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老夫人的这话,安好在远处忍不住抽了一下嘴角。
这爆脾气的安老爷子,怎么听起来竟然有那么……一丢丢的可爱呢……
“我什么时候装死过!那是被你女儿气到一时半会儿没喘上来气儿,佣人就大吵大嚷的跑去跟你说我快死了让你快出来看看,跟我有什么关系!”安老爷子不高兴的嘟囔了两句。
“呵,是啊,我出来之后也不知道是谁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还非让佣人在你脑袋上盖个白布。”
安老夫人这话刚一说完,安老爷子的一张老脸瞬间就黑了,结果同时忽然听见后面的门前传来“噗嗤”的笑声。
安老夫人抬眼看向那个方向:“是谁在那里?”
安老爷子立刻回头朝着那个方向看去,一看见左寒城和安好正从门前走进来,当即就一脸仿佛有了证据的表情指着他们说:“你看你看,我说了左家的寒城那孩子来了,他还把他的媳妇儿带来的,没骗你,你没哄你,看看你是不是冤枉我了?”
安老夫人没理会安老爷子那故意大声解释的表情,只在看见左寒城和安好走近时,又看见左寒城眼中淡淡的又客套的笑容,再看见那因为一直忍着笑而在刚刚没憋住所以笑出声来,但这会儿却是一脸不太好意思的安好。
看见安好的刹那,安老夫人也是表情微微有些诧异,不过那诧异一闪而逝,她看了安好有一会儿,才和蔼的笑着说:“你就是左家的孙媳妇儿?”
“安老夫人好。”安好被他们这老夫妻之间相处的模式给逗的实在忍不住了,刚才因为憋着笑而眼睛都有些发红了,脸上也有淡淡的粉色,看起来比平时更加红润了许多。
偏偏这样的安好在老夫人的眼里看着就觉得格外的亲近,老夫人笑着看了她一会儿,并没有因为安好刚才唐突的笑而生气,反而转眼看向始终站在安好身旁的左寒城:“寒城都长这么大了啊,上次见到你,都忘记是多少年前了,那时候你还算是个孩子呢。”
说话间,安老爷子插了句嘴,却是冷着脸在外人面前保持着一家之主的态度说:“寒城这孩子是特地来拜访咱们的,我让佣人叫你出来,难道是叫错了?”
安好的嘴角抖了抖,眼神看向安老爷子,见安老爷子那副表情,憋笑的时候眼中笑意更深。
“算你这次没骗我。”安老夫人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再又不冷不热的看了他一眼后,便笑着看向始终面色沉静的左寒城:“别在这里站着了,家里不是已经备宴了吗?走,过去坐吧,寒城你也不是外人,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了,还有寒城的媳妇儿……”
安老夫人又看向安好,却是停顿了一下,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姑娘。
“安老夫人叫我安好就可以。”安好笑了一下。
安好老夫眼中的笑意却在听见安好名字的刹那瞬间诧异了一下,但那诧异的目光却是一闪而逝,目光就这样牢牢的盯着安好的脸,眼神更是忽然间将她从上到下的看了个遍,看了许久之后,才又猛地看向安好身旁的左寒城。
“老夫人请。”左寒城仿佛没看出安老夫人眼中的那疑问一样,仅是以为客之道的略略抬起手,意思是让老夫人和安老爷子走在前面。
老夫人的视线缓缓的平移开来,眼神若有若无的似乎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连安老爷子走到她旁边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的时候,她忽然皱起眉来,冷声说:“没有。”
就在安老爷子吩咐佣人打开前面家宴餐厅的门时,两个老人走在前面引路,安好仍然站在原地看着安老夫人的背影。
左寒城的手放在她的腰间搂住她,仿佛不经意的淡淡说了一句:“静观其变。”
她才猛地抬起眼看向他。
安好夫人和安老爷子走进餐厅的时候,安好老夫人回头向身后看了一眼,见左寒城和安好没有很快就走进来,她忽然转眼看向安老爷子:“安萍和安心什么时候回来?”
听见她又提起那个不孝女儿和那个不听话的外孙女,安老爷子刚刚因为左寒城和安好的存在而刚升起的笑意顿时又冷却了下去。
“最好一辈子都别回来了,你还问那么多干什么?”安老爷子态度很是不耐:“一个五十岁了,一个二十几岁,这家里就没一个省心的孩子,你还每天在祠堂里连出来看我一眼都懒得,要不是寒城和安好这两个孩子会代表左老而特意来看我一眼,咱们安家还真是很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你少在我面前提安萍和安心,她们不回来最好!”
安老夫人暗暗皱了一下眉,再回头时见左寒城已经带着安好走过来了。
左寒城看起来是以晚辈之态,十分的客气沉静,但他一身干净到凛冽的气质,只是这么携着妻子缓步走来都显得万分的清贵逼人。
还有左寒城那始终并不多话,看起来也似是漫不经心的态度太容易让人不去注意,但若真的去注意的话,却发现他的目光冷睿,缄默中却透着冰冷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老夫人的目光还没来得及再次去打量左寒城身旁的安好,安好就已经和他走了过来。
安好对上老夫人的目光时,想起看起来那么威严的老爷子在老夫人面前却竟然那么怂,心下就觉得这个老夫人一定是个特别有故事的人。
能把安老爷子这样的男人掌握在身边一辈子,更让他一辈子都只在乎她这一个,就算在家中隔着一个祠堂这样生生的离开八年,也没说真的生这个老夫人的气。
可见,这个老夫人肯定是个有智慧又懂得隐忍的女人。
与老夫人四目相对的同时,安好对她一笑:“老夫人,您的身子看起来也十分硬朗,也不知道您和安老是否度过金婚之年了?”
“哼,金婚。”安老不等老夫人发话,就忽然在餐桌那边插了句话:“两年前就是五十年金婚,那年她是在祠堂里过的,好像根本没这回事似的,你不提还好,提起来老头子我这心脏啊就气的直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