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说话间庄文已经悄不做响地付了帐,走过来笑说:“东西都买了,走了。”
巧珍见他手里提了满满一包袱,喜上眉梢,“谢谢庄叔。”
张氏追出来,说什么也要给庄文钱,被他给拒了,“小姑娘家用的花不了几个钱儿,嫂子就别和我客气了。”
张氏余良夫妇平时对家里多有照应,这些情分是钱无法衡量的。
“娘,那边有布店,咱们该扯布了,不是要给我和哥做衣裳么?”巧珍又拽了张氏的手往布店走。
张氏顾不上和庄文说两句话,就被搡着进了布店。
庄文领了庄小宝的手,左右看看说:“容儿,小宝,这附近人多,你俩跟好,别走散了。”
街市本就人流多,这附近又是脂粉布店,是街市里人流最多的一条街。
庄容跟在父子俩身后往布庄走去,刚走了没两步,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咦,是你?”
她回头一瞧,见眼前站着个身穿湛青长袍的少年,大概是在风口里站久了,一张脸冻的煞白,鼻头泛着红,双手互搓着往手上哈着热气。
庄容恍惚了一下,“你是?”
那少年脸上现出失望之色,“你忘了,上回在路边的杂食摊子里,你带了做好的兔肉来卖。”
他这样一说,庄容立马有了印象,再看眼前的少年,天庭饱满,皮肤白净,五官瞧着也周正,不就是那天和孙志远一道坐着的“刘兄”吗。
她对孙志远身边的亲朋可没什么亲近之意,但伸手不打笑脸人,看那少年朝她扬唇笑着,也回了个笑,“想起来了,是那位买了我兔肉小哥儿,好巧啊!”
“我记得志远说你叫容姐儿。”那少年抬手抚了下巴,饶有兴致地看她,“我名叫刘青州,字玉廷。”
“哦。”庄容囫囵应了声,笑说:“你在这儿做什么?”
“等人。”刘青州朝旁边的首饰店张望,“等了可有小半天了,真冷,你衣裳倒是穿的厚。”
见女孩穿了一身厚厚的袄子,颜色虽早已洗得发旧,好在那张俏生生的脸却足够让人转走所有的注意力。
所谓的人把衣服给比下去了,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入了冬,还是得穿厚些。”庄容客气寒暄了几句,就告辞说:“我也得跟我爹去扯布了,先走一步。”
“稍等。”刘青州叫住她,正了正神色说:“你姿容出色,听说还识得几个字儿,不该在志远一棵树上吊死,虽然他前头那事做得不地道,可我妹妹心许他,我总归是希望他们夫妇琴瑟和谐。”
庄容稍一想就知道,孙志远怕是没少在少年跟前编排她的不是,她自认也没什么解释的必要,当下就说:“多谢刘小哥提醒,不过,我可从没想过嫁他,往后他只要不来招惹我,我定然离他远远儿的,告辞了。”
她扭身就朝布店走去。
少年瞧着她的背影,眼底就滑过一道思量。
听志远娘说这姑娘手段好生了得,不但在村里兴风作浪,还把自家的大伯母都给算计了。
志远也说她不自爱,三番四次不死心的又去纠缠。
可他瞧着这小丫头说起孙志远时,眼里却满是倔强和不屑,哪有半点倾慕和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