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腿是不是还不好?不成让江米再给您老弄贴膏药贴贴?”
聂卫东知道他老子拿脚踢他,这是替他哥抱不忿呢。可他不在乎,甭说拿脚踢他,就是拿刀子割他,媳妇儿也不能往外让。
聂长河一听聂卫东提到江米的膏药,老脸顿时一红。
他这辈子做的最亏心的一件事便是诱逼江米,让那孩子把治疗风湿性关节炎的秘方无偿捐给了军队。
小儿子提起这事显然是让他给江米留面子。聂长河本来就没对江米有啥意见,见聂卫东从进门后就一直拉着江米的小手,一副决不放手的架势,聂长河就知道,这臭小子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唉,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大也长得一表人才,如今又是军事院校的高才生,不愁找不着媳妇。
聂长河性子直爽,见江米与聂卫东之间的确比与聂卫平更亲近的样子,便认定江米对自家老大没意思,只怕一直真是当哥哥了。
聂长河脸上笑容和蔼真切起来,招呼着聂卫东好好照顾江米,自己则进了厨房,想帮老伴的忙。
“他爸,老大是不是故意躲出去了?”
柳眉心里有些不得劲,见聂长河走进来了,便伸手关上厨房门,压低声音问老伴。
“别瞎说,卫平肯定是出去有什么事情。”
聂长河不想制造家庭矛盾。尤其不想柳眉对江米产生不好印象啥的。
“唉,老大这性子也不知道随谁,什么事都喜欢藏在心里,若不改改,以后还得吃亏。”柳眉一边拾起刀来切菜,一边忍不住叹了口气。
“老二这性子也不见得好,土匪一样,容易得罪人。也不知道江米丫头咋就看上他了呢?老大多好,老大性子不张扬,说话办事心里有数,若是跟江米在一起,肯定是把江米丫头捧在手心里,绝对不会给她气受。”
聂长河显然不认同柳眉的看法。
老大聂卫平从小到大就没让聂长河费过一点心。
养这儿子不但省心,还屡屡给他和柳眉长脸争气。年年的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那孩子就是在老师们的表扬,和同学们的敬佩中,一路高歌从小学走进大学。
聂卫东那个臭小子倒好了,从小到大闯祸无数,都数不清多少次被人告到家,把他跟柳眉气的跳脚,说教当着耳旁风,无奈皮带棍棒拳脚齐上,无数次武力镇压,**惩罚,却收效甚微,屡教不改,越大越顽劣。
跟脾气古怪的吴老头学艺后,更是变得无法无天。
竟然初中没毕业就偷跑去前线当了兵。
这些年,聂长河无数次夜里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不是梦到小儿子被敌人开枪打死了,就是梦到小儿子掉进无底深渊,嘶哑着嗓子喊着救命。
他虽然明白那些梦都是因为他白日里没事胡思乱想导致的,可心底深处总觉得,依照聂卫东这么个闹腾法,只怕是不得善终。
老话说,枪打出头鸟,出头的椽子先烂。别看聂卫东因为在南疆立功,年纪轻轻就升了少校,可长久来看,却不如老大聂卫平这样稳扎稳打来的牢靠。
江米丫头跟了聂卫东,将来会不会害了人家孩子啊?
一想到这些不好的预感,聂长河心里沉得就像坠了铅,胸口憋闷得难受,却又不敢把这些担心对柳眉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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