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餐厅的时候,餐厅外的雪已经停了。
许媛又是一次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左月因为要筹备期末考试,所以妈妈让她回去复习,不用送她。
于是许承风从公司赶过来后,直接开车送许媛去机场,左月本应该打车回别墅,但是这里离别墅不算特别远,打车的话五分钟左右也就到了,步行也不到二十分钟。
即使是雪天的夜里,路边的行人也不少,看着那着来回奔波的与自己肤色发色都不相同的行人,听着那些偶尔传来的各国的语言,左月的目光清宁的望向远处。
“你的确还小,我眼下也有些疑团需要去解开,如果你愿意等,等你满二十岁之后或许我也不会再收敛,但是你才十八岁,左月,你才刚刚走到人生的初始点。”
许承风的话回荡在耳边,左月的眸光顿了顿,然后缓缓轻笑。
真的太理智了。
说到底也是自己因为太过痴缠,变成了人他生中的魔障,害得他沉沦,却又必须想办法自拔,他不愿意沉沦在这些罪孽的感情里,更也不愿意看着她沉沦。
到底还有没有理由继续下去?继续下去的结果就是小舅舅为了维护她一次一次的包揽所有的谎言,而本来想要去承担一切的自己,被他保护在身后,看着他为了自己而身负所有罪。
脑子里有些乱,许承风的眉眼,许承风的冷静,许承风的温柔,许承风的温暖,都在侵袭她的全部神经。
左月转身正要坐在路边的一处长椅上,想要一个人静一静,毕竟等他送妈妈从机场回来之后,还是要去面对他。
有些事情总要解决,想必他也早就打算好好和她谈一谈,等她冷静下来之后和她谈一谈。
一辆黑色的车忽然在她面前急停,左月的眼神一顿,缓缓抬起眼——
深灰色保时捷在路上疾驰,这个时间许媛已经过了安检即将登机,许承风看了一眼时间,想到白天时左月在他面前说的那些话,那个丫头当时因为发现他仍然在刻意的疏离,发现他徘徊在爱与不爱之间,而对他的痛恨和回避。
还有刚刚去餐厅接走许媛时,左月站在餐厅外面冷静的说她一个人打车回别墅就可以,那时的神情很静,静到仿佛忽然间和他隔了几百万的距离那么远。
车子在机场高速上向城市的方向迅速奔驰,许承风却是莫名奇妙的心下隐有些不安,素来的平静和隐忍不知为何在这刻忽然搔乱着他所有情绪。
对于左月,他已经自己可以控制的很好。
可现在心里不停的回荡着某种声音,在驱使着他马上给她打一个电话,确定那个正在伤心的小丫头究竟有没有安全的回别墅,还是又傻呼呼的坐在外面的冰天雪地里发呆。
虽然她年纪小,但是性格太固执,生气的时候,难过的时候总是像个乌龟一样把所有柔软的自己都藏起来,不允许任何人去碰触。
车子继续向前飞驰,许承风定了车速之后,一手掌控着方向盘,另一手在车内的自动通话仪上拨了左月的号码
然而却是关机的状态。
下午将她的手机交给许媛的时候,她的手机还是满电,现在不可能没电,怎么会关机?
左月知道他很快就能回家,有些事情总要好好谈一谈,所以绝对不会现在以关机的方式来逃避,因为她知道根本没法逃避。
又给她的电话拨过去一次,仍然是关机。
许承风目色一沉,干脆直接带上耳机,同时拿过手机一次一次给左月的电放拨过去,一次一次的关机状态都将他的心压的向下不停的下沉。
车速越来越快,在冰寒霜雪的天地间以着几近二百码的速度急疾。
半小时后终于赶回别墅,然而别墅里没有亮灯,别墅门前的院中,满地的皑皑白雪间也没有左月回来时踩下的脚印。
已经是夜里十点半,这个时间了她会去哪里?
许承风不死心的又拿起手机,却是忽然手机屏幕亮起,屏幕是显示的是已经从俄罗斯赶回来的艾特的号码,一种不安的感觉瞬间狠狠的袭上心头。
接起电话的一瞬间,艾特的声音便响起:“boss,俄罗斯那边的人发现了你在美国的情况,也发现你正在逐渐洗白自己,他们不打算让你顺利从俄罗斯黑-手-党中顺利解除身份,已经开始做出针对性的行为,并且有大批人悄悄赶往美国,目的是以挟持的方式逼你交权到他们手里,消息我是刚才才得到……”
许承风目色一凛,接电话的同时已经走进别墅,打开灯向里看了一眼,的确是空无一人,难得的侥幸心理也终究被现实打散。
左月回来。
电话关机。
俄罗斯那边的人已经赶了过来。
许承风缓缓放下手机,沉默的站在门前,转身望着雪地与夜空,目色愈加沉冷,骤然转身快步走了出去,打开车门,深灰色保时捷在雪地间因为急速的掉转方向而发出刺耳的声音,接着便以着疾快的速度向今晚左月和许媛共进晚餐的那家餐厅的方向开去。
雪早已经停了,路上堆积的雪也已经被清理到路边,一路上没有左月的身影,周围也没有任何被大范围攻击过或者挣扎的痕迹,一路上四周安静极了,许承风的心却因此愈加的空荡,脑海里皆是左月晚上说要一个人回别墅去复习时眼神中的沉静。
直到来回在这条路上寻找了两次,也没有看见左月的踪影,再度拿起手机拨打她的号码,仍然是关机。
许承风扔下手机,抬起手抚在眉心,却无论如何也揉不开眉间那愈加深切的皱痕。
忽然,车内响起一阵手机铃声,那骤然喧嚣的声音使得许承风动作一僵,转过眼看向被扔在副驾驶位上的手机,上面显示的,是左月的电话号码。
许承风眼神沉了沉,心下已经猜到了些许,拿起手机放在耳边,不等对方开口便沉声道:“说出你的目的,别伤害她。”
“呵,阿ken你仍然这么机警,连我的声音都没听到,就已经猜到你的女人现在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