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还算亲厚的堂姐妹俩头一回这样针锋相对地说话,竟似带了决裂的意味。
庄容叫她一番狡辩气的肝都疼,沉了嗓说:“且不说你娘那些错值当不值当受罚,你想救你娘是没错,女儿想救娘的这份心到哪儿也没人能说你一句不是,可你得明辨是非对错,千不该万不该的,你不该上门使那些心眼子,你要真是实实在在来求情的,我和我爹虽不答应,却也会感念你对你娘的深情,可你倒好,明知道我爹心软,连奶奶那套装可怜噎人的手段也学了个十成,从前你是个实在姑娘,可现在,短短日子不见,你好的不学,偏学奶奶那套,聪明人一眼看透了反而瞧不起你!”
秀娥万万没料到自己的打算被庄容一语揭穿,脸上顿时挂不住,握紧了拳恼羞成怒说:“你瞧不上我?你凭啥瞧不上我?你自个儿没了娘就盼着旁人都没娘是不是!被关在牢里的不是你娘,你自然不着急!往日里常说和我是好姐妹,这会儿却只知道落井下石!”
“你娘犯了错就该受律法制裁,我和我爹若不大义灭亲了,怎么和简哥儿交代?她心思恶毒,一味纵容她,往后咱们两家还能安生?”庄容心里一阵气苦,摇头说:“算了,也不提大义灭亲那话儿,你现在根本不辨是非,就说你娘坐牢这事儿,你当我爹心里头好受?近来在家一直念叨着你和宝福今后的生活,甚至都打算好将来收养宝福,你的婚事我爹也不会置之不理,就这样你还觉得我和我爹都是冷硬心肠,实在叫人寒心了。”
秀娥冷笑一声,“我和宝福遭难也是你家害的!我们姐弟俩可承不起你爹这份好心,真是为我们姐弟俩好,就把状子撤了让我娘回来!”
话已至此,庄容就知道,再说什么也是徒劳,她深吸一口气,漠然道:“撤状子的事儿,你不用想了,也不用徒劳在谢公子身上下功夫,你回吧,若不回,等会难堪的定是你。”
秀娥眼底泻出绝望下的浓浓愤怒,呵呵地冷笑起来。
笑声停歇,她一字一句说:“庄容,奶奶常说你是祸害,到今个我总算明白了,没想到十多年的好姐妹,到头来却是害的我们一家妻离子散的罪魁祸首!”
她梗着头,脸儿朝窗外,视线直直穿透堂屋檐廊朝里看,“不管你用啥大道理压我,也拦不住我救我娘,只要有一丝半点可能我都要救,你拦不住我!那些大道理也不用和我讲,我只想救我娘回来!”
说完,竟是不管不顾的冲出灶房,想要进堂屋去。
庄容眸光一冷,追着秀娥出去,紧紧拽了她的胳膊,“你站住!”
她爹已经够自责的了,一直在想办法弥补,尽到一个做二叔该尽的责任,这要是让秀娥这么一闹,尤其当着谢公子的面儿,她爹还不知得多为难。
可秀娥常年干活,力气自然大,庄容拉她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跑进堂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