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恒真人来时,肖逸正在一处道观内,与儒家南宫逍礼、季逍城、端木逍云,以及妖族的熊战将等人敞怀谈心。
本来,万天妖、玉临风等人听闻墨千手说了肖逸的手段后,正想与肖逸多多亲近,一面探讨当前局势,一面攻向修炼心得。然而,当肖逸发现南宫逍礼等人也在道场时,登时心中大喜,顾不得与众人应酬,告了个罪,来与二人相见。
四人相识于危难之中,一起同生共死,感情甚笃。听三人所言,他们和玉临风一般,都是不满儒家与鬼家联手一事,才私自到道家助阵。
他们临行前,申凤儿也曾暗中相送,只因申亦柔修为尚未恢复,申家需要有人留守坐镇,实在抽不出人来,才未成行。而与他们一道的,还有冉家后人,冉霖甫的长子冉逍清。
冉逍清刚及弱冠,尚且稚嫩。肖逸将与冉霖甫在幽冥界相见的经过与其说了,冉霖甫听罢,泪流满面,谢过肖逸之后,自去观后抓紧修炼,以不复父望。
肖逸见状,心中甚喜,暗赞道:“冉家仁义传家,令人好生敬畏。”
在此不久,妖族熊战将也来与肖逸相见。熊战将受了妖王之命,率众妖族给道家帮忙,因为妖族生『性』粗野,易与人类产生冲突,于是大多妖族子孙都被安排到后山防守。熊战将得知山门有变,过来查看情况,听闻肖逸前来,于是专程过来一见。
熊战将与肖逸可谓不打不相识,肖逸误打误撞斩了其一只手腕,但熊战将也因祸得福,竟激发潜能,令修为大进。特别是,冰刹海一战,双方已一拳化解了恩怨。所以,此时相见,倒颇有几分相惜之意。
在此之后,还发生了一段小『插』曲。
那长丹真人虽然赶去处理山中之事,但还是派了正信堂的弟子前来接静姝,并且指责肖逸作为道家弟子,不守清规,要羁拿肖逸回正信堂受审。
那正信堂的弟子急匆匆赶来,并不知肖逸如今的修为和地位,而且在天脉山作威作福管了,根本未将肖逸当一回事。
南宫逍礼等人见状,先是愣了愣神,虽有就饶有兴致地肖逸,看他如何处理面前之事。在南宫逍礼等人眼中,肖逸早已是儒家之人,心中倒希望肖逸与道家翻脸,对外承认儒家申氏后人的身份。
然而,不等肖逸发话,静姝已玉面生寒,叱道:“这里轮不到你来说话,所有罪责,由我亲自向执法长老禀明。”长丹真人担任道家执法长老,她未称其为师父,却称之为执法长老,其对长丹真人的态度也显而易见。
那弟子见静姝态度强硬,登时怯了。虽然静姝来自(下)阴界的身份已经暴『露』,但是在道家内部还未曾传开,那弟子不明情况,尚不敢得罪静姝,于是说了两句撑场面的话,转身去了。
那熊战将冲着那弟子的背影,冷声一声,道:“本将最看不惯这等狗仗人势、道貌岸然的人……若不是妖王有令,本将可不愿相助这些牛鼻子。”
肖逸一笑便罢,并未放在心上。
肖逸曾汲取万年神蜥的妖气,涉略妖族炼体之法,于是与熊战将交流印证。
熊战将已有七千年道行,对炼体颇有心得,见肖逸虚心求教,登时心情大好,一面分享炼体之法,一面自夸妖族之强。
肖逸、南宫逍礼、端木逍云皆与妖族打过交道,知道妖族『性』情耿直,并无城府,易于交心,于是气氛热烈,丝毫看不出人、妖的区别来。
肖逸从熊战将处听来许多修炼经验,颇有所得,一边倾听,一边运气淬体,身体竟微微发热,筋骨又自坚硬了几分,心中不甚欢喜。
在他们畅谈之时,恢复气力的墨家弟子渐渐还原了闯阵的情形。尤其是一些墨家弟子受了肖逸恩惠,无形中又扩大了肖逸之能,传的神乎其神,于是乎,道场中人皆将肖逸惊为天人。许多弟子都赶到道观之外,只为瞻仰一番神人风采。
于是乎,这座偏僻而幽静的道观竟然变得热闹非常。长恒真人依仗道法精深,好容易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来到观内。
但见长恒真人屈尊而来,肖逸忙起身相迎。他与长恒真人虽是忘年之交,但心存敬畏,不敢丝毫造次。
谁知,长恒真人却随和一笑,道:“看诸位相谈甚欢,可否让老道也加入其中?”说着,走到众人中间,席地而坐,动作自然,丝毫不做作。
季逍城、南宫逍礼和端木逍云等人受宠若惊,忙向其行礼。那熊战将却哼了一声,道:“本将在此,你还算不上老。”
长恒真人哈哈一笑,道:“此话不错,我等区区数十载寿元,与熊战将相比,当真是贻笑大方了。”
说罢,长恒真人重新打量肖逸,见其一身质朴,看不出丝毫特别和突兀之处来,与一般得道高人完全不同,好像已经普通的融入到自然之中,心中又惊又喜道:“看来小友修为大进,可喜可贺。老道不才,倒要请教一番。”
肖逸赧然道:“真人折煞我了。真人的自然境界更加淳朴自然,我该向真人求教才是。”
长恒真人摇了摇头,忽然站了起来,竟向肖逸深深一揖。
肖逸大惊,忙起身还礼,急道:“真人这是作甚?”
长恒真人道:“这一礼既是谢礼,也是求教之礼。本来,老道应该称小友一声师父,再行大礼,不过,老道这把年纪,就倚老卖老,不讲那么多礼数了。”
一个须发皆白、道法精深的道家真人竟然向一个年轻小子行礼拜师,若非亲眼见到,谁也无法相信。南宫逍礼等人不知所以,已然看的呆了。
肖逸自然明白长恒真人感谢自己何事,但见长恒真人已然抛开了身份束缚,坦然行事,足以说明其自然境界也大有所成,心中亦为其高兴,同时也对其更加敬畏。
重新坐定之后,众人席地围坐,不分宾主,不分种族,不分尊卑,不分长幼,相谈甚欢。在大战将起之际,能有这般祥和与敞开,算是十分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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