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份上,庄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呵呵一笑说:“她今后若是不在了,自是不会叨扰刘家祖坟上的列祖列宗。”
“庄兄弟,现如今都传你家和红姐儿家是一家人,既然庄兄弟做主说了这话,那我可就安心家去了。”刘家的大松了一口气,没说几句就匆匆告辞了。
白行简就在不远处,庄文心知他定然是听见了,叹了口气走过去说:“你……别往心上放,他们多年不曾照管你和你娘,原也不该在意,无人照料,你们母子还不是相依为命走到了今天,往后只管好好过日子,过出个样子来给他们瞧。”
白行简朝他摇摇头,又指了指粘土堆,走过去继续和粘土。
庄文见他神情并无异色,这才放了心。
走过去压低声和庄容交代:“有空多劝劝简哥儿,他心思深,表面上瞧不出,心里头怕也是伤心失望。”
庄容很是不以为然,“爹,你想多了,我瞧着他才不难过呢,从没得到过,又哪来的失去?”
她远远瞧着白行简,少年正拿了铁锨搅拌粘土,微微弯了腰,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不时回过身去把地上的粘土片往烧窑里搁。
无论换任何一个角度,颜值都高的不像话,和刘家那两个兄弟可没有丝毫相似处,是不是桃红亲生的且还说不准儿呢。
庄文闻言,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暗叹一声,“身世天定,但愿他往后能顺顺遂遂的。”
眼看新房起的差不多了,这天晚上,庄文就拉了白行简到院子里,私下里给他一串钱,和他商量,让他过些日子拿这些钱置办一些家什。
白行简瞧那串钱约有五百文,惶恐地直摆手,摇摇头,指了指暖房,又指了指庄容所在的堂屋东厢房。
——你还有儿女要照顾,不用顾及我。
庄文心里又是欣慰又是不忍,重重拍了白行简肩头,直说好孩子,又说钱不是白给他的,以后悉数还给他才成。
可白行简执拗,坚决不肯伸手。
庄文无法,那钱儿到底是没给白行简,可第二天晌午,他就叫了余良一起上了镇上。
再回来时,板车里多了不少锅碗瓢盆等家什。
白行简远远见了,眼里有惊讶的光芒一晃而过,又似带了旁的思绪,快的看不清,他匆匆赶过来帮庄文卸车。
庄文拉着他交代这些家什,他只是闷头听着,不点头也不做比划,拾掇好车里的物件,便扭身出了门,跑了个没影。
“这是生气了?”庄文看庄容。
庄容笑笑,“我看是心里感动的稀里哗啦,怕在爹面前哭鼻子才跑了,我去瞧瞧他。”
她跟着白行简出院子,直接往竹林方向去,还没走近,就瞧见少年正站在新院子外头,背对着她,望着西边竹林发呆。
“想什么呢?”庄容清了清嗓子,走过去叫他:“做什么不打招呼就跑了,我爹很担心你。”
白行简僵硬地转身,眼睑周围明显泛着不正常的湿润,却故作若无其事地摆手,指了指院子里的烧窑,往那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