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开到了孔唯住的那片公寓小区,一路上两个人都是安安静静的,一丁点儿的对话都没有,坐在右面的孔唯一直在别过头往窗外看去,眼神有些空洞出神,而安桥北,则一直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面,认真地开着车,场面莫名地很有一些尴尬。
直到车子马上就要拐过孔唯家楼下不远处的那个拐角的时候,孔唯才终于说话了:“今天晚上你不是有事要去办吗?”
孔唯说这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转过头来看安桥北,目光还是落在车窗外面。
一句话打破了沉默,安桥北也没有转过头来看孔唯,眼睛也是依旧直直地看着前面,半晌的工夫儿才从嘴里面挤出一句话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不过是一个哥们儿的生日聚会罢了,没事儿的,自家兄弟,十几二十年的感情了,我已经给他们发了微信了,就说我公司这边有事走不开,他们也不会生我的气的。”
孔唯本想要跟安桥北说一声谢谢,或者说一句“对不起”的,总之,无论是按照情理礼貌来说,还是按照孔唯平日里一贯的行事风格来说,她都想跟安桥北说点什么,可是,这个时候,孔唯就是莫名其地反而一点感激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很有一些生气的意思。
心里面的这股气,到底从哪里来,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孔唯自己也说不清楚,心里面也是很想不明白。
“安桥北,你能否认吗?你对我是有一些些好的,你能否认吗?你对我也许是有一些别样的感情的,可是……”
孔唯的心里面纠结着不断问着自己,一点都没有因为安桥北为了送自己回家而宁愿放弃去为好哥们儿庆祝生日会的这么重要的事情感到一些些的甜蜜和安慰,反而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感到很有一些苦涩和揪心:
“安桥北啊安桥北,你又何必对我这么好呢?你既然已经都是结了婚的人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能吗?!本来已经是这样,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你越是对我这样好,默不作声,不动声色地对我好,你这样做,是因为你太博爱,还是你在折磨我?!”
心里面纠结着不大痛快,脸上便也就不可能太热情,孔唯一向都不是个能悲喜不形于色的姑娘。
“哦,那我走了。”
孔唯的脸色淡漠而冰冷,正好儿车子也刚好停在了孔唯家的楼下的地方,孔唯连一秒钟都没有耽误,自己开了车门儿,就想下车上楼去。
这是唯一的一次,孔唯在意识到安桥北对自己的好的时候,连一句最基本的礼貌性的“谢谢”都没有说,只是冷冷地打了声招呼,就下车要走。
“等等……”
孔唯这边的车门刚刚打开,孔唯的脚还只迈出一只,另外一只脚还踩在车里没来得及迈下去的时候,却听到安桥北的一声“等等”…………
那一声“等等”,就像是古罗马世纪广场上高高钟楼上传来的一声整点报响,庄重,肃穆,声音尽管是低沉的,却又是分外有力的,掷地有声的,有着一种历史转折性的力量…………
孔唯下意识地转过头,安桥北的脸却没有对着她,依旧看向前方,好似在犹豫些什么。
“安总监……”
孔唯很是有一些疑惑不解,微微地眉头上扬,满脸都写着“您有事吗”的神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安桥北,又不禁追问了一句:
“安总监,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安桥北这个时候才终于把自己的目光从前方挡风玻璃的方向移到旁边去,不过,还真的不是孔唯的这边,而是孔唯的相反方向的另外一边。
孔唯疑惑不解地看着安桥北做着一系列的动作……从另外一面转向自己的后座的方向,用手拿过来他随意搭在驾驶座后座儿靠背上面的西装外套,然后小心翼翼地从西装外套的衣服口袋里面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小盒子。
看到那个小盒子的一刻,孔唯还是很有一些惊讶的,因为女孩子一定都知道那种小盒子的,就是那种常见的用来装手链啊、项链啊还有戒指之类的饰品的那种小盒子。
那盒子是暗紫的颜色,面儿是天鹅绒那种料子的,尽管晚上车子里面的灯光不是非常地透亮,不过,孔唯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光是那个小盒子的质地,就不算差,能用这样的小盒子来盛装的东西,怕是也不会便宜到哪里去的。
“这货是要干嘛?拿出这么个小盒子来,他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要送给我的吧?”
孔唯想到这里的时候,真的是满心满心的惊恐,一点儿的那种本该有的期待和惊喜的心情都没有,仿佛是如果安桥北的这件礼物自己一旦接受了,自己和安桥北之间这份说有也算有、说没有也算没有的感情,好像就此就明了化了,而自己和安桥北之间原本就是不该有感情的两个人,接受了这件礼物,仿佛就是为自己犯下的这个错误而留下了一个“罪证”。
这是孔唯潜意识里面本能的想法,她害怕,她恐惧,生怕安桥北的下一句话就是恰恰是像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来一句“喜欢吗?送给你的。”嫂索上司大叔成婚记
紧张不已,孔唯最害怕的那一刻终于来了……
“孔唯,这个……”
安桥北真的是将那个漂亮精致的小盒子小心地送到了孔唯的面前,只是,眼前的这个安桥北却不像是电视上偶像剧中的潇洒果敢的男主角那样的一脸的霸气,而是稍显一些不自信,甚至是说,此刻的安桥北,就连他平日里在公司里面说起话来做起事来的那种雷厉风行的劲头和魅力,都没有了。
而且,孔唯还看的出来,安桥北一直在暗暗地极力掩盖着他的那种紧张和不自信。
“这个是送给你的……”
“送给我的?!”
该来的还是来了,孔唯最害怕的“罪证”,终于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