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容一听到这嗓音,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一张年迈的老脸。
庄王氏。
——庄文的母亲,庄容、庄小宝姐弟俩的奶奶。
说起这庄王氏,在原主的记忆里,实在谈不上亲切。
庄容顾不得细想,就听见庄文透着喜悦的声音响起,“是,今晨刚醒来。”
“哦。”庄王氏虚笑了一声,“醒来了啊,醒过来就好,这丫头到底是命硬,我和你爹只当她不行了,前个刚把棺材抬到院子里,谁成想人就醒了,看来,阎王爷都不想收她啊!”
“娘,这些东西以后都用不上了。”庄文收了笑意,正色说:“容儿精神很好,症状不似前些日子凶险,腿上的伤口也在好转,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
“那就撤了吧,那东西摆在院子里也晦气。”庄王氏有些心不在焉地踏上台阶,“可怜的容丫头……我得进去瞅瞅……”
不料,没走几步就被庄文给拦住,“娘先留步,容儿大病初愈,刚歇下,娘过几天再看也不迟。”
“那行。”庄王氏没多犹豫就顿住脚步,回身说:“阿文,有件事儿……我思量着,和你商量商量,既然容儿醒来了,报官那事就算了!你不是不知道,孙仲的堂哥在县里有几分势力,且不说告不赢他们,这状子一旦递上去了,可就彻彻底底得罪了孙家……”
“娘!”
庄王氏还要再说,却被庄文给打断,“您只一心想着别得罪孙家,却不想想容儿受了多重的伤,这次是容儿命大,险险捡回一条命,如若容儿没了,孙家就是罪魁祸首,容儿是您嫡亲的孙女,您就眼睁睁看着她含恨九泉?”
“话不是这么说,人不是醒来了吗。”庄王氏讪笑一声,转了个语气,语重心长劝说道:“是,放狗咬人是孙家不对,但说到底,要怪也得怪容丫头,明知道孙家瞧不上她,偏要一厢情愿,说的好听点是痴心一片,说的难听点就是不知廉耻,她一个小姑娘家家,见天儿的往孙家那小子跟前凑,村里多少人看笑话儿呢……”
“是孙家背信弃义,撕毁婚约,怎么能怪容儿?”庄文来了火气,拔高声音,铿锵有力地说:“哪怕一只受了伤的猫儿狗儿也是条命,何况是个人,事发到如今,孙家全无半点表态,实在是欺人太甚,我说什么也要为孩子讨个公道!”
庄文身体是真的不好,几句话的功夫,已是大汗淋漓,胸腔起伏不断喘着粗气。
“好了好了,你有痨病,我不和你争辩。”庄王氏见他急了,赶忙放缓语气,“就算这事是孙家的不是,看在容儿躺在那尚需照顾的份上,你也不该再东奔西波,再者说了……孙家也不是没有表示,老大年根不是要起新房吗,昨儿孙家的来了,一听说这事,立马和你嫂子说好了,两吊钱……”
“娘你……”庄文气得脸色憋得通红,不可置信地瞪着庄王氏,“为了两吊钱就折了气节……咳咳咳……”
他气得剧烈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