出去了,来抢男人了?”
凤老太爷在军营中待的时间比较久,脾气暴戾,骂人说话一向直来直往。
他暴喝一声,将丫头倩儿吓得怔了怔。
江映雪坐在马车里不敢吱声,一双手死劲地绞着帕子,银牙咬着嘴唇,又羞又怒。
倩儿是丫头,虽然害怕凤老太爷的气势,也只得继续同凤老爷子回骂。
“你这是在污蔑我江家,当年,大周圣武帝已有圣旨颁发下来,慕容氏嫡长子必须得娶江家女为妻!这样算来,我家小姐就是容王的未婚妻了。”
凤府前的一条街道,往着不少世家豪族,也有不少铺子商户,每天从辰时起,就开始热闹非凡。
江家主仆在门前一闹,渐渐地就围观起了不少人。
凤府在宣宜公主活着的时候,是门庭若市,府里常有拜访之人进进出出。
后来凤家接连有人去世,府门极少打开,府里的事情,已鲜少被人知道。
凤府里多年没有八卦传出,早已让人分外的好奇。
这会儿听说凤家大小姐抢了容王强行扣在府里,还引来了正主,一下子让围观的人分外的好奇着。
围起来的人是越来越多。
也有人开始议论起来,“听说凤家大小姐从小缺人教养,想不到长大了做出了这等事?将容王抢在府里?”
“这可不像话啊!居然公然抢男子?”
“长大了还得了?这不是恶女一个吗?还未出嫁就抢男人?”
江映雪微微挑起帘子,朝那些围观的人群看去,发现舆论一边倒的说着凤红羽,她的唇角得意地勾起,凤红羽,你就等着被唾沫星子淹死吧!
吵吵嚷嚷的议论声,气得凤老爷子的眼神更加冷沉。
他呵呵冷笑一声。
“小丫头,想当初,圣武帝跟前的江丞相也是位德高望重深明大义之人,怎么后代一个不如一个,变得都如此不要脸了?”
“……”
“容王五岁那年得了重病所有大夫都说他命不久已,你们江家老爷子江远见情况不妙,不是在镇江放出话来,不再与容王府结亲了吗?怎么,过了十五年,又赖上了人家了?”
“……”
“江家出尔反尔,当真是不要脸!你既然主动退了婚约,怎么还自称未婚妻?还有脸上容王府来催婚?江家是赵国唯一一家最厚颜无耻之家吧?”
一番话,将丫头给堵得哑口无言。
围观的人群这下子又沸腾了,怎么还有退婚催婚一说?
有人大着胆子问凤老太爷,“老爷子,你说的可是真的?江家当年真的退了婚?”
凤老太爷冷笑道,“那还有假吗?这件事情,在京城传得并不广,因为被退婚的可是容王府。身为赵国最尊贵的王,居然被一个小姓氏退了婚,可是一种耻辱!”
“……”
“但在镇江,谁家不知这件事?容王在五岁那年忽然大病,三年中没有下过床,江家担心女儿做了望门寡,主动提出退了婚!”
“……”
“现在见容王的病大好了,又说容王是江家的未来女婿了,不允许别的女子爱慕他,这是不是不要脸之人?”
人群里,不少人都“呀”了一声,“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这江家也太将自己当回事了吧?想退婚就退婚,想结亲就结亲,现在还跑来凤府叫嚷,这脸皮也太厚了吧?”
“喂,小丫头,你们江家哪来的自信,将容王府的人如此践踏?”有人朝丫头高声问道。
丫头倩儿被人指着骂着,吓得不知怎么还嘴了,飞快跑向江映雪的马车边求救。
“小姐,现在怎么办?这凤府老太爷说的话太可气了!奴婢怕是顶不住了。”
江映雪坐在马车里不敢露面,心中纵然生气也不能退缩。
江家退婚又催婚的事,她当然知道原因。
她一周岁时,慕容墨忽然生病,且一病就是三年,家里的人就慌了。
江家从周国圣武帝时出了一位皇后起,嫡系中一直没有女儿出生,好不容易到了她这里,居然碰到一个病重的容王。
江家以女子为贵,家里的祖父父亲叔伯们都不同意她与慕容墨结亲,不想她做个望门寡,便主动退了婚。
但谁想到慕容墨却又好了。
而且,江家这几年一直没有人入仕,代代出的都是些以面子为重,不善于持家的迂腐学究们,家族里出的银子比进的银子多,渐渐的没落下来。
为了体面,又不准族中子弟们经商,且不得卖房子卖铺子,只好借高利贷维持生活。
但那高利贷一借便如滚雪球一样,欠下的银子一年比一年多,眼看撑不下去了,家里人便想到了她与容王的一桩婚姻。
传说容王府的钱,多得堪比国库,两家结亲,江家就可度过难关。
而且,哥哥还可借容王府的势力,入仕为官。
就算当年退了婚又怎样?
就算是江南人都知道又怎样?
江家还持有当年圣武帝颁发的赐婚圣旨呢,慕容氏嫡长子必须得娶江家嫡女为妻!
他慕容墨只要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忘记了祖宗的遗训,就得娶她!
而且,慕容墨娶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赵国皇帝可不会允许慕容墨娶一个权臣的女儿。
江家自从慕容氏退位以来,一直没有人出来做官,属于清贵之流,正好同慕容氏匹配。
江映雪想到家族,怎甘心这样算了?
打道回府,便是自己承认错了,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她没有挑帘子,眼眸转了转,对倩儿说道,“你去跟那凤老头说,让容王来府门前亲自承认退过婚约一事,不然,我们不背这个黑锅!”
“是,小姐!奴婢明白。”
江映雪眯起眼眸,她想起父亲的话,就算江家退过婚,慕容墨也不敢怠慢江家。
江家对慕容氏的功劳最大,若不是江家当年的辅佐,哪有慕容氏的二任皇帝?
江家担心新任的赵氏皇族,打压先朝周国的旧臣,几十年来都不敢入仕为官,家世才落寞了。
而这都是因为慕容氏的让位所导致的,才牵连了江家,慕容氏一族难道不该进行补偿么?
倩儿得了江映雪的提醒,又来到凤府的门口,她仰起脸,冷笑着看向凤老爷子。
“你说退婚就退婚了?这事儿得容王亲自说!”
“容王都病重了,还有力气来说?”容王府木管家的声音,忽然在倩儿的身后传来。
倩儿吓了一大跳,慌忙退后了几步。
原来韩大得了慕容墨的命令后,马上回了容王府找了木管家说明了情况,木管家就带着独孤傲来凤府了。
他朝围观的人群扫视一眼,抱拳一礼说道,“跟各位澄清一件事,在下是容王府的大管家。容王到玉宁阁茶楼吃茶,不巧病发了,是路过的凤大小姐救了他,因为玉宁阁离着凤府近,凤大小姐便将王爷带到了凤府,并不是什么凤大小姐抢了容王之说。我们王爷,也不至于懦弱到容人抢夺吧?”
木管家的话一落,有人就说开了,“原来是这样啊?凤大小姐这是助人为乐啊,这位姑娘却带着人上门来辱骂,也太不应该了吧?”
“就是,口口声声说是容王的未婚妻,容王病重都不知道,哪有这样做未婚妻的人?”
“就算是未婚妻,这样的冷情女人不如休了了事!”
直将倩儿骂得拼命往江映雪的马车边上躲。
木管家带着独孤傲朝凤老爷子走去,两人拱手客气的行了礼,“老爷子,这位是益州城来的神医独孤先生,来给王爷看病。”
凤老爷子点了点头,“嗯,先生请吧!”
“多谢老爷子。”两人由凤府的管家贵喜带着往府里走去。
凤老太爷又朝江映雪的马车看了一眼,冷笑说道,“要想王爷亲口说,那就他等病好了!哼!”他转身朝府里走,看到益鹰站在一旁,又说道,“还有人敢诬陷大小姐的话,就到顺天府报官!我凤府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告他一个污蔑罪,让他坐个十年二十年牢!”
“是,老太爷!”益鹰回道,他冷冷看了一眼江映雪的丫头,“还要骂吗?”
丫头这回是彻底不敢吱声了,连声问着江映雪,“小姐,容王病重呢!咱们还要不要……”
“回王府!”江映雪咬了咬牙,说道,“来日方长!”
若她还让人继续闹下去,就会有人说她不吝惜慕容墨的身体了,会说她是个冷情的人。
丫头倩儿马上指挥着车夫转道。
一行人气势汹汹而来,灰溜溜地往回走。
引来后面的人一阵哄笑。
…
。
郑凌风高高兴兴的去相亲,却被打得一身狼狈的回了府。
郑扬心中为他家世子很是同情了一把。
一面给世子重新梳着头,往脸上的伤口处抹药,一面说道,“世子,属下觉得您该到庙里烧烧香,您今年的运气一直都不好啊。”
“一直不好?”郑凌风捏着小铜镜看了看自己的脸,还好,这倾城之颜还没有破相,否则他定要将慕容墨的王府给一把火烧了。
都说打人不打脸,慕容墨那厮居然往他脸上揍了两拳,慕容墨一定是嫉妒他长得漂亮!哼!
“您看啊,赔了容王十万两的银子,想找几个会说益州话的人到益州城去找人,也没有找着,去相亲还被人打了,可不是走了背运么?”
郑凌风眯了眯眼,“你这么说,本世子觉得,自从见了凤家大小姐后,就开始走背运了。哼,那个死女人!不就是……”
想到凤红羽的胸前一片雪白,他耳根一阵发烫。
那女人明明长得不怎么的,他怎么想到她的样子就会心跳加快?
还是那个女人会什么妖法?
“世子,有人送信给你!”门口有小仆说道。
郑凌风的思绪被打断,不耐烦地抬眸,俊美无双的脸上显着一丝不耐烦,“什么信?快拿来!”
“送信的人说是叫孟公子!”仆人说道。
孟公子?难道是孟大哥?
郑凌风神色一变,再不敢马虎,马上拆开信看起来。
信很短,他匆匆扫了一眼后塞入袖内。
“郑扬,快,拿本世子的衣衫来,我要去见一个重要的客人!”
当年,要不是孟大哥救了他,他早没命了。
郑扬很诧异,自家世子一向懒懒散散无比清高的一个人,今天怎么一连两次隆重的更衣?
世子可是连容王慕容墨也不放在眼里的人啊!
但他不敢大意着,配合着郑凌风更好衣。
一番打扮,被慕容墨打得狼狈不堪的郑凌风,又是翩翩少年一个。
按着信上说的地点,郑凌风到了郑府这一条街的一座茶楼。
二楼靠窗的一处地方,坐着一个戴斗笠的青衫男子。斗笠上垂着一尺来长的青纱,遮着他的面孔。
宽大的袖口里,露出白皙修长的男子之手,正悠闲地沏茶。
郑凌风朝左右看了看,这里只有一个青年男子,难道他就是孟昀?
他摇摇折扇,朝男子走了过去,拱手施了一礼,“敢问,公子贵姓?可是你约我?”
凤昀抬起头来,举起茶杯向他微微一笑,“七年前,我只是举手之劳,不料,救的竟是郑世子。”
声音沙哑难听,但那举手投足间显出一种儒雅气度,却不输于京中任何一位贵公子。
郑凌风一怔,这人的声音……
他记得当年救他之人,并不是这个声音。
“你不是孟大哥?”他神色一凝,收了折扇。
凤昀放下茶杯,浅浅笑道,“正是我,七年前,你十二岁独闯益州龙虎山,被人捉了去,是我路过救了你,你当时化名丰凌。”
郑凌风眯着眼眸,“对,当年我的确化名丰凌。”
凤昀又从袖中取出一只,郑凌风当年用来防身的小匕首,递向他的面前,“你当年走得匆忙,这只匕首忘记拿了,被我收着,不想,都过了七年了。”
匕首上面有郑家的族徽,和他的名字,这位果真是孟昀。
“你真是孟大哥啊?可你的声音?”郑凌风眯起眼眸在他的面前坐了下来,诧异的打量着凤昀。
七年前,他被人掳走之事,只有孟昀知道,这人这样说来,正是他了。
“去年出了一场意外,被烟火灼伤了!”凤昀神色平静的说道,“而且,还伤了面容。”
郑凌风伸手拍拍凤昀的肩膀,笑道,“大哥,你放心,这京城中,虽然我郑家不是什么豪门大族,但一般的富贵,还是有的,你来了京城,我自然会照顾你!”
凤昀却是笑了笑,“多谢郑兄弟了,昀生活并不困难,只是有位义妹到了议婚的年纪,想帮她找个婆家,凌风今天可有见到她?”
郑凌风拿着扇子拍拍头,一阵懊恼,“大哥,实不相瞒,我去是去了,可谁知碰到了一个不可理喻的女人,她的同伙将我打了一顿,一身狼狈模样难看,实在无法见人,便回了府,这不,才换好衣衫呢。”
凤昀点了点头,“也不急着这一二天,你改日可到她府上找她。她也是京中的大家闺秀,不会辱没了你的身份。”
“哦,是谁家的小姐?”郑凌风一时来了兴趣。
能被孟大哥这等喜欢行侠仗义,为人好爽的男子收为义妹的,一定同孟大哥是一样的性格,他喜欢。
京中那些扭捏的假闺秀们,他早已厌烦,否则,他也不会等到快二十岁还没有娶妻子。
“凤家大小姐,凤红羽。”凤昀说道。
“什么?”郑凌风惊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一双俊眼瞪得滚圆,“是……”那个死女人?
后面的骂人话被他强行吞了回去,整个人惊得都快忘记呼吸了。
完了完了,他已经将凤红羽得罪了,慢说那凶巴巴的女人不会嫁给他,就是做朋友,只怕也不可能了,搞不好凤红羽正在家里磨刀要宰他呢。
毕竟他不小心脱了她的衣衫。
郑凌风头疼的拿着扇子敲着脑袋,他怎么没有事先问问孟大哥?
问清楚了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误会呀?
“怎么?凌风觉得娶凤大小姐是件难事?如果不行的话,我便找其他人好了。我答应她父母,要替她寻一门好亲。”凤昀见他一脸为难的样子,说道。
“不不不……,不是!”郑凌风头疼的揉了揉额头,还是郑扬说的对,他今年的确在走背运。
竟然将恩公义妹的衣衫给扯掉了。
哎呀,要是凤红羽到孟大哥的面前告他一状的话……,他岂不是一个恩将仇报的小人了吗?
不行,他得马上去找凤红羽,将那个小女人稳住再说。
郑凌风头皮一紧,忙朝凤昀拱了拱手,“对不住了,大哥,小弟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还没有做,今天晚上再请你喝酒,现在就失陪了。哦,对了,小弟对凤大小姐很是满意,你就不必再找其他人了!”
凤昀却笑了笑,“喝酒就不必了,你若有事,也可到凤府找我,找一个名叫丑面孟昀的便是。”
“知道了,小弟先走了。”郑凌风摆摆手,提起袍子飞快地跑出了茶楼,也懒得回府了,丢了一块银子给茶楼的掌柜,牵了一匹马飞奔向凤府。
此时的凤红羽,想起郁敏柔的亵衣还在钟夫人的手里,便打算去偷出来。
钟家没有东西要挟郁家,钟述就娶不到郁敏柔,也就得不到郁家的帮忙了!
走正门就会遇上二哥,她今天被慕容墨一闹,没有相成亲,担心二哥问她,凤红羽便走了后门。
正要牵马,却有一个人从墙头上忽然跳下来,落在她的身后。
凤红羽一惊,忙伸手去拔藏在腰间的匕首。
但那人动作更快,飞快地擒住了她的手,低声说道,“是我,凤红羽,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凤红羽扭头,发现是郑凌风,她顿时大怒,低声冷喝道,“郑凌风,你的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跑来凤府抓我?我凤府再无用,暗卫护卫还是不少的,你不想被人剪了头发送到和尚庙里,打断腿的话,马上就放了我!”
郑凌风愤恨说道,“凤红羽你这个恶婆娘就不能温柔一点?难怪过了及笄之年还没有人上门提亲,还没有嫁出去!”
“我嫁不出去自有我爷爷叔叔婶婶替我操心,要你一个外人来多管闲事?”凤红羽更是怒了,郑凌风跑来训她嫁不出去,他是吃错药了吧?
“当然由我来管了,我……”这样扭着凤红羽的胳膊,郑凌风一低头,便瞥见凤红羽白皙的胸口,和微微露出一角的玫红色亵衣,还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女儿香,郑凌风的一张俊脸马上就红了。
手也不自觉的软了,凤红羽趁机逃脱,转身朝他两腿之间用力一顶,怒喝一声,“流氓,你去死!”
郑凌风双手捂着痛处,疼得眦牙裂嘴,又怕大声惊呼惊动了凤府的人,只得咬着牙低哼一声,“凤红羽,你这凶女人,动不动就动手打人,会嫁不出去的。”
凤红羽咬牙冷笑,“那是我的事,你要是再追着我不放,我倒是可以将你打得娶不到老婆!”
说着,她眉梢一扬又指了指他正捂着的地方。
郑凌风:“……”他深深怀疑凤红羽并不是女人,而是男人!有这么大方地盯着男人这儿的女人吗?
忽然有人冷喝一声,“谁在那儿?”
凤红羽眼皮一跳,只得缩了手,从马厩里跑了出来。
郑凌风眼睛一亮,这女人想骑马?
他一把抓着凤红羽的手,“我有马,跟我来!”
两个婆子正朝这边走来,凤红羽不好再同郑凌风厮打,只得跟着他一起跳到了凤府的院墙外。
凤府一侧的小巷子里,一株树上正系着一匹马。
郑凌风一指马儿,“算我向你赔礼道歉,送你一匹马,如何?”
凤红羽甩开了他的手,斜斜瞄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郑凌风,我是不会帮你去偷慕容墨的猫的,你不必向我示好!”
“凤红羽,我找你不是要你偷慕容墨的猫,我是……”郑凌风朝凤红羽脸上看了一眼,虽然这女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可长得却是比京城中的其他女子要漂亮许多,而且,他的目光又瞥上了她的胸前,脸一红,慌忙挪开目光。咳咳咳——
“那你想干什么?”凤红羽眯着眼看着他。
冤家宜解不宜结,多个仇人不如少个仇人,她且看看郑凌风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我只是想跟你做朋友。”郑凌风朝她微微一笑,说道。
“嗯?”凤红羽眯起眼,上下打量着他,郑凌风真的吃错药了?
不过,马厩那里有人来了,她就不能再回去牵马了。府里虽然少了爱惹事的秋氏与一直想除她的凤二夫人,但还有其他人在,比如一直跟她做对的凤玉玟,还有几个不知底细的姨娘。
她不想被人发现她的真实身份,眼下,这郑凌风的马,倒是可以借用一下。
“那好,且借你的马一用!”凤红羽也不客气,解开马的缰绳后就翻身上马。
郑凌风想跟她冰释前嫌,也跟着跳上马背,“你去哪?我送你。”
凤红羽眸色一沉,这个郑凌风还真是阴魂不散了?
他的武功可比她高出许多,硬甩他又甩不掉,不如……
她眯起眸子,“我去杀人,你也要跟着吗?”
“当然!”
凤红羽一怔:“……”
“你不怕我将你拖下水?”凤红羽又问。
“都说了要向你道歉,你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你杀人,我替你磨刀子,行不?只求你别将今天我……咳咳,那个,对不起你的事……,你可不可以就此算了?”郑凌风朝面前的凤红羽笑道,一脸的讨好。
凤红羽偏头瞥了他一眼。
这郑陵风就为了那件事来跟他道歉?
算了,一个男子向一个女子道歉,可不多。
再想着她并不想同他结仇了,便点了点头,“只要你不怕仇家多,你就跟着!”
说完,她不再耽搁,踢了踢马肚子,策马朝钟府而去。
。
钟夫人回到钟府后,一直没有等到郁家的消息。
她在心中一面骂着凤府的人心思狠毒,将他儿子送进了大理寺牢房,一面责怪着郁家人的反应太慢,郁夫人回了府,一个时辰都过了,居然还不派人传个消息来。
但想着,她的手里捏着郁敏柔的亵衣,量那郁家也不敢不从。
如此想着,她便想将好消息告诉给儿子,以安抚儿子不安的心。
钟夫人很快就到了大理寺。
钟家上下打点着,倒也没有让钟述吃苦头。
只是一直不能出狱,让钟夫人非常焦急。
递上装有银钱的荷包,钟夫人顺利的见到了钟述。
因为出的钱多,钟述被关在一间还算干净的独间里。
“儿子,你还好吗?”钟夫人将装有可口饭菜的食盒从栅栏缝隙里递了过去。
钟述关了几日,明显的瘦削了不少,越发显得一双眼阴桀冷戾。
他冷笑一声,“娘,这个鬼地方,儿子还能住得好?”他伸手接过食盒,又说道,“我告诉你的那个法子,你可有去找郁家?”
钟夫人点了点头,笑道,“述儿,娘正是听了你的建议,找了郁夫人,她看见她女儿的亵衣,脸色马上就变了,说是要同郁翰林商议一下,不过,像他们那样注重名声的文臣之家,一定会同意的。”
“我正是想到这一点,才让娘去找的他们家!”钟述吃着钟夫人送的饭菜,得意的笑了一声。
想不到文绣的手里居然捏着这么有用的东西,那个死丫头留了她一命,倒是一次明智之举!。
钟述咬着一块肉骨头,眼底戾芒一闪。
娶了郁敏柔,郁翰林就一定会帮他,到时,他出了牢里,一定先将凤红羽那个贱女人碎尸万断!
…。
凤红羽和郑凌风很快到了钟府的府门附近。
郑凌风眯眼朝四处看了看,“到了?你找的不会是钟府的人吧?”
“正是!”凤红羽眸色冷沉的看着前方钟府紧闭的府门。
“钟府的人?你要杀谁?你怎么跟他们家有仇?”郑凌风不解的问道。
“郑凌风。”她道,“我不想说原因,如果你怕受到牵连的话,就可以走了。”
“牵连?”郑凌风呵呵一笑,“笑话,我郑凌风连慕容墨都不怕,都敢骂,还怕一个小小的钟府?我受人所托,要好好的护着你,就跟你跟到底,说吧,你要怎么做?”
“你受人所托?是谁?”凤红羽好奇的扭头看向他,难怪这郑纨绔对她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
“你不告诉我你跟钟府的仇恨,我也不说。”郑凌风卖起了关子。
“不说就不说!”凤红羽瞥了他一眼,翻身跳下马来,“我要悄悄地潜入钟府拿一件东西,你想跟着就悄悄地跟着,别坏我事!”
“是,凤大小姐!不就是做贼么?小事情!”郑凌风扬眉一笑。
郑凌风将马藏了起来,两人找了一处人少的地方翻墙跳了进去。
“你要偷什么东西?”郑凌风小声地问她,“我来过钟府几次,熟悉府里的路线,你说吧,我替你偷出来。”
“你熟悉路线?”这让凤红羽很是诧异,没想到让这郑纨绔跟着,倒是跟对了。
“咳咳咳,当然。”他扬眉一笑,他才不会跟凤红羽说,也曾做贼进来偷过东西。
“我要找一件女子的亵衣,被那钟夫人藏了起来。”
“钟夫人的园子?我知道在哪儿!”
郑凌风得意地笑道。
两人一路避开府里巡逻的护卫和仆人,不多久就到了钟夫人的园子。
凤红羽正要翻找,却听到了园子里响起了脚步声。
她一拉郑凌风,两人跃到了房梁上藏了起来。
走进来的,正是从大理寺里回来的钟夫人。
她进了里屋后,脱下出门的外衫,就将藏在腰间荷包里的一件衣物塞进了床下的一个小箱子里。
一个婆子走了进来,说道,“夫人,卫王来王府来了,您看……”
钟夫人冷笑一声,“那个老东西怎么又来了?照旧,让燕姬去服侍他!”
“是,夫人。”婆子应道,正要转身离去,钟夫人又喊住了她。
“回来!还有呢,你跟燕姬说一声,让她办完事就马上催促着卫王快走,我昨天遇上了卫王妃了,她似乎怀疑起了我们家,卫王妃最是嫉妒彪悍,被她怀疑上,钟府就不得安宁了!”
“老奴知道。”婆子答应着,匆匆忙忙地走了。
钟夫人喝了碗茶水后,略坐了片刻也离开了屋子。
凤红羽与郑凌风马上从房梁上落下来。
她飞快奔到钟夫人的床旁,从床下拖出那只小箱,打开来,果然是郁敏柔的那件亵衣。
她小心的放在身上藏好。
郑凌风好奇的问道,“这是谁的东西?”
“一个闺门女子的,被钟述捡到手里,威胁对方嫁给他,说是不嫁,就嚷得全京人知晓,那女子与同他有染。”凤红羽冷笑道。
“什么?那姓钟的小子这么卑鄙?”郑凌风冷笑一声,“这样的男子,愿他一辈子娶不到老婆!威胁一个女子,不配做男人!”
“比这更卑鄙无耻的事,他们钟家也做过。”凤红羽冷笑道。
哥哥出征浴血杀敌,钟家父子却为了打压哥哥们,不派兵支援,让三千人全做了北燕人的刀下鬼!
为了赢得太子的信任,用着无耻的手段陷害三叔,钟家人的恶毒事迹,罄竹难书。
看着凤红羽眼底闪出的戾色,郑凌风忽然狡黠一笑。
“凤红羽,你想不想将钟家整得鸡飞狗跳?”他伸手拖着下巴,阴阴的笑着。
“你有好法子?”凤红羽抬头看他。
“你可知那卫王为什么会来钟府?”郑凌风笑的得意。
“为什么?”
“钟淮安娶了一房小妾,却不是他自己在享用,而是专门给卫王安排的。卫王妃嫉妒成性,而且非常的彪悍,府里的美人小妾,卫王从不敢染指,可他又生性风流,钟淮安为了升官顺利而讨好他,便在府里给卫王设了外室。我们不如,将这事告诉卫王妃?”
凤红羽两眼一眯,“消息可是真的?”
“错了的话,你再踢我一脚!”
“你要是误我的事,我就踢上你十脚!”凤红羽恶狠狠的说道。
郑凌风吓得脸一白,“你这死女人,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可别来真的?”
“办正事了!”凤红羽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钟夫人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