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声枪响,左月已经痛到麻木,只感觉两条小腿似乎直接被人接连开了两枪。
许承风因为枪声而猛地回头,赫然将趴在地上正红着双眼浑身发颤的一直在盯着他的左月看进了眼里——
左月的眼前有些模糊,却是仍然死死的盯着那一方向,思绪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她站在电影院的门口执着的等着那个人的到来,可是等啊等,等到的却是一声枪响。
当初许承风说过,除了舅舅这一身份,他还是置身于黑暗的人。
所以一再的推开她。
可是多年来的种种危险都没能让她退却,哪怕现在死神正在向她招手,她却忽然间没了之前那种憎恨和不甘心的心情,只想抬起手去抓住他,只想拉住他的手,只想再看他一眼。
“许……”左月怔怔的望着那个方向,看不清楚一切。
直到耳边忽然又是一阵枪声,可是子弹却没有打到她的背上,她仿佛听见身边的那几个人倒了下去,仿佛感觉到一阵风呼啸而过似的忽然冲了过来,仿佛感觉有人就在自己身边,直到有人将她抱了起来,她闭着眼睛无力再睁开,耳边似乎有人在厉声的呼喊着什么。
艾特冲过来的时候,看见左月正被许承风抱在怀里,她嘴边有血,脸色苍白,礼服下的裙摆处被血迹染的腥红,甚至还有血顺着裙摆的边缘向下滴落。
“左小姐!”艾特震惊于她转眼间竟然就受了这么种的伤,眼神却迅速在她身上掠过,见似乎只是腿上中了枪,身上的要害处并没有枪伤,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抬起眼看向许承风满是汹涌杀意和眼,忙道:“boss,这里交给我们!你们先走!”
左月想说自己没事,可是眼睛睁不开,感觉腿上的伤火辣辣的,却已经不仅仅疼,感觉背部那种几乎要断裂的感觉很可怕,感觉自己从后背到胸腔里都泛着疼。
她很想问一句,她只是不想让那个休息间里的孩子被摔死,只是想帮个忙,她不想给他添乱,可她是不是还是给他添乱了……
但是她说不出来,无力的靠在那个人的怀里,耳边有着各种声音响起,她越来越听不真切。
……
后来……
后来左月感觉哪里似乎有救护车的声音,后来左月感觉自己像是被一群人抬进了车里,然后周围有很多人围着她在迅速展开急救。
后来她觉得自己的手似乎是始终被一个人握着,那个人的手一直没有离开过。
她能感觉得到那个人是谁……
左月闭着眼睛,用尽全身仅有的力气咧开嘴想要笑一下,却不知道自己现在笑的比哭还难看。
“先生,您肩上也受了伤,您现在还是先放开她,我们的人分开治疗,您肩上的伤……”
那些医护人员在车上说着什么,左月没有再继续听清楚,她只是攒了一些力气后,慢慢的睁开眼睛,睁眼的瞬间就看见许承风的脸,他的肩上有血迹,有上也有血迹,她知道他手上的血都是她的,他是肯定不会让他自己受这么严重的伤,他这么厉害,如果不是每一次都因为她的捣乱,他又怎么可能会沾血呢……
许承风因为不想耽误她的治疗,正要放开手,左月虽然没有力气,却是在他放开手的同时缓缓抬了一下手,许承风看见她的举动,在两手分离的刹那再又反手猛地将她握住。
左月勉强笑了一下,眼里有泪,身上疼到几乎没了直觉,礼服的裙子已经被掀开,腿上的伤正被几个医护人员按着止血,她不知道血流了多少,只是一味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咧了咧嘴,用着尽可能被他听见的声音说:“继续我们之前的话题吧……”
许承风紧握着她的手,并不说话,但是却因为看见她小腿上的两处枪伤而额上的青筋爆起,左月只能感觉得到自己的手快要被他捏碎,他在压抑着他的愤怒,她知道。
“我只是……”她旁若无人的用着很轻很轻很轻的声音说:“爱到怕了……小舅舅……许承风……无论你是谁……我从来都没有在乎过……”
她一边说,眼角一边有泪落下:“我只是害怕……怕有一天……睁开眼睛的时候……你又不见了……”
“我只是害怕……你到现在都仅仅是在安慰我……就像三年前那样……为了不给我留下遗憾……而陪我演这么一出戏而己……”
“我真的没有勇气了……我也爱你爱到……没有力气了……”
左月微微扯了一下嘴角,泪眼模糊的看着他:“原谅我的任性好不好……我是真的害怕你再离开……我连做梦的时候都梦不到你……连你的身影……都捕捉不到……”
“先生。”医护人员转过身来说:“您……”
结果医护人员的话还没有说完,许承风骤然将左月的手抬到他嘴边,低下头吻着,左月感觉到他唇上的颤抖,甚至仿佛还感觉到有什么湿润的东西从他的眼睛里落了出来,落到了她的手背上。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许承风这么铁骨铮铮的男人竟然也会有眼泪。
她正想说什么,许承风眼角的余光看见医护人员在她腿上正在采取的动作,忽然间俯下身来直接吻住她,在左月呆呆的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懵到不明状况时,腿上一阵尖锐的痛,是子弹就这么一瞬间被从小腿里取出来的疼痛,疼的她瞬间紧咬牙关。
许承风仿佛知道她下一刻的动作一般,在她差点咬上她自己的舌头时猛地将舌头伸了进去,她一僵,拼命的要将他推出去,最后却被他又深又重的吻乱的根本没办法咬得下去,但是腿上的疼却是让她浑身颤抖,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妈-的!疼死了!
她瞪着他,许承风却仿佛没看到似的在她疼到浑身在发抖的时候就这么一手握着她的手,任由她的指甲都快要刺进他的手背里,就这么吻着她,任由她疼到无法抑制的咬破他的嘴,直到他放开她时,左月才有气无力的闭着眼睛用着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为什么……不用麻醉……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