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抓到人了吗?”
白穆云带着小团子回来的,小团子困得睡着了,顾清漪把孩子安顿好,才问起岐王府的事。
“抓到了。”
想起岐王府的事,白穆云现在想到还觉得恶心,见顾清漪好奇,便与她细细说了,谁知顾清漪的关注点与旁人不同,柳眉一下子就竖起来,语气有些酸,“这么说你也看到呼延华的身子了?”
这又是吃得哪门子的飞醋?
白穆云有些愣,立马就不说话了。
顾清漪一看就明白了,明知不该怪他,但心里就是堵了一股子气,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内室,白穆云跟着进去,就见她坐在炕上生闷气,帕子都快被她绞成麻花了。
他顿觉好笑,许久没见她吃醋的模样,乍一看还觉得新鲜,便走过去把人揽在怀里,娇娇软软的一团,让他的心都跟着化开了,“我待你心意如何,漪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当时特地避开了,没有进去内室,只是后来呼延华挣扎时衣服散开了,我一没注意看到了,但很快就避开了,根本没看清楚。”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都开始自称为我了。
顾清漪心里得意,嘴巴却还是翘着,“怎么,没看清楚,你是不是很遗憾呐。”
白穆云:“……’
这是没完没了了。
吃醋中的女人都是不可理喻,怎么解释都说不通,白穆云只好使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直接把人往炕上压,低低地说着,”看来漪儿闲得很,才有心思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儿,居然不肯相信本王,非得好好惩罚你不可。”
声音渐渐转为低喃呓语,但外间伺候的宫女们还是听闻到动静,连忙守住大门,免得小郡主醒来,打扰了主子们的兴致,同时让厨房备上热水,等会儿主子是要用水的。
一个时辰后,房里的动静才歇下,主子果然叫了水,孙嬷嬷立马让人抬水进去,宫人们目不斜视,放下水就迅速退下去,顾清漪被白穆云抱浴桶中清洗,浑身都像煮熟的虾子般红彤彤一片,她已经没有力气,打不了人,只能瞪他,“都怪你,白日宣淫,让我日后怎么见人。”
这人双标得很,岐王这样那样就生气,也不看看他自己,以前在秦王府,这种事他就没少干。
白穆云把她着凉,迅速把她清洗一遍就穿上衣裳抱回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才开始说话,“夫妻敦伦乃天常,有什么好羞涩的,别拿咱们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对比,无媒苟合,脏得很。”
顾清漪脸色这才好点,又问,“父皇会怎么处置匈奴人和岐王?”
白穆云眼中闪过一抹寒芒,“你只需等着,很快就知道了。”
没让顾清漪等多久,再过几天,她就知道皇上的处理结果。
匈奴战俘都被发配去最荒芜的地方充当劳役,一辈子都要被严加看管,而匈奴公主的判决更重,她身上的罪名实在是太多了,之前在边关伤了太子,回来后还勾引皇子越狱,昭明帝不管是作为一名皇帝,还是一名父亲,都不会容下这么个不安分的女人,于是他不顾新年在即,判了她斩立决。
法场设在京城最热闹地东市,当天里里外外都围了看热闹的百姓,千娇百媚的匈奴公主被押上法场,刽子手手起刀落,美人便身首异处,香消玉殒。
岐王也来了,不,应该称他为违命侯,他的所为所谓终究是伤了昭明帝的心,把他的爵位一撸再撸,从亲王爵撸成侯爵,原本是要贬为庶人的,但这会儿太医传来消息,邵慧宛有了两个月身孕,为了未出生孙子的体面,还给他留下一个看得过眼的体面,但是他的圣心却是永远都不在了,这辈子都休想出头。
这会儿违命侯看着心爱之人被斩头,受了大刺激,直接晕过去了,回侯府后大病不起,连呼延华的尸身都没让人收敛,还是京城百姓看不过去,让人拖去乱葬岗埋了。
“他哪里是为心爱之人伤心?分明是被吓住了,昔日的美娇娘成为没头的尸首,他是犯恶心呢。他也不见得有多喜欢那匈奴公主,不过是得不到才不甘心,又贪图对方的颜色好罢了,哪有那么多的情意。”邵慧宛算是看透这个人了,唇角挑起讽刺的笑意,眼神有些凉薄,“再说了,他被父皇贬了爵位,心中不得志,又不敢表现出来,借此机会寻死觅活呢。”
“你日后有什么打算?侯府就乃是非之地,违命侯怕是会怨恨你一辈子,你和他两看相厌,怕是要受一辈子的折磨。”
顾清漪与邵慧宛在炕上对坐,看向她的目光有些疼惜和怜悯,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走到这步田地。
邵慧宛心中一暖,眼圈立马红了,“我怀了他的孩子,还能怎么样呢,我是女子,总不能像大哥那样和离,还能继续逍遥于世的。左右天底下的男人都是这样,我只安安心心地生下孩子,日后守着孩子过日子,违命侯想要怎么就怎么,只好不打扰我的日子就可以了。”说着,她声音一顿,“好在你没有迁怒我,待我情谊依旧,他们母子两顾忌你的身份,终究还是不敢刁难我的。”
就像现在,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东宫?不外乎是淑妃看到儿子这番处境伤心欲绝,她又被迁怒被收回宫权,根本无缘见到皇上,只能让她这个太子妃好友进宫和太子妃联络感情,好让太子妃吹一吹枕头风,给违命侯一个重新崛起的路子。
——他的作为已经彻底失去圣心,这会儿已经出不了头,但等到太子登基后又是另一番天地,只要作为兄长的对他不要太苛责,他还是有希望重新挣回爵位的。
邵慧宛对淑妃母子的算盘一清二楚,觉得好笑至极,这世上怎么就这么多自以为是的人,他们得罪人时就可劲儿地得罪,等到落魄了就把昔日的作为忘得一干二净,甚至还期望对方以德报怨,哪有那种好事,真当他们是天王老子,所有人都得捧着才行?
她就直接和顾清漪说道,“说句大不敬的话,淑妃和违命侯都是小人,他们这辈子出不了头才好,一出头就不安分,这辈子就该压着他们。我今儿个来你这儿,算是应付了任务,对他们有了交代,但是想让我给他们求情,那是做梦,咱们之间的情谊也不是这么耗费的。”
当初因为岐王的事,两人之前就不怎么愉快,顾清漪大度,体谅她的难处没有计较,她却不能因此没了底线,把这段友情给折腾没了——再说了,她还不如留着人情给她孩子用呢,何必白白给别人做了嫁衣呢。
顾清漪理解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知道了,我难得就你一个手帕交,咱们的情分自然是与旁人不同的,你只需好好养胎,把孩子安安全全地生下来,其他事情都不要管了。”
淑妃也是,为了她那不争气的儿子,让没坐稳胎的孕妇来回奔波,实在是太过分了些。
她这番话让邵慧宛吃了个定心丸,感动地握着她的手,久久都说不出话来,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大概就是有了两个相知的手帕交,一个是颜舜华,另一个就是顾清漪了,这样的福分,就足够抵消人生中的其他艰难和不幸了。
邵慧宛在东宫待了半天才回去,顾清漪为了给她做脸,震慑淑妃和违命侯母子,特地让人准备了礼物,如流水般送入违命侯府,甚至还把周大夫送过去府上坐镇,有了他的存在,邵慧宛这一胎保准能够安安稳稳地生下来。
她这一番动作还是有效果的,据传回来的消息,淑妃不敢再刁难邵慧宛,端阳公主也对邵慧宛照顾有加,经常派人去探望,至于违命侯,他在病愈后就开始与后院的妾室厮混,等闲不去正院,邵慧宛也算是少了糟心事,能够安心养胎了。
处理了外头的糟心事,顾清漪开始整顿东宫。
孙嬷嬷这些日子的调查已经出了结果,果然不出顾清漪所料,淑妃派来的宫人有不少是不干净的,不仅她安插了不少人手,其他后宫妃嫔也不安分,借机安排了一两个人,虽然不像淑妃的人那么重要,但是东宫发生什么事,她们都能知道个七七八八的。
宫里的女人,果然没几个是好相与的。
顾清漪看着孙嬷嬷递过来的名单,脸色铁青,“查清底细清白的,不管能力如何,都提上来,特别是小团子和小豆子身边,我不需要奴才有多机灵,最主要的是忠心,不然发生什么事就追悔莫及了。”
后宅的阴私手段多了去,让孩子无声无息地没了的方法多如牛毛,这些都是避不开贴身伺候的人的,想到淑妃还在小豆子身边安插了人,她脸上止不住怒气,冷冷地说道,“那些不忠都换掉,宁可缺人,也不要这些腹里藏奸的奴才。至于这些人,他们既然背后有主子,就送回他们主子那里,咱们东宫庙小,用不起!”
徐嬷嬷虽然觉得主子这方法太得罪人,但也知道她不是好招惹的,就该向后宫那些女人亮一亮爪子,不然以后不把她这个太子妃当一回事,日后可不就可劲儿地折腾?
于是她应声退下,带着那群不安分的奴才开始四处派送了。
东宫不是她们能够撒野的地方,太子妃也不是软柿子,自以为能够为所欲为,她们就大错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