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站在办公室门外,转头看向那个男生离开的方向,然后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会儿通话记录,找到了易泽扬的号码。
虽然她始终没有去存他的号码,但她一眼就认得出那一串数字。
可是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串数字,她最终也还是没有拨过去。
她记得自己昨天晚上在打架现场时,对易泽扬喊出的那些话。
她记得他眼里的震惊和痛心,也记得自己当时有多么的狼狈。
算了,既然他已经帮她把韩家的事情解决,又选择不来见她的话,她也没必要再打电话道一声谢。
再也不见的话是她说的,哪怕连谢谢,似乎也没必要再去谢。
……
大概一个小时过后,安好在外边站的退都麻了,校长室的门终于打开。
莫白率先走了出来,出门后就先给安好使了一个让她安心的表情。
安心的脖子都快抻长了,看见莫白的表情一下子就定下了心。
接着左寒城走了出来。
校长亦是满脸客气寒暄的亲自送他,脸上是堆的满满的笑意,点头哈腰的说:
“这件事的确是学校处理上的又一次失误,左总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保证直到顾安好明年六月份高中毕业之前,一定为她在学校安排一些老师轮流为她在课间辅导,帮她将成绩提升,不会让左总您失望的。”
看见校长那副表情,安好也就没吭声,只抬头看向左寒城,见他神色静漠的走出来,对校长这一番言语也没什么回应。
但是校长见安好还站在外面,当即转过脸来说:“安好啊,站一下午累了吧,今天下午的课就别上了,快跟左总回去吧,找时间我安排几个老师来把你前些日子落下的课程补回来。”
安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啊?我……”
她顿了一下忽然笑:“校长,我不用受处分了啊?”
校长脸色一僵,这才刚把这件事情给引开,把话题给越过去了,免得再惹到左寒城,结果顾安好竟然又提到了这回事。
校长只好赔着笑脸说:“刚才的监控录像我们已经看过了,我是真的没料到韩茹竟然会先出手打你,实在很抱歉安好同学,今天这件事情是校长又误会你了。”
安好撇了撇嘴。
结果没想到,向来说话谨慎的莫白在旁边忽然道:
“人啊,千万不能有这种愚蠢的根深蒂固的思想。成绩第一的同学和倒数第一的同学打架,就一定是倒数第一的先出手?这是哪门子的逻辑?”
“a高这种级别的高中竟然会有这么顽固思想的领导人,看来教育局那边也的确是该好好打个招呼了……”
校长一听,顿时面色一变,有些紧张的看了看莫白,再又看向已经站在窗前背对着他,态度冷漠的左寒城。
最后,校长满眼尴尬的看向安好:“安好同学……这……我不是还没给你处分吗?我也是觉得这件事情有问题,所以才会特意让左总来查清真相,还你一个清白,安好同学,这事,你看……”
安好又不是圣母,但校长这几年碍于是她是市长的女儿,多多少少的也帮她压下过不少的事情,她不会帮他,但也不会推他下水就是了。
于是她低下头轻声说:“我只是个学生,我管不着这么多的事。”
校长一听,脸就青了,真怕自己这校长的地位不保,转眼又央求的看向左寒城的背影:“左总,这事情您希望最终怎么解决?我都听你的安排。”
左寒城却在这时看了安好一眼,显然是让她自己来决定。
安好一接到他的眼神,顿了顿。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像上次一样,逼着校长拉着韩茹一起当着全学校师生的面给她道歉,把她的面子挽救回来。
但是安好却是沉默了片刻后,忽然抬起眼说:“我要求这学期期末考试把我和韩茹单独放在一间教室里,我和她一起考试。”
“什么?”校长愣住了。
莫白亦是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这小丫头这是要逆袭啊!
左寒城却在听见她的话时,虽然是在意料之外,但想想她的性子,也算是在情理之中,便也只是笑了笑。
“安、安好同学,你这……这是何苦啊?”
校长本来还打算为了让左寒城高兴,给安好单独安排一间考试的通道,实在不行就安排一个成绩好的学生来替考,给安好挽回一些面子。
结果安好竟然自己往枪口上撞,这让他如何是好。
“这是我唯一的要求,我要和韩茹一起考试。”安好说:“就算她现在肠破裂了,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做个手术修复半个多月也就能带着伤回来补习和考试,反正你们对她这种病号也会有特殊照顾,为免照顾的太过了,我们两个在一起,正好互相监视。”
“这……”
“还有二十天期末考试对不对?”安好看着校长:“我只有这么一个要求,没别的了。”
校长深呼吸了两口气,觉得安好只是孩子气,想了很久,再又抬起眼看向左寒城,见他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才只好点了点头。
“好吧,就依你。”
安好笑了起来,忽然凑到愁眉苦脸的校长耳边去小声说:“校长啊,我跟你说,以后你再想因为什么事找我的家长的话呢,就直接找左寒城吧,这样你才会时时记着一定要弄清楚真相,而不是凭你自己的直觉盖棺定论,你说你都五十几岁的人了,要是就这么平白丢了校长的职位,丢得起这个人吗?”
“……”校长的眼皮狠狠抽了抽。
安好抬起手,很是惋惜的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再又像模像样的叹息着说:“我先替你说说好话哈,虽说你糊涂了点,但这几年没少照顾我,我勉强保你一次,但是下次我就不敢保证了。”
校长:“……”
莫白:“……”
左寒城:“……”
最后安好转身跟着左寒城走出校长室所在的楼层时,校长的腿已经软到快要站不起来,向后靠在了门上,长长的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