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明见老大误会了自己,赶忙解释:“大哥,我不是这意思。”
他想了想,说道:“我是想着,给秀娥说王家这事儿,还是多思量思量再做定夺。前回秀娥和容姐儿在家里闹那一场,我瞧她做事有些欠稳当,再者,她性子刚烈执拗,天宁性子柔,娶了她今后怕是降不住,要我说,天宁还是适合娶个老实文秀的。另外,我还听说,那吴家其实也没那么不好,人虽瘸着,家里却殷实,他本人也算是勤快的,秀娥明知她眼下的境况,这样的人家都瞧不上,怕是有些拎不清。”
这话落下,庄明、庄海目里都划过深思。
老三顾虑的是有些道理,秀娥上回家来和庄容闹一场,老二媳妇刘氏也颇有几句微词,听了这话便说:“你顾虑的是,其实我对她也有些拿不定,若他俩今后过的不和美,说媒的可就里外里不是人了。”
小李氏嗯了一声,接话说:“秀娥是咱们庄家亲戚,咱们做长辈的,自是都盼着她嫁得好,可你们都别忘了,王木匠也是咱家多年的好村邻,这些年里外里帮衬咱们不少,哥哥嫂嫂们,你们真觉得这桩婚事稳妥?”
大李氏对这话就有意见,说:“论起亲厚,自然是秀娥和咱们更亲近些,总不能真冷眼看她去嫁那瘸子,而眼下,王家是最好的人选。”她又说道:“你们想想,那吴家真那么好,想嫁去的未必没有,那男人指定年岁过大,又兴许家里那位姑奶奶着实不好想与,或是爹娘疾病缠身,总而言之,他家必然是个火坑,秀娥嫁过去了,极可能过不上什么好日子。”
小李氏面上便有些不快,“大嫂说的句句是,可归根结底,她不过是咱们远亲,她爹和爷奶至今仍不怎么和咱们往来,为了秀娥,咱们有必要又出力又出银子的?”
“春杏,你怎么又改口了?”大李氏不解看她,“今个你也瞧见秀娥有多可怜,当时你也没说不情愿帮她的话儿,眼下却又说不愿帮?是,咱们是花了几个钱儿,可嫁人是终身大事,难不成咱们帮她还得求着她回报一二?亲戚一场,出手帮她是为着她过的好些,咱们心里也舒坦些不是?”
“为她好?那她也得是那种拎得清的人才行,她若是拎得清的人,也不会把容姐儿记恨死了,你们是不知道,她……”小李氏顿了顿,到底忍不住,把秀娥上庄家使坏两回的事儿说了。
满屋子人脸色都变了变,庄明几兄弟神色不定,庄坤庄虎几个小的脸上则是透出几分鄙夷和不屑。
庄虎小声说:“她往后瞧天宁哥爹娘不顺眼,会不会也使坏整他们?”
大李氏听得一怔,瞪了庄虎一眼,说:“她俩之间有矛盾,两姐妹之间的龃龉,谁又能说清楚?她这是一心给她娘出气,才做些失了理智的事,那也就是眼下,慢慢的,这仇就淡了,还能记恨一辈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