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产品上市在即，铜材供应商还迟迟确定不下来，这种不确定因素，令我焦躁不安。
越是这个时候，林婉儿越是来烦我，天天我上班她都要跟着，也不吵着要我和她一起回沈阳，救他爸爸了，也不知道我办公室有什么魔力，她就那么喜欢去。
我也不太理会她，只是忙着自己的事。
我也问过她，为什么要天天跟着我，她的回答很简单，她喜欢看我大权在手，教训人的样子。
我平时还是挺温和的，只是最近事情太多，所以有点烦躁，说起话来，比较冲。
和我同事的人，都知道我的脾气，只是不在我生气的时候惹我就好。
付易生推开了我的门，进来和我说道：“陈总，我找到一家欧洲矿业公司KME，他们在深圳有一家代理，常年做进口贸易的，样品拿回来测试过，完全符合我们生产标准，而且他们提供的铜材可以从8mm到23mm，线径范围也符合咱们的生产范围，价格跟着伦敦期货交易价走，你觉得怎么样？”
我点了点头说：“可以啊，但供货周期呢？能满足咱们吗？”
付易生嗯了一声说：“他们走海关手续快得很，估计关系都打通了，一个星期可以下一次货，只不过他们要求现款现货，这样咱们资金的压力就大了。”
我想了想说：“暂时性的可以，长期这么做肯定不行，可以和他们说说，前期先现款现货，合作一段时间后，必须做到月结，如果他们答应的话，立刻叫他们过来过来洽谈。”
付易生走后，老白拿着新配件的策划文案进来了，给我看了看，很自豪地说：“你觉得怎么样？”
我看完后，反问道：“你觉得呢？”
老白信心满满地回答道：“这是我目前最满意的文案了，一定可以一鸣惊人！”
我笑了笑说道：“有着自信是好的，不过你这文案是不是太偏向于年轻人群了？我想不只是年轻人，中年人，甚至是老年人说不定也会感兴趣。我觉得范围可以再大点。”
老白马上反对道：“这个我不认同，我觉得任何一款产品都应该有它，相对应的消费群体，由这些消费群体再带动其他群体，范围太广，反倒会适得其反，就该有针对性。”
我嗯了一声说：“我赞同你的说法，但有没有更好的做法呢？至少把其他消费群体也带上呢？你再想想，另外你预计下销售量，这边好安排备货生产。”
老白点着头说：“好的，我再想想！”
老白要走，我叫住了他，说道：“还有，我觉得你现在有事，是不是应该想找曼妮商量下呢？别像以前一样，凡事都来找我，我倒是无所谓，不过曼妮可能会有想法，毕竟她现在是总经理，别搞得她以为你对她有什么意见似的！”
老白愣了一下，很直接地说道：“我不该来直接找你吗？我越权了吗？”
我哎了一声道：“动动脑子行不？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曼妮会有想法的，和她商量下不好吗？她给不到你有建设性的意见吗？”
老白摇了摇说道：“那到不是！我对她坐上总经理的位置，一点意见也没有，她目前是最适合的人选，这也是董事会同意的，就像你坐上董总的位置一样，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我就是习惯了找你而已。”
我笑着说：“你是做事的人，我明白，不过有些时候，还是要顾及下别人的感受。我在曼妮的位置时候，你不是一样先找我，我解决不了的问题，才由我去找董总的，现在也一样啊，你得信任曼妮啊！不能什么事，都依靠我，我要是不在了呢？你找谁做主啊？”
老白啊了一声问道：“你不在了？你要去哪啊？”
我摇着头说：“哪也不去，我就是打个比方！”
老白愣了一下问：“比方是谁？你为什么要打他？”
然后两个人相视一笑。
深圳的铜材代理商和铜陵的销售总经理一起来到了公司。
我想这不是巧合，是付易生，又或者云曼妮特意安排的，我知道他们都有这个手段。
我在偏厅，听着付易生和云曼妮和他们洽谈。
深圳的铜材代理商是一个香港人，很精明的香港人，不过不是原住民，应该也是内地过去香港的，只是在香港拿到永久居住权而已。从他的普通话，就不难得知这一点。
付易生先开口道：“王先生，咱们长话短说，这次邀请您过来，主要是就供货问题，和你讨论下。之前你提出的合同条件，我们都可以接守，不过我们要有个的附带合同，就是在大合同执行6个月后，我们要求在耽误供货的前提下，更改付款条件。”
肥头大耳的王先生，用憨厚的声音说道：“这恐怕不行，KME公司现在所有供货都要求是款到发货，对你们公司已经是最大的让步，同意货到付款，如果不是为了减少供货周期，我们最起码要求是现款现货的。更改付款条件，这是不可能的！”
云曼妮很强势地说道：“我们之所以，前期同意这么做，是我们相信KME产品的品质，按着我们以往的做法，至少要到我们生产出来成品检验过后，才付款的！为了显示我们的诚意，才同意这样运作一段时间，至于货款，你大可不必担心，你可以问问其他的供应商，我们公司有没有欠过别人一分钱，有没有过一次付款超期的现象！”
王先生不为所动，淡定地说道：“我相信贵司不会有任何拖欠货款的事情发生，毕竟万众的信誉比什么都重要！不过，我们有我们做事的原则，我们有我们的难处，一旦同意这么做了，我们代理商就要承担很大的风险，我们只是个中间代理，这么大的资金，我们可承担不起！”
我在后面一下子就听出了破绽，马上发了信息给云曼妮：“暂停商讨！”
云曼妮看了一下手机，和付易生说了几句，付易生站了起来道：“王先生您先坐一下，我们再讨论一下，一会儿给你答复。”
两个人走出了大门，推开了偏厅的门，我对着他们两个说道：“你们听出什么来没有？”
两个人摇了摇头，我急忙说道：“这个代理商不想冒风险，不是厂家那边不同意！”
付易生马上反应过来说道：“哦，我明白了！那我马上直接联系厂家。”
我摆了摆手道：“不行，至少现在不行！即使找到厂家，那边同意了，咱们的货也进不来，通关很麻烦的，咱们总不能走私吧！现阶段还得靠他们，先稳住他们，咱们有一个月的时间，不要进太多货。你们去联系艾美，让她去跑手续，手续一办下来，咱们就直接和厂家直接签合同。”
两个人点了点头。
我又想了想说：“还有，套一下，看看这个代理商是不是全国指定唯一代理商，如果是，问清楚签了多久合同？如果不是，再找找其他代理商，看看有没有的谈？”
铜陵的销售总经理，态度依然傲慢，对付易生的态度不冷不热地说：“付总，你找我过来，是不是你们公司有什么决定了？是不是真的不再和我们公司合同了啊？那咱们就不续签了，这样也好，减少了我们不小的资金压力！”
付易生没回答他的话，云曼妮接口道：“张总，你们公司怎么想我不知道，不过，你怎么想，我大概知道。我也是做销售的，我知道销量才是咱们的根本，我们这么大的客户，你就这样丢失了，我想也影响到了你的收入。”
张总哼了一声说道：“我和你不同，说句不好听的，我们是吃皇粮的，旱涝保收，这销量多少和我关系不大，最主要是看领导心情，领导心情不好，不想和你们合作，我也没办法！再说，是你们不想和我们合作，又不是我先提出不和你们合作的！责任不在我，我肯来见你们，就不错了！”
云曼妮不再客气了，说道：“是你们不遵守规则的，说了要赶在我们上报价格时间之前，交上你们的最后报价，可你们呢？就因为你们曹总喝多了，第二天供应商大会都不来参加！你们是来干什么，你们不知道吗？换了是你们，你们怎么办？”
张总看完，软了一些说道：“我承认这是我们的疏忽，但你们也至于，就这么把我们踢出你们供应商的名单吧？咱们都合作多少年了？你们这么做合适吗？”
云曼妮看了看付易生，付易生知道机会来了，急忙说道：“我也知道咱们合作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想闹成这样，可公司有公司的规矩，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陈总的脾气，谁都敢顶，我们万众内部的人都知道，董总可以得罪，就是别得罪陈总，他急了，谁的账也不买！这回儿，你们曹总也太给我们陈总面子了。那天喝酒，你我都在，你也看到了，你们曹总就把我们陈总当个小兄弟一样对待，年纪是差了不少，可大家都是班对班，我们万众不比你们铜陵小吧？我们还是你们需方，基本尊重总是该有的吧？晚上喝酒的事就算了，可第二天正事都耽误了，这就说不过去了吧？总不能让这么多厂商等你们一家吧？你们曹总不来，你们下面的人也不准时到啊？就算你们人不来，可这报价你们总可以准时上报吧？我们又没有要你们降价！这牢骚我也就和你说说，我们陈总不让我们说，感觉我们好像很小家气似的，但你细品品是不是这个道理？”
张总低着头，还真的品了品，说道：“事儿是这么回事儿，但你也知道我们不是有意的，你哪次来我们铜陵，我们曹总不是亲自接待你的，曹总就那样的脾气，我们也是大意了，那你看这事还没有没缓和的余地呢？”
付易生看了看云曼妮，云曼妮没说话，示意付易生说，付易生笑了笑说道：“张总，这事我现在说了不算，不过，我倒是可以和陈总去说说。”然后看着云曼妮说道：“云总，你看这事儿？都求到我这儿了，我和张总也是多年的交情，这么多年合作一直都很愉快的，要不咱们一起去和陈总求求情？”
云曼妮眼皮向上一挑，说道：“要说你去说，我可不敢！陈总，可是下了死命令了，你们也看到了，KME公司都来人了，宁愿舍近求远，也不要他们铜陵的货了！”
张总搓着手，也是有点着急了，嘴上没说什么，可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云曼妮哎了一声说道：“我也是多嘴，其实我也看不惯那个什么KME来的人，眼高于顶，我还是觉得做生不如做熟，这样吧，付总和我一起去说说看？”
张总急忙陪着笑道：“那太感谢了！”
两个人又来到了我面前说道：“你都听到了，我们这出戏演得还可以吧？”
我切了一声说道：“也就是这个菜瓜，还真信你们！他们公司的体制就是那样，这种菜瓜都能当销售总经理，几句话就探出实底了，在咱们这儿活不过两集。你们打算回去怎么说啊？”
付易生想了想说道：“提条件呗，款期延长，供货期提前，价格上就没什么好说的啦吧？”
我问道：“人家会问，你总得给个理由吧？不能就这么赤裸裸地提条件吧？他傻，他上面的人可不傻啊！”
云曼妮眼珠一转道：“这还不容易，就说陈总脾气大，还是不同意，我就拿出这些条件和你说，你才松口的，这不就完了！”
我瞪了她一眼道：“这不是摆明套路他吗？他再傻也能寻思过来的，你叫他给他们曹总打电话，让曹总来和我说，曹总发话了，条件再一摆出来，我还能不让曹总下来台啊？这事曹总也有面子，咱们的事也办成了！”
云曼妮竖起大拇指说道：“高，实在是高！还是陈总你狡猾啊！”
我白了她一眼道：“怎么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