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后,安好捏着手里的那张化验单,久久无言。
验血结果上显示的hcg值彰显着已经怀孕的事实,耳边还是刚刚妇产科的医生微笑着对她说的话:“的确是怀孕了,但是要再等一个月后来做彩超检查才知道胎儿的具体情况,从现在开始别吃凉的东西,别吃螃蟹等容易导致流产的食物,回去和你老公好好看看孕期常识,看你身体状况不是特别健康,一定要好好保胎啊……”
身体的不健康是因为之前的两个月在美国就没有真正消停过,不知道受了多少次伤,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磨难。
她终于安全的回到了a市,回到了她想要的平静的生活,可是左寒城不在,她的肚子里,却有了他们的孩子。
这种悲喜交加的感觉几乎要将安好的全部思维淹没。
她在检查的时候没让莫白和d跟着,但是出来的时候莫白和d已经去医生那里询问过情况,这会儿走出来后两人皆只是走在她的身后,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却都是看着安好的方向。
直到在医院门外站了许久,安好的视线垂落,看着化验单上所显示的hcg值还有判断已怀孕的几个十分官方性的诊断文字,她忽然转身:“你们该忙什么就都去忙各自的吧,这里是a市,我从小在a市长大,想去哪里都可以自己去,还不至于迷路,不用你们送我。”
“左太太,您目前的身体状况还需要照顾。”d说。
“安好,我听说你在美国那边遭遇的事情,现在的身体速度本来就已经很差,再加上怀孕……”莫白边说边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化验单:“我送你回去吧,想回鎏景园是不是?我送你回鎏景园。”
听见鎏景园三个字,安好没反驳,仅是看了莫白了一眼:“好。”
的确,这里是a市,是她最熟悉的地方,又爱又恨却又眷恋无比的地方,在这里她和左寒城的生活平静无波,除了那些在家里的打打闹闹和整天被他欺负到爆炸的跳脚之外,他们的生活真的好极了。
她迫切的想回到那个地方,就像是可以在那里找寻到她想找的那个人,那个人存在过的痕迹。
“那你送左太太回去,我还有事,回头再联系你们。”d看了莫白一眼后,便走到安好面前:“左太太,好好照顾自己,别忘了我说过的话,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要为了左先生好好活下去,何况你现在还有了左先生的孩子……”
安好没吭声,只是点了一下头。
坐上莫白的车后,d没有跟上来,直到莫白将车开走,她才猛地似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d从小在美国长大,后来也一直跟着左寒城,他和中国之间的联系除了左寒城之外也就没有其他了,如果说他送自己回来也仅仅是为了帮左寒城做到该做的事情的话,那d刚才说他还有事……是什么事?
可d的背影已经被之辆车甩的远远的,安好的视线从那道已经逐渐模糊的黑色身影上缓缓转向前面,看向正在专心开车的莫白。
莫白在后视镜里看了她几眼后说道:“安好,说句可能逾越的话,但我好歹这些年也算是看着你一步一步的成长,应该也算得上是你的朋友。”
安好注视着他,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
他和d一样都是左寒城的心腹,她始终都把莫白当成朋友,何况莫白还比自己大几岁,在她眼里,他也算半个家人。
“那我现在说的话,无论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你都听一听。”莫白开车的速度不快,似乎是因为知道她怀孕了也避免她晕车呕吐,所以车开的又慢又平稳,哪怕是遇到红灯的路口刹车时也不会让车身晃动的太严重。
正好停在一个红灯路口时,莫白看着前方的红灯,长叹了一口气,似是在考虑要怎么开口,大概过了几秒钟后,他说:“左总十年前在美国的事情我大概都知道,但毕竟我是后来才跟在他身边的,并且一直都是跟着他一起忙公司的事情,虽然知道他的过去,但左总没有让我去参与过,他的人生就像是在十年前横跨而过的一黑一白的两张不同的纸,我相信左总想给你看见的那一面,是白纸的那一面,就像我和林清所参与的那一面。”
“而黑色的那一张,早就被流年往事所尘封,但是我没料到你这次和左总会去,会发生那么多事,甚至……”他的语气停顿了片刻后,回头看向他:“左总已经不在了的这个消息,公司里已经全面封锁,除了我和林清还有副总裁之外,没有人知道左总究竟出了什么事,大家照常工作上班,只以为左总是回美国的左家探亲,因为一些琐事短期内不能回来而己。”
安好的眼神微微滞顿的看着他:“说了这么多,你真正想对我说的是什么?”
“我想说的是,既然你选择回来了,就好好的活下去,太阳还在照常运转,日子也要继续过下去。还有,左总在离开美国之前就已经将他名下的所有资产都转移到了你名下,我知道你没有学过金融管理,无法附和这么大的重担,但只要你能整理好心情,肯将左总交给你的这一切好好的接下,我和林清,都会不遗余力的帮着你,陪着你,一起度过这些难关,起码,我们不能让左总这么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起码除了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盛凌集团也是他的孩子,这两个孩子,我们陪着你一起守护下去,好吗?”
安好久久的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将头转向车窗外。
莫白已经继续开车向前行驶,向着鎏景园的方向行驶而过时那些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店面和来往的熟悉的公交车的站牌,都让她觉得之前真的只是梦一场。
左寒城还在公司里等着她,或者还在家里等着她,她只是在放学的路上一脸愤愤的不愿意回家。
“安好。”莫白一边开着车,一边又叫了她一声,声音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