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情形,赵安进退不得,寒冰真气不断侵入经脉,赵安真气运行都有些滞涩。
再这样下去,用不了五十招赵安必败,而且看这情形,赵安一旦败了,轻则重伤,重则身死。
无奈之下,赵安只能选择跟左冷禅硬拼一掌。
左冷禅一掌当胸打来,赵安不再选择避让或者化解,直接用上了一招‘排山倒海’。
‘砰砰砰砰砰砰’一连六声手掌相交的声音。
二人身形分开,左冷禅身子摇晃,后退半步,稳住身形。
而赵安噔噔噔连退十五步,才拿桩站稳,地上的木板都踩出好几处大洞。
赵安右手表面结出冰晶,整条右臂都被冻僵了,他赶紧用完好的左手,在右手手肘和肩膀的几处大穴连点几下,封住经脉,不让寒冰真气继续侵袭身体。
左冷禅冷哼一声,对嵩山诸人道:“此人来历不明,武功阴狠邪异,必是魔教奸细,给我拿下他。”
左冷禅终究顾忌身份,没有亲自动手来擒拿已经受伤的赵安,只是让手下来擒赵安。
赵安现在右臂全废,更糟糕的是,他现在内力所剩无几,即便左冷禅不出手,他也敌不过嵩山派这么多人。
他冷哼一声,道:“想抓我,没那么容易。”
赵安急走两步,伸手去拿桌上的剑。
不等赵安握到剑柄,一根又粗又黑又硬的钢鞭砸向他的手背。
却原来是邓八公知道赵安剑法很快,一早就防着赵安拿剑,守在赵安的配剑旁边,等着给赵安来这一下子。
然而赵安没有缩手,只见木屑纷飞,桌上的盘子碗筷掉了一地,同时还有一道雪亮的剑光一闪即逝。
只见邓八公蹭蹭的后退两步,一跤跌倒在地。
然后“吱呀”一声,酒楼窗户似乎被一阵猛烈的风刮过,发出猛烈的晃动响声,而酒楼中已经没有了赵安的身影。
这一下变故极快,在场的人里,只有左冷禅看得清楚:赵安在要被邓八公钢鞭打中的前一刹,忽然速度极快的拔出长剑。
邓八公那蓄谋已久的一鞭没有打到赵安,反而被赵安反手一剑削断了颌下的胡须。
这还是他见机快,躲了一躲,不然削断的就不仅仅是他的胡须,而是他的脖颈。
如果赵安不是右手受伤,如今只能左手使剑,邓八公的命也会交代在这里。
赵安的左手也会使剑,但是终究远远不如右手剑那么有准头。
他的左手剑作为一张底牌,只在跟令狐冲斗剑的时候用过一次,这是第二次使用,出其不意,逼退了邓八公。
然后赵安就从邓八公身边,以诡异的身法冲出包围,穿过窗户,跃到街上。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连左冷禅也来不及阻止。
左冷禅脸色阴沉道:“给我追,他中了我的寒冰真气,跑不了的。”
福州城内,大街之上,人流如织,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不时能看到三三两两,黑衣阔剑的嵩山弟子,在大街上来回逡巡,似乎在找什么。
福威镖局的马厩挺大,足能养三十多匹马,可见当年福威镖局,的确挣了不少钱。
然而时过境迁,此时偌大的马厩,只有三匹普通的瘦马。
马厩里还有一间高级VIp房间,是林平之专属坐骑的专属房间。
当年福威镖局正风光的时候,林平之的外祖父,金刀门门主王元霸送了林平之一匹好马。
这匹马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神骏的很。
林平之给这匹好马取名为白玉狮子,还专门建了一个隔间,单独给白玉狮子住,又请了专人照看。
白玉狮子住的是标间,吃的是上等马料,可谓是独受恩宠。
后来林家被灭门的时候,白玉狮子给青城派那些杀才给杀了,林平之还来不及为自己的宝马之死伤心,自己就家破人亡了。
在这间VIp马房里,平日里空荡荡的,今天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个青衣少年盘腿坐在地上,他现在的状态很奇怪,如今是六月,天气闷热,而他则脸色青紫,嘴唇发白,浑身颤抖,似乎很冷。
他右手整条手臂连带整个肩膀都结了一层冰晶。
这人就是中了左冷禅寒冰真气的赵安。
赵安跟左冷禅硬拼了一掌后,仗着身法优势,很快摆脱了嵩山派的追捕,为了找个安稳的地方疗伤,他来到福威镖局。
福威镖局现在被众多武林人士盯着,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
觊觎辟邪剑谱的,如岳不群左冷禅以及魔教之流,被邀请来对付魔教的,如五岳的其他三派,还有不请自来的一些江湖散人和小门小派的人。
都盯着福威镖局,互相忌惮,互相牵制,又都不敢先动手,一时间达成了诡异的平衡。
赵安从偏僻的地方进入福威镖局的院子,然后没有惊动任何人,一路来到了马厩,在马厩的VIp包房里躲着疗伤。
他现在身受重伤,小命随时不保,他没有去找林平之,因为他不确定林平之会不会直接弄死自己,他没有兴趣去玩人性考验这种游戏。
就算林平之经受住了考验,有恩报恩,对赵安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况且,以赵安对练了辟邪剑法的林平之的了解,他八成会恩将仇报,落井下石。
赵安的伤势不轻,左冷禅练了十二年的寒冰真气,威力非同小可。
赵安在这一战中,内力消耗极为严重,寒冰真气又很霸道,赵安封住了肩膀周边的穴道,仍封不住寒冰真气的侵袭。
他现在整条右臂,连带肩膀都被冻住了,要不是他调动残存的内力,拼命对抗消磨寒冰真气,只怕现在寒冰真气都侵入五脏六腑了。
幸好葵花的内力是至阳属性的,对抗寒冰真气效果很好,不然以赵安现在内力大损的状态,根本压制不住伤势的恶化。
整整六个时辰,从黄昏到凌晨四点的样子,赵安都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他体内的内力涓滴不剩,所幸的是,他已经完全驱散了侵入经脉的寒冰真气。
这一次凶险的很,寒冰真气诡异霸道,如果不能一鼓作气将其驱除,他就会沿着经脉一路侵袭,伤及脏腑。
赵安又内力损耗严重,残存的内力差点儿没能对抗过寒冰真气。
最后时刻,完全是凭借毅力,压榨自身,勉强驱除了寒冰真气。
此时的赵安疲累已极,浑身散了架一样,提不起一丝的力气。
但是他不能休息,他对抗寒冰真气耗时太长,身体水分流失严重。
若是不及时补充水分,他会因为脱水而死。
他强提一口气,身体使劲儿晃了几晃,把自己晃倒,躺在地上,等了一会儿。
手脚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他想要支撑着站起来,但是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儿劲儿。
他只能趴伏在地,再次强提一口气,腰上使劲,借助身体的延伸性,推动左肩膀向前移动几寸,休息一会儿,腰上再发力,把左腿也往前带几寸。
接着是右边身子以同样的方式往前移动.....
“VIp包间”离马槽只有五米远的距离,赵安整整用了半个时辰,这才蠕动到马槽边。
他调整好姿势,小心的想要扳倒马槽边的水桶,但是水桶里有大半桶水,他扳不动。
只能费力的把手伸进水桶,用衣袖沾满水,然后把衣袖递到嘴边,用嘴去嘬衣袖上的水。
一刻钟后,赵安总算喝到了一些水,不那么渴了。
积蓄了一点儿力气,勉强撑起上半身,斜靠在马槽上,伸手进马槽里,摸出几颗黄豆。
赵安嘴角上扬了一下,在心里说了一句:运气不错。
把黄豆喂到嘴里,慢慢咀嚼。
摸遍了马槽,耗时两刻钟,总共摸索到约有一把黄豆,全部下肚以后,又喝了一些水,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
他站起身,踉跄的走出马厩,六月的福州,这个点儿,天已经微微亮了。
赵安晃晃悠悠,找到厨房,在厨房里,没找到能直接吃的东西。
他自己调了一碗儿盐水喝了。
然后找了一个小陶罐子,取了几把米,添上水,放了一个生鸡蛋,扔了几片青菜叶子,生火煮。
一刻钟后,陶罐子里开始飘香,赵安也顾不得米还没熟透,先盛了一碗出来,稍微晾了晾,就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
一陶罐的稀饭吃完,赵安总算是又活了过来。
脸上身上奇痒难耐,他一看,原来他浑身上下被蚊子叮出许多大包,之前太饿了,居然没发现。
此时放松下来,才感觉奇痒难耐。
他抓了一把盐,在蚊子叮过的地方抹了一遍,又在水缸里洗了一把脸,这才有所缓解。
然后回到马厩,蜷缩在角落里,用稻草将自己的身形完全遮盖住,这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