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我回来了。”
宁舒望上前半步,柔声地说道。
周无忧羞怯地望着他,见他眼神灼热直直地看着他,还是没忍住先转过头来头。
“你这一路还顺利?殿试怎么样?”
“我都顺利,你。。还好吗?”宁舒望后知后觉地脸红了,低下了头弱弱地问道,和刚刚大胆直接的模样判若两人。
周无忧见他这副模样,觉得憨厚可爱,倒不是很害羞了。
“宁医师,先请坐吧。”周无忧先坐下,然后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宁舒望依言坐下,眼神有些慌乱,不敢抬头直视对面的女子。
一时气氛安静,恰好月牙过来奉茶,两人自在了一些。
“听下人说,宁医师此次是来找哥哥的,不巧,今日哥哥去拜访老师了,估计很晚才能回来吧。”周无忧先开口询问。
“没关系,那我改天再来拜访。”
本就是个借口,宁舒望随口敷衍道。
“宁医师是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方便的话,你可以先和我说,我可以代为转告哥哥。”周无忧还想与他多相处一会,便想法子找话题。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以后和书然见面再说吧。”
宁舒望说完也不说话,也没有要告辞离开的意思。
“哥哥此番去京都殿试,多谢你照顾。”
“不用客气,书然也帮助了我很多。”
宁舒望心中紧张,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来之前心中有很多话想和她说,想告诉她自己的心意,想问问她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但此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一个劲地喝茶。
周无忧见他一杯接着一杯,不一会就喝完了一壶茶水,便让月牙再去取一壶过来。
月牙一走,只二人在,宁舒望鼓起勇气,下定决定似的开了口:“无忧,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宁医师,有话请讲。”
宁舒望有些紧张地开始说话:“无忧,我。。我。。。”
“怎么了宁医师,有话你就直说,有需要我一定帮忙。”周无忧见他结结巴巴的样子,还以为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我。。我想和你。。。”
“你是有困难想和我借银子吗?需要多少?”周无忧见他一直吞吞吐吐,脸还涨的通红,只以为他是有难处需要借钱却不好意思开口。
“我不是要和你借银子!”
宁舒望一个激动,突然提高了音量,周无忧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我心悦你!”
宁舒望闭上了眼睛,鼓起勇气大声喊了出来。
月牙端着茶壶正走到门口,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到了,眼睛瞪的溜圆,嘴巴惊讶的合不上。眼神来回在宁舒望和周无忧二人之间扫视。
周无忧本来也被他大胆的话语吓到了,此时一看到月牙也顾不上害羞了,赶紧摆手让她下去。
宁舒望还不知道对面主仆两人的小动作,仍然闭着眼睛表白心迹。
“这些年来我一直苦心学医,除了医馆中的一众师兄弟,我也很少和别人来往。每天的生活都是相似的,按部就班。直到你的出现,我平静的生活起了波澜。
你聪慧机灵,脑子中总有很多奇特的想法,闻所未闻,总让我觉得很新奇。你食坊经营的很好,还给我分享很多我都没听过的方法技巧,我回去和医馆的师兄弟提起,他们纷纷都很赞赏。
和你相识这半年来,我自己都发现,脸上的笑容变多了,和你在一起时总是不用拘束,轻松自在。
我这几年也碰到过很多女子倾慕于我,但她们对我而言就是病人,和其他人一般无二。而你不同,你如一缕清风,让我感受到我的生命中除了医术还有别的可能。
上次喝醉酒,实属孟浪,吓到你了,但是我不是想故意。。轻薄于你。
在我离开清江城的这段时间,我一直有想起你,无论我在 干什么,都会突然想到你的脸,俏皮的你,聪明的你,微笑的你。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性格很不同,但我并不是只想和你做朋友,真的希望能够和你在一起。
无忧,我心悦你,想和你共度余生。”
宁舒望本来闭着眼睛,但是说到动情处,微微发红的眼睛饱含深情,温柔地看着周无忧,嘴角微扬。
周无忧听完宁舒望的话,心中一阵激动和惊喜。她一直对宁舒望有着特别的心思,但一直以来都没有勇气表达出来。
以为自己是暗恋,没想到是双向奔赴。此刻,她感到无比幸福和感动。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周无忧紧张而又激动,声音都有些发抖,不是说古人都比较含蓄嘛,自己这都碰见两次表白场景了。
宁舒望也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挠挠脑袋组织语言:“我,其实去年在惜禾小馆吃饭,当时我忘记带钱包,你帮我结了账。
我当时觉得你很善良,无缘无故就愿意帮助一个陌生人,当时就对你很有印象。
后来在你的食坊,你教我怎么记录医案,怎么收纳整理。当时你口若悬河,浑身都好像发光一般,我就觉得你和不一样了,想看到你,看到你时又会觉得紧张,应该就是那时候喜欢上了吧。”
宁舒望好像想到当初和周无忧学习的那段时间,眼神温柔,笑的很是好看。
周无忧很满意她的回答,看样是因为欣赏她的内在,而不是只肤浅地因为长相就喜欢了,但还是有些不自信地问道:“那如果,我不是现在这样的我,你还会喜欢吗?”
“什么意思?你怎么就不是现在的你了?”宁舒望一头雾水,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如果我长得很胖很丑,你还会因为我教了你而喜欢吗?”周无忧继续追问。
“很胖很丑?但是你现在并不是啊,反而亭亭玉立,窈窕淑女。”宁舒望还是不解其意。
周无忧有些急了,直接说道:“你没听过去年清江城都在传我是个肥胖丑陋的女子,所以被人退了婚!”
宁舒望惊讶无比,愣怔了好一会才说:“我天天在医馆并未听到这些谣言。不过,你之前有定亲过?”
周无忧点点头,心中有些忐忑,难道他在意自己有过婚约吗?
“那男子是谁?”
“他是知州之子,名叫王墨。”
“是他们家上门说的亲事吗?”
“也不算,因为我父亲和他父亲是故交,正好我们年纪相当,就一起做主定下了亲事。”
“那。。他为什么要退婚呢?”宁舒望小心翼翼地询问。
“因为他喜欢沈清月,而且我当时的确肥胖丑陋,谁都不会选择我的!”周无忧见他一直问定亲的事情定是在意了,闷闷不乐,语气中不自觉有些生气。
宁舒望这下明白了,为什么周无忧刚刚要问他那个问题,恐怕退婚的事情给她带来了很大的打击,所以害怕再次因为外貌而被抛弃。
周无忧见他不说话,闷闷地说道:“之前我根本不长这样,以前的我很胖,有两个现在的我那么胖。去年夏天,我还去南山医馆买过祛湿消肿的药,当时正好是你接待我。”
宁舒望努力回想,想到的确有那么一位客人,因为很少见过那么胖的姑娘,所以印象还比较深刻。再看看眼前瘦削的女子,顿时有些心疼,“那你怎么瘦到现在这样呢?”
“那半年我吃的很少,而且每天大量的活动,慢慢就瘦下来了。”周无忧语气中有些哽咽,莫名其妙的委屈,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大颗的泪珠砸了下来,顿时浸湿了衣裙,也砸到了宁舒望心中,顿时慌乱的不知所措,着急忙慌地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递了过去。
蹲在周无忧的面前轻声说道:“无忧,你一定很辛苦吧。”
周无忧听了这话,一肚子委屈好像找到了宣泄口,哭地更凶了,稀里哗啦。
宁舒望无措地蹲着,想要伸手拍拍她安慰一下,又不敢触碰到她。
倒是门外的月牙被哭声吓到,但小姐刚刚不让她进去,只能趴在门边看了好一会,气鼓鼓地瞪着宁舒望。
好一会功夫,周无忧才停了哭声,发泄完糟糕的心情好了很多,只是在宁舒望面前哭成这样太失态了。于是捏着帕子挡住脸,瓮声瓮气地说:“你过去坐吧。”
宁舒望小步后退回座椅上,见她不再哭泣了才说:“无忧,我还记得你去年的模样,的确有点偏胖了,有碍健康。但是也不用太过清瘦,只要健康,胖乎乎的也好。”
周无忧娇哼了一声,“我才不要再变胖。”
宁舒望第一次见到她这副小女儿神态,心中一乐,觉得和她关系又亲近了许多,“不胖不胖。只是,无忧,你不用害怕你再胖起来我也会厌烦了你。我喜欢你也不是因为外在的皮囊啊。”
周无忧听他这么说,心里才算熨帖,擦干了泪水,视线清晰了才看发现手中帕子很熟悉,翻到一角就见有朵樱花刺绣,竟然是自己绣的手帕!
“我的帕子怎么在你那呢?”周无忧举起手帕,疑惑地问他。
宁舒望没想到被发现了,之前借他用的帕子自己就收着了,去京都时候贴身带着,刚刚一时没注意就掏了出来,连忙摆手解释:“无忧,你别误会了,这是上次我去参加书然在食坊的聚会,你掏出来让我擦汗,当时被我汗湿了,我就没还你。”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这么一提醒周无忧就想起来了,想到他随身携带自己的帕子,心思不言而喻,心中有些甜蜜蜜。
“你不介意我之前胖的事情,那你介意我退婚过吗?”周无忧试探地问道。
“本来有些介意,但你们既不是两情相悦才定亲,也不是你有过错被退婚,我就没什么好介意的啊。”
“你不介意就好。”
宁舒望回答得坦坦荡荡,周无忧放心了,说不介意那有点太假了吧,要是换成自己,肯定吃醋吃到不行。
“是他没有眼光,错失良缘。也谢谢他退婚了,我才有机会认识你,才有机会和你说这些。”
“你呢?”宁舒望突然来了一句。
“我什么?”周无忧疑惑,歪着头反问。
“我心悦于你,那无忧你呢?”宁舒望紧盯着她的眼神,渴望得到肯定的回答。
“其实我对你一直都有有着特别的感情,早在我第一次的时候,你的样子就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中。之后我找各种办法和你接触,还撮合你和我哥哥成为好友,这样我就有更多的机会见到你了。”
周无忧害羞地拧着帕子,都要被拧成麻花了,但言语间却不含蓄,勇敢的说出自己的喜欢。
宁舒望听到这番话,激动地站了起来,脑中像放了烟花一样。没想到自己倾慕的女子,也正喜欢自己,这种感觉比医治好一个疑难杂症还要让他开心自豪!
“我。。我。。”宁舒望此刻难以言语,兴奋地不知所措,原地跳了几下。
“无忧,我想求娶你,来时我已经和家人说过了,我。。他们都很支持我!”
周无忧反倒有些发懵,这刚表白就求婚了?
宁舒望一脸认真,继续说道:“你的出现让我的生活变得很不一样。马上我就要入职御医院了,不能再待在清江城了,但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困难和问题,我都想和你一起面对一切。”
情真意切,看着宁舒望诚挚纯粹的眼睛,周无忧沉溺于此,差一点就想答应他了。
不过还是被理智拉住了,不知道他的家庭是否和他一样有教养,没有奇葩长辈亲人。
就算不提家人,那他们两人相处时日并不算长,而且也都没有深交过,三观、人品都只看到比较表面的内容,周无忧不敢如此轻易地把自己未来就这么交给另一个人了。
可能是从小就是留守儿童,周无忧一向独立,更相信只有自己才会一直爱自己。虽然在这个朝代,两情相悦定亲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但她此刻还是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