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乐软软糯糯可可爱爱的童音，让众人的神经不由得一紧。
尤其是顾江亭，短短的十几分钟，他体会了三十二年来从来没有过的情绪。
雀跃、期待、失望、难堪...
在听到曲悠让卢家威为他准备研究标本后，低落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来到顶点。
此刻意识到危险就在身边后，顾江亭开始知道什么是害怕，深深的恐惧感向他袭来。
他怕自己的猜测是错误，他怕这次出行会让曲悠遇到危险。
他怕自己为她带来厄运，就像他的亲人一样...
舰艇驾驶员卢佳俊放下碗筷，一手抄起一个包子就往驾驶室跑去。
曲悠看了眼对面的秦岩，一行人中论起这种实战经验他是最丰富的。
专业院校毕业的他不论从哪个方面，大家都应该参考他的意见。
秦岩身体舒展，表情冷静稳如泰山般道:“接收到无线电信号说明这片海域还有幸存者或者堕魔者。是敌是友都不知道，大家不要紧张，先把饭吃完。”
他伸长胳膊给曲悠杯中续了些饮料，“你们要相信悠然018舰，这里有最顶级的火控雷达和反导弹系统，还有最先进的武器装备。空对空或者空对地，对面的小岛，作为人类的时候不是我们的对手，现在不管它们是人类还是丧尸，对付它们就是降维打击！”
他低沉而醇厚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抚平所有人不安的情绪。
可乐:“秦队长说的对，我会全程监控哒，你们不要紧张哦～”
不安的人当然不包括曲悠，敌人都没看到就杯弓蛇影不是她的性格。
危险来临时实在打不过她能逃，闪身进入空间谁拿她也没有办法。
唯二的是萧何，不论发生任何危险他都会挡在曲悠的身前。
陆乘风，冯初一还有严磊对他们的装备也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霍卫楚狠狠咬了一口包子，眼睛在队长、萧老大和秦岩他们三个身上转来转去。
感觉有点微妙。
这个秦岩对待队长的态度明显变了，之前是眼神炙热在行为上还有克制在里面。现在是赤裸裸的...他读书少，一时找不到形容词。
自从放飞自我后，这个八卦因子就像猛虎出栏，霍卫楚拿盘子装了4.5个包子，站起身：“我去看看大卢，他刚刚没吃饱。”
曲悠在秦岩安排好任务后，把丧尸晶核和顾江亭调配的剥离剂推向冯初一他们。
不管发出信号的是丧尸还是堕魔者或者是幸运活下来的幸存者，明天都会免不了有一场近战。
自身足够强大是对自己和队友最大的尊重。
曲悠开口道：“能进阶最好，不能的话也不要勉强，量力而行。”
“是，曲队长。”
“是，曲队长。”
曲悠和萧何离开后，围绕在秦岩和顾江亭周围的空气有些凝固。
那是来自顾江亭身上的低气压。
他疏离的丹凤眼中带着一丝迷惑，“小岩，你有过挫败感吗？”
顾江亭用筷子挑了挑着碗中被醋泡得变了色的粉条，他这会儿感觉自己就是它。
秦岩自嘲笑了下，杯中的气泡饮料还有微小的泡泡挂在杯壁上，“江亭哥，末世前我退役了一年。”
顾江亭抬起头，他知道飞行事业对秦岩意味着什么，他张了张嘴脑袋又垂了下去。
秦岩把杯中的饮料一饮而尽说道：“那一年我过的很开心，没有压力，没有束缚，身边所有嘈杂的声音都不见了。”
“我就是我，我是秦岩，我也只是秦岩。”
秦岩说的顾江亭体会不到，他也理解不了。
他被保护的他好，是把双刃剑。
除了为数不多的亲人，他几乎没有朋友，只有冰冷仪器陪伴他日日夜夜。
“这么说我还挺羡慕你的，除了实验室我找不到安静的地方。”
“可我是个懦夫呀！它赋予我别人羡慕的身世，从我出生那一刻它带我给无上的荣光。我既然享受着它给予我的一切，我所承受的压力和舆论，那些都是应该的。江亭哥，人不能选择他的家庭，不能逃避！”
顾江亭有些茫然的看着秦岩，他们这些大院出来的孩子，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
年龄最小的秦岩从小就在众星捧月中长大，小时候的他就比同龄孩子懂事。
不止一次见到他看着嬉笑打闹的孩子们露出羡慕的神色，也见过他把嘲笑他长的太过漂亮的人揍得哭爹喊娘。
秦岩想要的唾手可得，顾江亭还没见过他如此模样，“小岩，你变了。”
“退役的那一年我遇到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儿...”
秦岩抬头看向没有边际的海平面，十八岁成人礼的她，八角笼中不服输的她，末世后雨夜中狠厉的她...
“她让我看到的逆境重生，不破不立。坚韧、隐忍和不向命运低头。”
顾江亭看着他陷入回忆痴迷的侧脸问道:“你喜欢她？”
“江亭哥刚刚你不是问我有没有过挫败感吗？我人生所有的失败和挫败感都来自于她，我们引以为傲的背景和权利，对她来说全部没有任何价值。”
顾江亭听着秦岩的自嘲，脑海中闪现出曲悠那张美艳张扬的笑脸。
“我唯有放弃我所有的骄傲和自尊，用我的一颗真心来换取她的青睐，即便低到尘埃我也甘之如饴，因为我爱她...”
听完顾江亭顾不上自己心中的那片阴霾，有些恨铁不成钢道:“小岩，喜欢人家就让人家知道呀，你和我絮絮叨叨这么多有什么用！”
这番话秦岩自是不好意思和曲悠说的，刚刚是气氛烘托到这儿，他也需要有个人倾诉，现在说完整个人通体舒畅。
“江亭哥，等你有个爱的人就知道了。”
秦岩说这句话的时候在观察顾江亭的表情，以他对他的了解，还有他相信自己直觉。
爱的人...
有些迷茫的顾江亭更加迷惑。
他也是从小在爱里面长大的，那份爱让他窒息让他不断的逃离。
顾江亭知道那是份沉重的亲情，秦岩说的是爱情。
可是，爱情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