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凌集团门外的广场路边,安好坐在计程车里,手机在响了一声后就被她调成了静音。
低头看见不停亮起来的手机屏幕,看着上面显示着的左寒城的名字,她没有接,也没有挂断,只将头靠在车窗上,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她不想任性的去做什么,也不想哭哭闹闹,这不是她的性格。
即使刚才有一瞬间她真的很想冲进去扇容雪两个耳光再走。
看在左寒城的面子上她忍了,但是忍字头上一把刀,她现在需要平静。
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安静的坐一会儿,或者找个朋友一起说说话。
或许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等她再回过神来去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就能清醒许多。
左寒城一共给她打了几个电话,她没有去注意,只在手机屏幕终于不再持续亮起的时候,将手机关机,放进包里,转眼看见计程车路过a市最宽阔的江边,望着那在冬季落雪的时候仍然波光凛凛的江面。
心情却怎么都好不起来。
说好的拿得起放得下呢?
说好的让自己时刻清醒千万不要陷进去太深呢?
说好的让自己和感情之间保持适当的距离千万不要让自己轻易就倒在那个男人的西裤之下呢?
说好的信任呢?
顾安好你究竟是怎么了?
该不会真的动了真心甚至到拔不出来的地步?该不会只是一个拥抱就让你这么难受?
比听见易泽扬订婚更难受,比看见易泽扬和齐薇然在一起的时候更难受,比被学校里的所有人误解和孤立的时候更难受……
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安好吸了吸鼻子,抬起手抹了一下眼角。
还好,她没有哭。
眼前越来越朦胧越来越模糊兴许是车外的雪下的太大了遮的人眼花,又也许是她前阵子补习太过导致的视疲劳,绝对不是因为眼泪。
直到有一滴温热落在手上,她才猛的低下头看着手背上的那块湿润的地方,“哇”的一声趴到了车窗上开始大嚎哭。
司机吓了一跳,当时就来了个急刹车:“小姑娘你没事吧?”
安好越哭越厉害,正哭的陶醉着呢,听见司机的声音就抬起通红的眼睛看向他:“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司机窘了一下:“可是小姑娘你究竟要去哪里啊?你上车后就一直没说话,我以为你就是要走这个方向的所以才一直向这个方向开车,可眼看着就要过江了,你还没说究竟要去哪儿?”
安好这才抬起眼望着眼前的江面,擦了一下眼泪说:“我要跳江!”
司机吓的直接将车彻底的熄了火:“小姑娘你可千万别想不开,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都不能拿自己的小命过不去!要不然我把你送去警局吧,你有什么事跟警察叔叔说,年纪轻轻的可千万别想不开,这江可不能跳啊……”
安好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抽抽答答的说:“我爹不疼妈不爱的,亲妈几年前就病死了,从小被人欺负,长大也欺负不过别人,现在结婚了可是老公都被人抢走了,你说我还活着干什么啊?我上辈子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才会得罪了老天爷,让我这辈子这么命苦……”
她一边继续抽抽答答的说一边望着不远处的江面:“你说我这样活着是不是也没啥指望了,活着浪费空气,死了估计也没人会记得,我就跳个江用寻死的方式上个社会新闻什么的,这样至少报纸上面会留下我的名字……”
司机看她似乎真的哭的很伤心:“要不小姑娘,我还是送你去警局吧……”
“我不去,我哪里都不去,我就要跳江!”
司机吓坏了:“别别别,千万别想不开,你除了跳江还想干什么?你说,你司机大叔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也不能看你一个小姑娘就这么白白送死。”
安好抽噎了一下,眼泪汪汪的看向他:“司机大叔,我忘记带钱包了……”
司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哭笑不得:“行行行,这车费我不要了,你想去哪你就直接告诉我,我送你过去,免费送你去,可以了吧?”
安好又吸了吸鼻子,这才从包里抽出纸巾来擦了擦眼泪和鼻涕:“那你送我去车站。”
司机点点头,连忙发动引擎将车从江边附近开走。
二十分钟后——
安好站在车站的路边,对司机大叔可怜巴巴的摆了摆手说再见,然后继续抽抽答答的转身往车站里走。
直到那司机叹息着开车走了之后,安好才停下脚步,回头瞥了一眼那辆计程车。
小样儿,趁人心情不好没有说明路线的时候就开始四处乱开。
还开车开到那么远的地方不停的绕路,真以为你安小爷我心情不好的时候看不出来你想绕路坑钱,这绕了一圈计价器上边已经显示一百多块钱了。
她刚才要不是上演一通哭戏,还真就要被个计程车司机给宰一顿。
好在她顾安好的套路玩的比这司机还深,不仅免费坐了会儿观光车而且没花钱。
安好抬起手又擦了一下刚刚哭红了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抬起眼看向前方的车站,抬步走了进去。
盛凌集团总裁办公室。
左寒城坐在办公桌后,看着桌上保温杯里的补汤和餐盒里做成笑脸型的爱心午餐,久久的没有说话。
容雪已经离开了,莫白站在办公室里看着左寒城,没敢说什么,只是看着那保温杯里的汤还有饭,觉得顾小姐一定是看见容小姐和左总在一起而误会了什么。
忽然,左寒城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
电话彼端是鎏景园的保安室:“左先生,我们已经查过了,近一个小时之内顾小姐并没有回过鎏景园的记录。”
左寒城放下电话,眸光再又落回到桌上的保温杯上,眸色深深。
莫白看不出左总究竟在想什么,但却能明显的感觉得到这办公室里的低气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直到左寒城再次拿起手机拨打安好的手机号码,电话里传来冷漠的女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莫白正在怀疑安好那小丫头这会儿究竟会去哪里,却忽然听见办公椅迅速后退时刮蹭地面的刺耳的声音。
抬起眼便惊见左寒城已起身,面色沉寒的快步走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