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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猛地把头从冥想盆里抬起来,适应了一会儿从记忆里回到现实玄廊里脚踏实地的感觉后,叶知秋闭了闭眼睁开,从那种天旋地转中恢复,她挥动魔杖召唤出银色的守护神,让它去给邓布利多报信,告诉校长她刚刚在塞巴斯蒂安的记忆里发现的事。

——在她离开校长室的时候,叶知秋把周日图书馆里当时在金妮附近的学生名单留给了邓布利多,他好去分个调查当时情况,好弄清楚那个在众目睽睽之下汲取金妮生命力的黑魔法物件到底是什么。

而现在,她这边快一步找到了真相。

在叶知秋给邓布利多送口信守护神的时候,塞巴斯蒂安和奥米尼斯解释了他们在他的记忆里发现的事,奥米尼斯明显地松了口气:“那接下来,只要找到那个笔记本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了。”

叶知秋听到了奥米尼斯的话,她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放松下来,将魔杖收起:“嗯。”

希望如此。

冥想盆留在了玄廊里和叶知秋那个还在自动工作的魔药台一起作伴,三人离开玄廊,往礼堂去的时候,就看到罗恩哈利还有赫敏三人陪着金妮从楼上下来,罗恩正笨拙地哄着他的小妹妹:“没事,我们陪你去找,一定能找到的……你别哭了,会找到的……”

但金妮看起来并不领情,她的眼眶红红的,显然刚刚哭过。

“发生什么事了?”奥米尼斯看不到,但他能听到罗恩的话,这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金妮的日记本不见了,问过了在公共休息室里的其他人,没人看到,”赫敏在旁边解释道,“然后她想起来今天上午的魔药课结束以后,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一楼图书馆外的走廊上发生过一次冲突,斯莱特林那边有人对着格兰芬多这边放恶咒,金妮还有好几个同学的书包都在那个被撕裂开来,书都掉出来了——她怀疑可能是那个时候弄丢了。”

图书馆外的冲突被平斯夫人听到了,她出来查看是怎么回事,为了避免给自己学院扣分,两边学生连忙都跑了,几个倒霉的书包裂了的格兰芬多学生当时只能把看到的书(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都抓起来塞进破口的书包里应急,直到回到公共休息室里,几个人互相查看,把各自的书从别人那拿回来。

金妮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现她的日记本不见了,问了另外几个,也说没看到有一个黑色的薄薄的本子。

“我们猜可能还留在图书馆外的走廊里,大概是当时掉在角落里了没被注意到,”哈利跟着说道,“现在过去找说不定还能找到。”

“那个本子长什么样?”奥米尼斯忍不住问道。

“黑色的薄薄的本子,外皮很旧,但是里面是全新的,没写过的本子。”罗恩快速回答道,继而又去安慰他的妹妹,“别伤心了,找不到的话,我圣诞节送你一本新本子好了。”

虽然因为驾驭飞车被爸爸妈妈狠批了一顿还扣了为数不多的零花钱,但是买羽毛笔和羊皮纸这样的工具的钱,韦斯莱夫人还是会给的,罗恩决定接下来自己省着用,挤出钱来给金妮买新的日记本。

“我、不是,那个本子……”金妮想说那才不是普通的本子,汤姆在里面,会安慰她、会听她心事还会给她出主意的汤姆是独一无二的,才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本子里会有的朋友!

但是这么一来就要暴露她的日记本的秘密了,所以她说到一半又咽了下去,只是眼眶更红了:“……我才不要你买的日记本,我要我的日记本!”

罗恩的脸变成了像他的头发那样的红色,不知道是恼怒还是什么。

塞巴斯蒂安一直安静在旁边看着,金妮甚至没认出这个昨天在图书馆里经过她两次的男生,直到罗恩露出被金妮的话刺伤的表情时,他才慢慢地开口:“……我当初也是这副样子的吗?”

“什么?”哈利迷惑地看了过去,赫敏和罗恩都没听懂,连原本在焦心日记本的金妮也被他的声音吸引过去。

但塞巴斯蒂安没有看他们,他的注意力只落在他的两个好友身上,更准确地说,他在看叶知秋:“那次,你说服奥米尼斯最后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从墓穴里离开……我找你谈怎么使用它的时候,我是不是也是这副模样?”

他刚刚看到罗恩的表情了,那神色有些熟悉,他想起来了,那个时候,丽芙也露出了类似的表情来,只是她的脸颊并没有像罗恩这样红起来,她的面色苍白了许多,看着他,被他的话刺伤。

而他那个时候满心都是遗物,扔下她离开了。

甚至……后面他去准备献祭的时候,只想着要瞒着她——因为她不同意他的想法,他不想被她阻拦,所以他没有告诉她自己要做什么。

#

1890年的霍格沃茨来了一个转校生,丽芙·奥顿,她一入学就被安排在了五年级里,在黑魔法防御术课上,赫卡特教授为了让她更好地掌握飘浮咒,安排自己的得意门生塞巴斯蒂安·萨鲁和她决斗对战。

丽芙赢了,而生平第一次尝到败北滋味的塞巴斯蒂安对这个转校生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他邀请她参加地下决斗俱乐部,陪同她去霍格莫德买因为巨龙袭击而丢失的学习用品,遭遇巨怪,他们一起对敌……发现她并不拘泥于学校的规定,于是向她透露自己不被教授们允许的违规小爱好……他带她夜游图书馆禁书区,并帮她引开了皮皮鬼,图书管理员抓住了他,暗示他可以出卖同伴来获取免于责罚的好处,但他选择瞒下她的存在——作为精明的斯莱特林,塞巴斯蒂安认为,获得丽芙·奥顿的友谊要比免于所罗门的斥责和学校的禁闭重要多了。

你看,分明是刚刚接触魔法的新手,却能打败他(虽然是在限定了只能用盔甲护身、昏昏倒地和飘浮咒以及基础施法的决斗里),无论怎么看,一次禁闭能获得这样一个人的友谊都很值。

也正如他想,他成功获得了丽芙·奥顿的友谊,赫奇帕奇一向忠诚于友人,她告诉了他古代魔法的存在。

神秘又强大的古代魔法,他想起那头在霍格莫德遭遇的巨怪,它被丽芙·奥顿举起魔杖招来雷霆劈下,尸骨无存,那就是古代魔法,令人目眩神迷,让他心向往之。

——如果不是因为他还记着安妮的诅咒的话,他真的很想和丽芙好好讨论关于她的古代魔法。

作为某种意义上的礼尚往来,他告诉了丽芙关于他那可怜的被诅咒的双胞胎妹妹,安妮的事。

安妮·萨鲁,他的双胞胎妹妹,在他们四年级的时候,安妮被诅咒了,病情越发严重,医疗翼和圣芒戈都束手无策,所罗门叔叔放弃了治疗,给安妮办了休学,让她在老家休养。

可塞巴斯蒂安不想这么放弃,既然世人认可的白魔法无用,那说不定黑魔法里会有解决安妮身上诅咒的办法?

于是他开始在黑魔法里寻找治疗安妮的方法,在得知冈特家世代流传着萨拉查·斯莱特林的书房消息时,他找奥米尼斯——他的好友——请求奥米尼斯带他去斯莱特林的书房,说不定那里会有斯莱特林的遗物或者笔记,里面可以找到治疗安妮的方法。

奥米尼斯对黑魔法深恶痛绝,一口回绝了他的请求,但丽芙帮他说服了奥米尼斯——他早就知道刚刚进入魔法界的丽芙根本不清楚黑魔法和白魔法的区别,在她眼里,她使用的魔法只有好用和不是那么好用两种区别,他知道丽芙大约以为黑魔法不过是威力更加强大。

于是他们三人一起去了萨拉查·斯莱特林的书房,在经历了他不愿回想的考验之后,丽芙找到了斯莱特林的笔记。

她是如此地信任她的友人,发现笔记的第一时间就叫他们过来……

塞巴斯蒂安得到了斯莱特林的笔记,他在深研笔记之后查到了关于斯莱特林遗物的消息,通往那里的道路危险重重,只靠他一人恐怕不一定能成功走下去,于是他向丽芙寻求帮助,而她也一如之前那样回应了他。

只是……大约是在斯莱特林的书房那段冒险里,奥米尼斯对她说了什么,她不再像之前那样相信他到什么都不问,丽芙开始询问他想做什么。

他想在斯莱特林的书房前时,丽芙并没有对他会不可饶恕咒这件事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所以他或许可以透露更多的给她,比如……钻心咒。

他身边都是不赞同黑魔法的人,所罗门,安妮,奥米尼斯……他们害怕黑魔法,恐惧黑魔法,厌恶黑魔法,但丽芙不一样,她不害怕黑魔法。

也许他可以在丽芙这里得到理解和认同,可以……安心袒露心声。

自从安妮被诅咒离开他,他好像一下子陷入了长夜里孤独跋涉,失去了可以一起走下去的同伴。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

他们两人结伴闯过了重重机关和阴尸,得到了那件可以控制阴尸的遗物……

奥米尼斯追了上来……丽芙说服奥米尼斯最后再给他一次机会,以奥米尼斯对她的信任作保……

袭击村庄的妖精……他控制妖精自杀好救下安妮但却被所罗门斥责用了不可饶恕咒……

他开始研究遗物……安妮说要和所罗门一起离开……

……然后,一直赞同、支持他的丽芙第一次提出了异议。

她觉得他不能再这么下去了,那个遗物给她的感觉很不好,恐怕并不能用来给安妮解咒。

她也不认同自己——那个时候,他的头脑里,只剩下了这个想法。

“那个时候,在你眼里,我是不是这么不知好歹?”塞巴斯蒂安看着叶知秋,问着他心知肚明回答的问题。

叶知秋想了两秒才想起来塞巴斯蒂安指的什么:“……别把你自己和金妮放一块儿,金妮罪不至此。她是不知道,你是自带忽略危险滤镜。另外,我个人认为这个问题,奥米尼斯更有回答权。”

她把问题丢了出去。

回避了问题。

于是塞巴斯蒂安不再说话。

但他不说话,不意味着当时的另一个当事人没有疑问:“……等一下,塞巴斯蒂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告诉我?什么叫‘在她眼里,你是不是这么不知好歹’?”

奥米尼斯听出了不对:“我一直以为她是一直和你在一起看着你研究那个东西……”留意到旁边的四人,他用‘那个东西’指代了遗物,他暂且还没有要把那些事暴露在哈利他们面前的打算,但他不能在这种时候任由塞巴斯蒂安回避问题——他了解自己的友人,如果不趁着现在询问,回头再去问塞巴斯蒂安,就一定会被对方想方设法地糊弄过去!

一时没有声音。

四个格兰芬多迷茫地看着三人,他们根本没办法插入这个话题,而现在那三人身上散发着的氛围和压迫感也让他们难以开口,只能不知所措地来回张望。

奥米尼斯听到了长长的深呼吸的声音,但不是塞巴斯蒂安的:“是我的错,我向你保证我会看着他,你相信了我,但是我没看好他,是我的问题。好了,这个问题先到此结束,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抱歉,哈利,你们刚刚说……”

哈利感觉知秋的语速要比平时快一点,语调也要冷淡一些,一直到叫他的名字时才恢复成平日里的样子,但她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哈利不明所以,但很快,他被其他东西引走了注意力: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呼吸停止、冰冷恶毒的说话声传来:“过来……让我撕你……撕裂你……”

“又是那个声音!”哈利大声说道,“听!我前天在洛哈特办公室里听见过那个杀气腾腾的声音!他又出现了!你们听!”

他急迫地说道,但罗恩和赫敏连同刚刚还在哭的金妮都愣住了,看着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子。

背对着斯莱特林的二人,哈利没有注意到奥米尼斯整个呆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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