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庄容起身给茶碗里续了水,抬眼看庄文。
“爹想着,徐三那兔舍建起了,至多三个月后便能挣钱儿,到那时,咱们一家搬去县里可好?”
他说这话儿时,眉宇间透着忧愁,把心中的顾虑说了。
“爹本想着过些年手里殷实了再合计这事儿,可眼下,秀娥走了,又卷走家里的钱财,你爷奶没了那点老本儿依仗,以后怕要生事端,咱们惹不起便远着些,总好过爹远在县里一日日担心你们。”
庄容听了,一时间没说话,心里合计着,县里普通小宅院大约二十五到三十两银,若地段好些,宅子多些还要贵十两二十两,把空间里多余的粮食和各种能贩卖的家禽果子都算上,差不多能购置一间中上等的宅院。
至于那些取之不竭的宣纸,她是没打算大批贩卖的,太露头会惹人注意。生意要做,稳字当先,发家致富也得慢慢来。
按她原本的打算,是等着皮工坊在县里开张营业后,再“合情合理”拿出这笔钱购置一桩高档宅子。
眼下若要提前,计划就不得不打乱,总不能真让她爹东拼西凑去租宅子住。
庄文见她不吭声,以为她有顾虑,便解释说:“爹手里虽不剩什么钱儿,先租几间屋,待日后有了钱再买宅子,你觉得如何?”
当着儿女面,他自是不好正大光明说出不想和爹娘来往这样违背礼法的话儿,只说是:“家里如今也不剩什么钱儿,这月得来的工钱儿除去用度全给了秀娥,你和简哥儿又都是快要嫁娶的年纪,小宝念书也须得花钱儿,眼下就是想帮扶你爷奶,怕也没那个能力,秀娥卷钱走后,你奶那儿怕不能安生,搬去县里反倒清静了,以后若有能力再适当帮扶他们,眼下却是半点法子也没有。”
他话儿说的委婉,庄容却听的出,她爹是想远远走了和老屋再无瓜葛,只是这话儿说出来有违他教育子女的本心,这才换了温和说辞。
桃红先开了腔,“我上哪都成,你们父女俩拿主意。”
庄文又看白行简,他轻点点头,“爹想搬,那就搬。”
“容儿,你怎么说?”
他自然最在意庄容的想法。
庄容想了想,“这些天开皮工坊挣了几个钱儿,可上县里开店又差着些,不如再等等。”
若县里开皮工坊,往后用钱儿时就不用再躲躲闪闪的避着她爹,眼下她缺的不是钱儿,而是一个“合理”拿出钱儿的渠道,皮工坊就是最好的幌子。
庄文对做生意并不精明,往后只怕也是个甩手掌柜,挣多少花多少还不都是自个儿说了算,到那会儿,行事就方便的多了。
至于老庄家,庄容倒并不怎么顾虑,她有理走遍天下,任庄王氏再怎么撒泼耍混也没用。
庄容又说:“上县里去,小宝念书的开销可要比村里贵的多,匆匆搬去县里,手忙脚乱的安顿,只这些琐事就难以周全,不如再等些日子。”
经她一劝,庄文沸腾的心思稍稍沉淀了,“也是,村学一个月四十文,县里至少也三百钱,那就再等几个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