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们来看你了。”大李氏走到炕边,替王李氏掖了掖被子。
王李氏脸上一凄楚,又掉下一串眼泪,挣扎着坐起身,“这么晚了,劳烦你们惦记了。”
她同大李氏说着话,目光滑向小李氏,在看到小李氏身旁站着的庄容时,微微一愣。
庄容没错过她脸上下意识的僵硬和排斥。
想想也是,王李氏是个中规中距的妇人,越是这样的人,脑子越是不会转弯,看事情反而没那么豁达,当初发生了那么多次冲突,在王李氏的心中,早已把她和巧珍定性为以后不会再打交道的人物。
换句话说就是不投缘。
眼缘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看对了眼,什么都是好的,看不对眼,哪怕事后知道先前都是误会,心中也会有所抗拒。
对自己尚且这样,对巧珍就更好不到哪儿去了。
说起来,在庄容心中,对王李氏这妇人也并没有多少好感。愚昧、偏听偏信、无主见、愚蠢的善良,都是她贴给王李氏的标签。
但不管怎么说,到底还是要看在巧珍和王天宁的份上把这个关系缓和一些。
她面上挂上浅浅的温和的笑意,“婶儿,我今日和巧珍来我三堂婶家串门,听说了家里的事,就跟着两位堂婶儿过来看看您,您节哀顺变,千万保重自己的身体。”
王李氏点了点头,冷淡地说:“家里办丧事,晦气,你何必专门跑这一趟沾了晦气。”
大小李氏在旁,哪能听不出来。知道庄容都是为了巧珍才会跑到王家来热脸贴冷屁股,心里也都是想着能出一把力。
大李氏就赶忙接话说:“这孩子心善,今日一听说你病倒了,就急着和我们一起过来给你送药来了,先前嫂子吃了容儿家的秘方药不是头昏的症状很快就好了吗?今日她又带了些来。”
庄容赶忙不卑不亢地说:“不晦气,只看着天宁哥的交情,我都该来看看婶儿,我家的秘方婶儿服着效果好,我今日就多给婶儿带了些。”
王李氏怔了一下,摆了摆手,了无生气地说,“我当家的没了,我苟活在世上有什么意思,吃什么药,我只盼着早些随着他去了。”
说着,又是呜呜的大哭起来。
厢房门帘突然被掀开,王槐端着茶水进来,刚冒出个头,王李氏便厉声大叫:“你给我滚出去!不是你,你爹也不会死!我不想看见你!滚!”
王槐生怕再刺激她娘,匆匆把茶水放在桌上,委屈又难过地扭身离开。
“我乏了,就不招待你们了。”王李氏闭上眼,精神恹恹的偏开头去。
“好,那我们就告辞了,嫂子,你好好休息。”大李氏给小李氏和庄容使了个颜色,推着她们走出厢房。
王槐在外头候着,愁容满面,却还是打起精神站起来道谢:“两位姐姐,辛苦你们了,这么晚还来看望我娘。”
大小李氏忙说客气了。
王槐就看向庄容,感激地说道:“容丫头,你是个大度的,不计前嫌跑过来给我爹上香,又是给我娘送药,你这份心意我受了,实在是感激不尽,对了,托你给巧珍带句话,过去那些事叫她别置气,都怪我不好,若有机会,我这个当大姐的一定好好弥补。”
大小李氏都没想到王李氏那样冷淡,反倒是王槐,这次见到庄容态度会这样随和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