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法啦!杀人啦!”江子麟的书童扯着嗓子嚎叫,陈少安不敢牵扯进来,两边都是他惹不起的人物,只能躲得远远的看着,檀闻萱三姐妹跟陈少安站在一处,有眼力见的小厮丫鬟已经跑出去喊人了,两拨人撸起袖子干了起来,檀闻莺更是抽下了头上的所有簪子,趁乱在江子麟手臂上胸口戳了好几个洞,檀闻舟注意到盛怀瑜,这厮倒是聪明,只劝架,不干架,两边不想得罪,又两边讨了好处。
盛怀瑜看似在扶江子麟起来,实则是巧妙地挡在了他和檀闻舟前面,又借助搀扶他的那只胳膊,牵制住了江子麟的行动,江子麟本就是占了下风,到了后面更是败得一塌糊涂。
“够了!”
一声怒喝传来,檀闻舟看向门口,檀珩一脸愠怒的站在院里。脸上似乎肌肉抽动,应该气得不轻。
檀闻莺撒手就哭了起来,一抽一抽的走到檀珩面前跪了下来,檀闻舟有时候都很佩服她,她怎么就能说哭就哭呢?
最后的结果不言而喻,檀闻莺被周夫人罚抄经书十卷,女诫十卷,她一听到这些,脸都绿了,差点晕倒在院子里。
檀闻舟被罚跪在祠堂门口的青石砖上,说不跪满一天不吃饭,檀闻裕被送回了他家面壁思过。
其余人等因为不是檀家子弟,檀珩并没有多说什么,便放他们离开了,比如陈少安就偷偷溜回去了。
江子麟被几个人人抬了回去。
不到半天,江子麟的父亲,户部尚书江保川就带着一盒老山参匆匆上门,檀闻舟跪着,不知道他和父亲说了什么,只知道此事就这么过去。跪倒晚间的时候,檀闻舟已经膝盖酸痛,头脑发晕,檀家祖宗的排位静静矗立着,被幽微的烛火映照得发黄,她双手合十,低声念叨了几句:“祖宗莫怪,祖宗莫怪,实在是闻舟太饿了......”
说完便拿了一颗供桌上的绿豆糕赛进了嘴里。
只不过放的时间太长,干了,嚼在嘴里如同木屑,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虽然不好吃,但好在解饿。
祠堂的墙很高,小时候每次跟着爹爹来祭祀时,总是觉得这里阴森森的,密不透风的墙把这里隔出一方小天地,安静的时候掉一根针都能听到声音。
”莺儿!你慢些。“
檀闻舟听见声音,侧首看向墙上的雕花窗户,透过缝隙,看向小巷远处,几个花花绿绿的人影映入眼帘。
蓉姨娘一脸慈爱的笑,牵着檀闻莺的手往芙蓉阁走。
檀闻莺被训斥了一顿,差点被檀珩打手板,还是蓉姨娘跪在地上哭哭啼啼了半天,这才免了。
回去的路上檀闻莺还在发脾气,自己明明没做错什么,凭什么就要发自己抄那么多遍女戒呢!
蓉姨娘叹了口气,但还是跟了上去,拉住了檀闻莺的手。
看着人影消失在窗户里,檀闻舟平静的收回目光,看着供桌上燃着的线香。
还有半个时辰,在忍一会就好了。
膝盖酸痛,地上又是冰冷的,虽然垫着春娘塞来的护膝,但是还是疼。又冷又疼,
一杯水递了过来。
檀闻舟循着握杯的手看去,骨节分明的手指白如瓷,素布的袖口微微有些发白,盛怀瑜低头凝望着自己,一双眼古井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