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随口道:“加航哥在厨房里帮着婶收拾碗筷呐。”
李腊梅立时有些不太高兴地大声喊道:“加航!你进屋来,姨找你有事。”
真是的,赵婶既然是家里花钱雇的,来了就得下力干活。怎么还这么不长眼色地让小李干呐。按道理小李现在已经算是老江家未过门的女婿,这可是贵客。
“快去,你梅姨找你呐,这碗筷我来洗就行!”
赵婶听到李腊梅叫小李子,声音里明明白白透出不高兴。立时就明白李腊梅是不满意自己让小李子洗碗这件事,吓得赶紧把李加航手里的碗夺了下来。
李加航心里显然明白李腊梅找自己是为了什么。神色很淡定地在院子里舀水,洗了洗手后,摔落手上的水珠,步子不紧不慢往屋子里走。
“加航,快坐着歇会。看你,一个大小伙子整天跟着在厨房里忙道,以后可不许了。你啊,以后只管专心忙工作。家里的事有赵婶,还有江米呢。”
李腊梅说完这话,见李加航一副不冷不热不惊不喜的样子,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惹了这孩子不高兴,心里立时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眨巴着眼睛琢磨了一下后,以为根儿出在江米身上,李腊梅又赶紧描补了一句,“都是姨身子骨不争气,拖累的家里活没人做。连累了江米这丫头……”
说着话,李腊梅眼里就汪了泪。慌得李加航赶紧把口袋里的手帕掏出来递过去。
李腊梅也没客气,把手帕接过去擦了擦眼角,舒了口气道:“以前日子苦,江朵江米俩丫头都跟着遭了大罪,如今有你们首长撑着,这家里的日子总算是好些了,我啊就盼着江朵和江米俩丫头能够找个好婆家,看着她们有人疼,有人照顾,这样我就算死了也安心了。”
“姨,好好儿的,咋说这话呢。”李加航不擅长与人做这样的交流,淡定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慌乱的神色来。
他心下胡乱猜测,还以为自己偷偷喜欢江米的心事被李腊梅给看破了,所以才这么变相地说道自己。
“姨,我不是那个,我,我……”
李加航想为今天餐桌上的事解释几句。他想说那只是礼尚往来,可他抱着的什么目的他自己心里清楚。
为了江米,其实他已经打好牺牲自己幸福的打算了。
江米喜欢的是聂卫平。聂卫平不来青城,李加航心里还有着期盼,聂卫平这一来,李加航瞬间清醒。他知道,有聂氏兄弟在,他的喜欢就成了多余。
而江朵既然喜欢他,那么他就代替江米照顾好江朵,以后尽量不让江朵给江米添乱子。也算是一种爱的成全。
他李加航自幼孤苦,是个生而不幸的人,能静静地瞧着心爱的女孩活的快快乐乐无忧无虑,那也算是一种幸福的弥补。
“嘿,你这孩子,姨瞧着往日里是个爽快性子,怎么这会儿扭捏起来了?不就是喜欢上你江朵妹子了嘛。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和江朵这年龄,也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李腊梅笑着拍了拍李加航的手,忽然想起什么,焦急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我,我今年二十了。”其实才十七岁,当初参军的时候瞒报了岁数。李加航不想解释为什么多加了三岁。同时觉得,李腊梅这会肯定喜欢他报出来的岁数。
果然,李腊梅一听李加航二十岁了,不由欢喜地又拍打了李加航几下道:“合适,合适,你二十,朵十七,男的大点好,知道疼媳妇。”
说完又盯着李加航的脸,小心翼翼道:“加航啊,朵的事你知道吧?朵是个好姑娘,就是被坏人给欺负了,你不会嫌弃她吧?”
“不会。姨,您放心,我会好好待江朵,包括她肚子里的孩子。”李加航眼见李腊梅都说到这份上了,便直接挑明心意。
李腊梅原本避讳着不提江朵肚子里的孩子,却没想到李加航竟然能爱屋及乌,连那未出世的小祸害也不嫌弃,这可真是打着灯笼难找的好女婿人选。
“朵,朵,你听到了吗?加航说会好好待你,还会待孩子好!”
李腊梅欢喜地满眼泪花,知道江朵这会儿肯定在外面关注着谈话的结果,禁不住大声嚷了起来。
江朵本来坐在正间里拿着抹布假装擦桌子,听到她妈这么说,禁不住咬了咬嘴唇,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抹布一扔跑回自己屋子。
李腊梅一听到江朵的哭声,就觉得揪心揪肺的疼,拖着半边不灵便的身子,挣扎着就要下炕去。却被李加航给伸手拦住了。
“姨,您在炕上坐着,我过去看看。”李加航道。
“嗯嗯,你过去看看,你过去看看。这孩子,可怜啊,心里苦……”
李腊梅流着泪,点头同意后,顺手推了李加航一把。
春天的韭菜用来包饺子最是好吃,韭叶嫩嫩绿绿的,闻着一股淡淡的韭菜辛香,再加上青城人最喜欢吃的新鲜蛎虾肉,甜脆的白菜心,新鲜的五花肉,再打上一枚鸡蛋。
这样馅料组合的饺子,煮出来,盛到盘子里,端到餐桌上,沾一点食醋辣椒油,热热的咬一口,鲜得人恨不得吞掉舌头。
江米心里原本因为江远明的突然到来,十分不痛快。可吃着这样美味的饺子,那不痛快便被丢到了爪哇国。
“奶奶,饺子真好吃!”江米不吝赞美。
聂卫平和聂卫东也边吃边欢快地嗯嗯点头。
“好吃就多吃点,奶奶今天特意多包,尽够吃!”
聂奶奶看着三个孩子爱吃的小模样,脸上禁不住笑开了花。用手把盘子里的饺子往仨孩子眼前推了推。
聂卫平跟江米虽然很喜欢吃如此美味的饺子,却都表现的十分斯文。用筷子夹着,沾着调料小口小口的咬着吃。
聂卫东却像饿了大半年,饿虎扑食一样,一口一个,很快吃掉了满满一盘饺子。
其实聂卫东是在化悲痛为吃饭的力量。看看他哥跟江米俩,吃个饭都要含情脉脉地互望,他根本就是多余的那个。再怎么努力也没用啊。
聂奶奶担心小孙子吃撑,故意跟他说话。
“小东,跟奶说说,你这段时间不上学都干啥了?”
“奶,没干啥。”聂卫东将最后一个饺子咽下去后,道:“哦,那个跟着姥爷学医,跟着老吴学了点健身的武术。”
没人知道,这少年即将到来的一场远行,一场可能一去不复返的远行,一场血与火的远行。他现在只是想尽可能地陪在江米身边,感受江米的存在。
而给杨博康做腰椎手术必须抓紧时间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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