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虽然是方证的弟子,但是也没资格站在前列,站在人群后方。
方证双手合十,口宣佛号,道:“诸位英雄好汉光临少林寺,少林寺上下荣幸之至。”
左冷禅面色阴沉似水,目光穿过人群,剜了一眼站在后方的赵安,冷哼一声,只拱了一下手就作罢,把兴师问罪的派头做的十足十,一副随时准备发难的架势。
接着是各门派的头面人物上前跟少林寺诸人打招呼寒暄,然后以门派为单位,在少林寺山门前的广场上分散开来。
等大家都找好了各自的位置,前戏结束,正戏就要开场了。
左冷禅对方证道:“方丈大师,听闻你新近收了一位关门弟子,怎地不请出来,让大家认识认识。”
方证微微一笑道:“左掌门消息灵通,老衲的确新收了一位弟子,只是在诸位前辈高人面前,这里哪有他的位置。”
左冷禅道:“方丈大师客气了,能做大师的弟子,又岂是一般人物,趁着大伙都在,何不让大伙看看,到底是哪位青年才俊,能得大师青眼。”
方证道:“既然左掌门如此说,那就让他上来,拜见诸位武林同道。”
方证转过头,对赵安一点头。
赵安走上前来,对着左冷禅一拱手,道:“晚辈赵国安,拜见左掌门。”然后又环视众人,道:“拜见诸位英雄。”
左冷禅眼神狠厉,冷哼道:“果然是一表人才,方证大师收的好徒弟。”
左冷禅话音一落,嵩山派二代弟子史登达站出来,高声道:“各位武林前辈,各位江湖同道,少林寺俗家弟子赵国安,先是在二十八铺突袭暗算,伤我钟镇师叔。
又在嵩山脚下偷袭暗害我嵩山派七位师叔,还有十数位师兄弟,可怜我七位师叔,和那些师兄弟,都是除暴安良,行侠仗义,铁骨铮铮的好汉子,竟都惨死在这恶贼之手,今天我嵩山派就要为死去的同门讨回公道,请诸位英雄好汉做个见证。”
杀死嵩山十三太保中的七位,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但是这个消息在当下的江湖上,可是能掀起滔天巨浪的大新闻。
在座的群雄中,除了五岳剑派核心人员,大多都不知道这个消息,此消息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史登达不顾议论纷纷的声音,继续高声道:“赵国安,你杀害我嵩山派丁勉,陆柏,邓八公,高克新,沙天江,白头翁,乐厚等众位师伯,你认不认。”
赵安昂首挺胸,朗声道:“没错,人是我杀的。”
赵安如此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态度,让众人再次一片哗然。
人群里开始有了骂人的声音,江湖人不论正邪,但素质大多是不高,骂起人来不堪入耳,各种问候赵安家里的女性和长辈。
赵安略显稚气的脸上风轻云淡,对这些辱骂充耳不闻,有点儿少年老成的感觉。
方证大和尚对赵安的这种稳重性情颇为欣赏,但是这形象在其他人眼里,显得有些怪异。
左冷禅看在眼里,更是心头火大的很,他强压心头火气,阴恻恻的道:“方丈大师,此子是你徒弟,但他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滥杀无辜,为害武林,杀害我嵩山派这么多人,今天方丈大师务必要给我个说法,不然,嵩山派就算都死在这里,也要为死去的同门讨一个公道。”
不待方证开口,泰山派天门道长道:“不错,残害武林同道,人人得而诛之,少林寺为我正道魁首,一向处事公道,方丈大师更是德高望重,想来是被不肖弟子蒙骗,不知道此子的恶行,定非有意纵容,我相信方丈大师定会秉公处置,我所有武林同道也会主持公道,左师兄不必心急。”
左冷禅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说:方证大师今天要给我个交代,不然我就要开打了。
而天门道长言语委婉一些,但是意思也差不多:赵安肯定是有罪的,少林寺是名门大派,处事要公正,我们都看着呢。
群雄也都出言附和天门道长。
方证道:“左掌门,诸位武林同道,请听我一言。”
方证在武林中的威望自不必提,他要说话,群雄纷纷表示你武功高,你先说。
方证道:“老衲在两月之前,新收了一位关门弟子,名叫赵国安,本待查考其品行无误后,再传讯诸位同道知晓。不想今日群雄齐聚少林寺,还牵扯出老衲这徒儿的大事,诸位同道容禀,两月以来,老衲观这徒儿,品行端正,处事沉稳,谦恭有礼,绝非奸邪之徒......”
不待方证说完,左冷禅语气不善,打断道:“方丈大师这话可不妥当,他自己都承认了是他杀害我嵩山同门,还说什么品行端正,非奸邪之徒,方丈大师如不是有意包庇,就是被他蒙骗了。”
方证道:“左掌门稍安勿躁,且容我把话说完。”
史登达受过左冷禅授意,今天唱的是黑脸,他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还有什么好说的。”
天门道长道:“方丈大师德高望重,江湖同道无不敬重,可你这关门弟子残杀武林同道,也是事实,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您可不要被此子的花言巧语蒙骗,毁了你一世英名啊。”
其他武林人士也七嘴八舌的开始发言,方证武功德行自是没的说,但有些迂腐,不肯强行喝止众人,一时竟找不到插嘴的机会。
这时候脾气火爆的定逸师太站出来道:“你们这些大老粗,吵吵嚷嚷,还让不让人说话了,方证大师德高望重,他说的话自有他的道理,就不能让人把话说完吗。”
定逸师太这段发言,运足了内力,声音压过了众人,广场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方证终于可以从容说话了:“老衲这劣徒,害了武林前辈的性命,自是不假,少林寺上下自不会包庇,但是此事事出有因,诸位还请听听事情的前因后果,到时候如何处置,自有公论。”
此时岳不群也开口道:“圣人云,不教而诛谓之虐,赵国安纵然有恶行,我等身为武林前辈,自当要教他明辨是非,错在何处,当然也要听听他行事的缘由,总要教他心服口服,方丈大师德高望重,当着武林同道的面儿,自会秉公处理,我们且听这赵国安少侠有何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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