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莉走下楼,对着旅馆老板打了个招呼,并且向他致谢。
旅馆老板问阿莉:水的问题是不是能解决了;阿莉只让旅馆老板跟在她的身后。
阿莉走出了街,丁一去和旅馆老板都紧随其后。
走着走着,阿莉的两只手忽然变化了。
她的双手变得晶莹剔透,美丽无双,随风招摇,就像鱼鳍一样,在空气中上下飘浮。
在这种飘动中,竟不断地有一股一股的清新可口的洁净的水从中流淌出来。
哗、哗、哗.......
水缓缓流出,如同清泉灌溉,流在街道里,巷子中,道路上,流进有人无人的房间里,流在整座荒漠城中。
荒漠城里的居民们都看得呆了。
他们纷纷从房子中走出来,瞻仰这一幅神奇莫测,闻所未闻,却又令人感到神圣、庄严的罕见场面。
“水!有水了!”
“怎么这么多的水?”
“上帝,耶稣,您开眼了吗?!”
“···········”
众人竟全都跪了下来,贪婪地吮吸着地面上流淌的水。
他们一边喝水,一边向着阿莉叩首磕头。
磕完头后,又有人拿出杯子,盆子,锅碗,水桶,以及一切能储水的器皿来装水储备。
阿莉就如同泉眼,在源源不断地为荒漠城输送水流。
“水神!这是水神啊!”
“海的圣女,请您留下来,多赐予我们一些水吧!”
“··········”
阿莉被称作“海之圣女”,而丁一去和旅馆老板两人仿佛就是圣女的左右护法。
他们一路走到城外,走进荒漠中。
他们的身后还有许许多多的荒漠城居民在一路跟随着,跪拜着,祈祷着,像是尊崇阿莉的虔诚信徒。
阿莉的双手仍然不断流出汩汩的水流,流向荒漠的土地,滋润四面八方。
这些清水仿佛是从天上来,从海边来,从山中来,从湖水里来,从大河里来,从小溪里来.......全都是水,水充满了人们的视野。
荒漠城边的温度仿佛都有所下降。
但是阿莉的脸色已变得无比苍白。
这是灵力透支的结果。
“神秘而伟大的荒漠,请允许我成为您的神女吧!”
阿莉轻轻开口。
远方,荒漠中缓缓出现了一大批骆驼,为首的正是骆驼之王。
它们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正朝着此处狂奔而来。
到了荒漠城外,居民们纷纷退散,骆驼们将阿莉围住,围成了一个圈。
骆驼王口中衔一根树枝,在沙子上划动着,像是要完成什么特殊的仪式。
阿莉不再说话。
周围都变得很安静。
过了许久,荒漠之中突地升起一道沙暴,狂猛汹涌,滚滚而来。
而丁一去仔细感应后,才发觉这一道“沙暴”并不是真的沙尘暴,而完全是由灵力组成的,
灵力沙暴冲天而起,又迅速落地,强大而狂暴的灵力全都灌输入阿莉的身躯里。
阿莉的脸色瞬息变化,双臂中涌出的水流不减反增,源源不断!
她在这一刻,好似拥有了无穷无尽的灵力,根本不会用尽一般!
沙暴席卷了阿莉,连带着也将丁一去、旅馆老板,以及一干骆驼都卷入进去。
等到沙暴消失,阿莉与骆驼们都已不见了。
只剩下丁一去和旅馆老板两人。
旅馆老板喃喃道:“阿莉不见了?我好像听到有个声音,她去荒漠深处成为神女了。”
丁一去也点点头,道:“是的。”
旅馆老板道:“那么你也该走了。”
丁一去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荒漠?”
虽然丁一去也不知晓荒漠之外到底会是什么地方,但是他还是邀请了这位对他很不错的旅馆老板一起。
旅馆老板摇头:“我就不去了。我的家就在这里,我也会最终死在这里的。”
丁一去不再苦劝,而是转头对着荒漠城的全体居民说:“你们都回去吧!从今以后,荒漠城不会再缺水了。你们只要向荒漠神女求水,她就会赐下雨来的!”
在众人的目送下,丁一去一步一步地往荒漠外走去。
·········
·········
荒漠依旧是荒漠。
但是当丁一去再次路过那一处荒漠中心的“巨坑”时,发现那里已变了。
巨坑变成了一座美丽的湖泊。
湖泊旁边虽还没有茂密的植物生长,但相信很快就会有的。
丁一去路过这里时,他用旅馆老板送他的水囊装满了水。
一个人影忽然缓缓从湖泊中升起,正是阿莉。
但是阿莉却有了些变化。
她的耳朵变得更长了些,鼻子变得更尖了些,眼睛变得更朦胧,身体也瘦了一些,她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神秘。
阿莉问道:“你现在还认得我么?”
丁一去道:“认得的。”
阿莉笑道:“你现在还认得我,再过几个月,也许我就完全变了。”
她在渐渐改变,荒漠也在渐渐改变。
丁一去也笑了笑,说道:“变得漂亮了。”
阿莉道:“如果我变得不再是我了,你还会记得我吗?”
丁一去还没说话,阿莉已轻轻地道:“好了,你走吧。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
随即,阿莉又消失在了水中。
丁一去绕过湖泊,继续踏上穿越荒漠的路途。
又走了半天,在一片黄沙中,他竟见到了久违的两个“朋友”。
——纪妙妙和周云。
她们两人自从在丁一去出城去追杀宋中之后,就再也没现过身。
如今看来,她们是偷偷收集了一些水,想要凭自己走出荒漠,抵达另一端。
然而并没有荒漠生存经验的她们显而易见地失败了。
纪妙妙原本姣好的面容已干得变形,头发也乱糟糟的,全无美女风采。
周云同样脸色苍白,四肢无力,在荒漠的最后一段路程中,已无力再走了。
甚至丁一去认为,若不是阿莉成为了荒漠神女,使得荒漠的气候有所改变,恐怕她们早被炎热的太阳晒死了。
“救救我们!”
“丁一去,求你救救我们,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两个女人在此刻见到丁一去,拼了最后的力气,不停地向丁一去求救。
她们恳求丁一去分她们一些水,并且能够带上她们离开这荒漠。
丁一去思考了很久。
他沉默着。
大风扬起沙,朝着远方吹拂而去。
沙子中已带着一丝新鲜的水的气息。
丁一去最后还是将自己的水分给了纪妙妙和周云。
她们虽没有帮助过丁一去,但至少也没有对丁一去造成太多实质的损害。
而就在丁一去将水分给纪妙妙和周云的一瞬间。
天空中,荒漠里,竟响起了奇妙的歌声。
歌声从云霄而下,直达荒漠深处。
它仿佛是在记录这一段丁一去的勇士故事,又好似是阿莉在述说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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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一朵小红花,开在你昨天新长的枝桠
奖励你有勇气,主动来和我说话
不共戴天的冰水啊
义无反顾的烈酒啊
多么苦难的日子里,你都已战胜了它
······
送你一朵小红花,遮住你今天新添的伤疤
奖励你在下雨天,还愿意送我回家
科罗拉多的风雪啊
喜马拉雅的骤雨啊
只要你相信我,闭上眼就能到达
······
送你一朵小红花,开在那牛羊遍野的天涯
奖励你走到哪儿,都不会忘记我啊
洁白如雪的沙滩啊
风平浪静的湖水啊
那些真实的幻影啊,是我给你的牵挂
······
送你一朵小红花,开在你心底最深的泥沙
奖励你能感受,每个命运的挣扎
是谁挥霍的时光啊
是谁苦苦的奢望啊
这不是一个问题,也不需要你的回答
送你一朵小红花
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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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丁一去录音机中未放完的歌。
但在此时听来,这首歌对于丁一去和荒漠的意义已然大不相同,令人慨然!
这歌声不只丁一去能听到,纪妙妙也能听到,周云也能听到,荒漠中的骆驼也能听到。荒漠城中的居民也能听到。
仍在荒漠中行走,已望见荒漠城轮廓的纳罗和提亚,他们也听到了歌声。
提亚问:“这是什么?”
纳罗痴痴地望着天空,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惊叹道:“这是......这是‘神音洗礼’!”
“神音洗礼?”
“神音洗礼,也叫神音赐福,传说中,只有了不起的勇士完美地获得了上天的认可,上天才会降下来的赐福。”
提亚问:“这有什么用处?”
纳罗答道:“用处各不相同,我不能确定,各个神话传说中的说法也是各异:带来的,也许会是一件宝物,也许会是一门技能,也许会是武器与防具,也许会是灵力的提升,也许老天爷赐下来一个仙女女友,那也是说不准的。”
“总之机缘极大,而且是极罕见的。纵然是史书中的那些最顶尖的勇士们,也没有几个能获得‘神音洗礼’的!”
而丁一去只看见,天空中一朵闪着光芒的小红花降下,晃晃悠悠,飘飘荡荡,直奔他而来。
最后“小红花”落在他的天灵盖上,融进了他的头里去。
纪妙妙和周云也将这画面看在眼里,她们却什么都不敢多问,只是默默地跟在丁一去的身后。
走出荒漠,便是绿洲。
三人的身影也分别在绿洲之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