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
楼上包间里的洪老,在看到这一幕后,气的把手中的碗筷重重放在桌上。
“你们瞧瞧他现在的模样,还有半分文人的傲骨?简直把读书人的脸都丢光了!”
他的学生裴常,亦是毫不掩饰眼底的鄙夷,摇头道:“他先陷人于不义,若将错就错执拗到底,倒还能叫人高看他一眼,日后做一方枭雄或也是另一方出路,没想到他如此轻易快就抛却立场,弃了尊严,此子不堪大用。”
而楼下大堂里,对孙志远的指责就更是尖锐了。
“简直是不要脸啊,方才还满嘴喷粪,辱骂小姑娘,眼下竟又求人家原谅。”
“恬不知耻,连点最后的体面都不要了。”
“啊哟,丢死人了,就他那熊样还妄想着入仕?”
“枉为男子,没有点儿好男儿的气概!”
“真是人以群分,他岳丈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怎么成了一家人呢?”
每句话都像是尖利的刺刀扎进刘家四口人心里。
孙志远的脸几乎成了绛红色,表面虽俯首认错,可在他的心里,却暗自咬牙,把今个所有的不是,全都归拢在庄容身上。
若不是庄容巧言令色误导了岳父,他们一家四口,也就不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至于自家冤枉庄容一事,在他看来,根本就没做错,错的是庄容,自家这么做,只是想借机教训教训她,她这种人就是受了冤枉也是活该。
而刘淑贤,更是意识不到半点错误,一脸的愤愤,面容扭曲地狠狠瞪着庄容。
刘宁夫妇毕竟年长一些,看事情要比刘淑贤练达的多,在他们看来,孙志远这么做,实在是光彩不到哪儿去!
刘宁虽也知道孙志远这么妥协都是为了小事化了,不至于影响以后的仕途,可当真在旁边瞧着女婿那副前后不一的妥协样儿,又分外不是滋味,只觉得自己是把女儿嫁给了个窝囊废。
“小姑娘,这小子给你道歉了,你怎么说?”
“也是,咱们都别吭声了,让小姑娘说。”
一时间,大堂里再度安静下来,数十双眼睛,都直勾勾看向庄容,等着她表态。
庄容就摇了摇头,不留情面道:“不好意思,你的致歉,我不能接受。”
这一回若轻而易举原谅了刘家,叫他们觉得陷害自家的成本如此低,往后岂不是一有机会就陷害?她总得让他们得个大教训才是。
孙志远将拳头握的咔嚓咔嚓响,眸中充血,咬牙切齿道:“庄容,我已经诚心诚意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大丈夫行走于世就要敢爱敢恨,做了不悔,错了就认,畏首畏尾的算什么本事?”庄容毫不掩饰对他的奚落,“你若大大方方承认这件事儿是你家故意捏造了金笔刁难诬陷于我,我尚且能看在你诚实的份上不计较了,可你听听你说的话儿,什么叫误会?”
“你!”孙志远立时谴责她,“我能给你道歉,已经是退让一步,你别不知足!”
庄容据理力争,“我好端端被你家陷害,现在你家的道歉没诚意,我不肯原谅,倒成了我不知足?这就好比有人欠我银子不还,我去催账,那人不但不还钱还骂我小气抠门是一个道理,你若意识不到自己错在哪,就干脆别张这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