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无忧晕晕乎乎地先去了食坊预定了明日午时在二楼举办庆功宴。
然后又晕晕乎乎地回了家,和娘亲哥哥都说了,还派小厮给姐姐送了帖子,犹豫再三,还是派了人去了刘府。
周书然本想拒绝,但看妹妹很用心的在准备,而且只是一顿午饭的功夫,也就答应了。
周无忧还让他带上相好的同窗学子们。
交待完周无忧便回了院子,盯着桌子上小心摆放的莲花灯,傻笑。
想到元宵灯会,宁舒望给自己送这盏花灯,又想到刚刚脸红心跳的瞬间,更是乐不可支。
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周无忧就去了食坊张罗起来了,李惜禾也格外用心地准备。
来得最早的是周夫人和刘夫人。
“娘亲,刘姨,你们来这么早啊!”来的时候周无忧还在后厨准备呢,还是于掌柜派人来喊,
“我这不想早点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哥哥的事情还要让你来张罗。”周夫人笑着开口,伸手摸摸女儿的脸颊,“看你累的又瘦了些。”
“哈哈哈,瘦一点不是正合我意嘛,等会我就多吃点。”周无忧笑着撒娇,招呼两人去了二楼,顺势就陪着坐下了。
“这是一端上好的方砚,给书然用正好。”刘夫人递过来一个扁扁的方匣子,“现在给你们,免得等会吃饭时拿出来让人尴尬,没准备礼物的吃的就不自在了。哈哈哈哈~”
周夫人拿起砚台,看这成色就知道不是凡品,“秋水,这砚台一看就贵重不俗,你就留着于淼用吧。”
刘夫人有些无奈,又推了过去,“我家于淼啊你也知道,只考了个秀才,这几年也不爱书读,给他用就是浪费了好东西。”
周无忧见刘姨这么贬低于淼,不由替他反驳:“于大哥也有他的优点啊,之前他帮了我好多,我哥哥只顾着读书还没帮到我呢。”
边说边接过方砚:“刘姨还是你想的周到,那我就替哥哥谢过刘姨了。”
周无忧拿过来放好,心里想着于淼的事情,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问了出来:“刘姨,于大哥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他啊,我整天看不到他人影,昨天给他留了信不知道他看没看到,不管他。”刘夫人丝毫不在意,早就习惯儿子飘忽不定了。
快到午时,周林军和刘守一同来了。
“老爷,你怎么和刘大人一起来了?”周夫人上前体贴地替他解开了帽子,顺手还整理好他因为骑马而弄乱的衣服。
“刘兄没来过这食坊,就等我一起过来了。”周林军表情乖巧地享受着夫人的体贴,任由夫人整理。
这刘守正是刘夫人的另一半,周无忧还是第一次见,乖乖地上前行了个礼:“见过刘伯父。”
“这就是无忧吧,我早就听你刘姨提起过你,说你乖巧可人,知书达理,她也很想有个像你这样的闺女呢,今日一见你刘姨说的果然很对。”刘守边说边走向刘夫人,刘夫人听他调侃自己还娇羞地用拳头捶了捶他的胸口。
周无忧见两人相处的氛围,也不由替刘姨开心。
不一会周书然领着数十位学子进来了,纷纷上前见过几位夫人老爷,礼数周全。
于淼正站子周书然旁边,见完礼后正和身边的学子在说着什么。
周无忧见他神色如常,只是略微有些憔悴了,心中有些复杂,内疚又无措。
倒是于淼瞧见她扬了扬嘴角,先开口大方地打了声招呼:“嗨,无忧。”
周无忧见状也压下了心中复杂的情绪,招呼着他们入了座。
左看看右看看也不见宁舒望的身影,等又一次从窗边张望时,总算是看到了他熟悉的身影,也顾不上其他赶紧下楼去了。
“抱歉抱歉,我刚出诊回来,也不知道有没有迟了。”宁舒望气喘吁吁地回答。
周无忧看着他的衣服微乱,额头鼻尖也挂着汗珠,因为着急赶路脸颊微红,不由生出逗弄的心思来了,于是沉着脸闷声说:“迟了啊,他们等了很久你都没来,我只能先开席了。”
“啊,我。。我很抱歉,只是。。。”宁舒望手足无措,说话更是结结巴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哈哈哈哈,我逗你呢。”周无忧见他这个模样,觉得他呆萌呆萌很是可爱,心情大好。
“我哥哥他们也都刚刚才来呢,正在上面聊天。你先坐下歇会,擦擦汗。”周无忧说完,见他满头都是汗水,随手就递上了自己的手帕,又去端了杯茶过来,坐到他对面。
此时宁舒望手中捏着女子的帕子,竟隐隐觉得有些发烫,手心生出了汗,内心慌乱,脸更红了。
刚好借着喝茶的功夫侧过身去,小口的饮着茶,喝完才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擦汗,全程侧着身子不敢和周无忧对视。
擦完还小心地看了眼帕子,还好只是汗湿了,没有碰脏。
这倒是方便了周无忧,可以正大光明地偷看。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修长的睫毛让周无忧嫉妒无比,怎么长得比女生还要好看呢!喝了茶水的他,无意识地抿了抿嘴唇,周无忧看得专注,不由得也舔了舔嘴唇。
见他收起了帕子,周无忧着急忙慌地收回视线,老老实实地坐好。
一盏茶下肚,收拾完的宁舒望此时已经平复了心情,恢复了往日淡然的神色。
“我给令兄准备了一件礼物,麻烦周小姐帮我转赠吧。”宁舒望说着就要去打开药箱。
周无忧眼疾手快地按住药箱的盖子,出声阻止:“既然你都来了,那你等会自己给哥哥吧。我和哥哥提过,他对你也深感敬佩想要结交一二,我现在就带你上去吧。”
“对了。”周无忧刚站起来又坐了下去,“我父亲娘亲姐姐他们也都在,还有两位其他长辈。”
“呃,那我去是不是不太合适啊。”宁舒望顿时紧张起来,感觉到刚刚才下去的汗珠又要冒出来了。
“倒没有不方便,还有不少哥哥的同窗呢,我就是先和你提个醒,我家人也都很和蔼的。”周无忧不想吓唬他,连忙解释。
宁舒望这才心情缓和了些,到了二楼便先规规矩矩地给长辈们行了礼。
周林军一见女儿带着个男子回来了,心中顿时警惕起来,眼光都带着审视。
倒是周夫人和刘夫人之前就见过几次,司徒大夫的徒弟,医术不说,行为举止谈吐无不文雅有礼,此番会试也是名列前茅,怎么看都是大有前途的晚辈。
见他行了礼便就慈爱地招呼:“宁公子来了啊,无忧快叫你哥哥过来。”
那边周书然听见了,不等妹妹喊边起身过来,对着宁舒望郑重其事地行了个礼,“听妹妹说起你的事情,我整日苦读也才能取得如今的成绩,而宁兄每日就医问诊还能有此成就,我佩服至极,不知宁兄可否赐教一二。”
宁舒望也郑重地回礼,自谦:“不敢当不敢当,周公子的才名我早有耳闻,清江城的会元名副其实!”
这就是文化人的惺惺相惜吧,周无忧心想。
周书然拉着宁舒望去了学子那边,周无忧也落了座。
周温然一遍给悦儿擦嘴,一边和周夫人小声的交谈:“娘亲,我瞧这宁公子相貌堂堂,气度谈吐也不俗,年纪倒是和无忧相仿。”虽然言语间含蓄,但在场的女性都能听得懂。
周无忧脸色顿时就红了,羞得不行,推了她一下,“姐姐你别乱说,我今日只是替哥哥引荐一二。”
刘夫人也听到了,眼睛瞟过下自家儿子,嘴巴张了张最终也没说什么。
倒是周夫人听了笑呵呵的,“我瞧着这个孩子也是不错的,老爷,你有时间去打听打听。”
周林军眼睛瞪圆,难得不顺从自己夫人,“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忧儿的事情她来决定。”
周无忧窘迫地都想离开,便趁着催菜的功夫溜了出来。
敢情她这是带着宁舒望见家长了?
回来时大家已经在交谈别的事情了,周无忧这才放下心来,专心干饭。
周无忧这桌因为两位大人还要回衙门上工,吃了饭便先散了,刘夫人拉着周夫人去逛街散步,周温然要回去照顾成儿,周无忧也去了后院找李惜禾。
“我刚刚见到于公子也来了,你们还好吧。”李惜禾拒绝了一起入席的邀请,但还是很关心。
“他也只跟我打了声招呼,然后一直就和那群学子待在一起,我瞧着他有些憔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周无忧无奈地和好友倾诉。
“能愿意你说话就还好,慢慢来吧。”
李惜禾又从身后拿了个食盒,“我准备了些点心甜食,等会你拿给于公子吧,不开心的时候吃些甜食总会好一点的。”
“好,还是惜禾你最好。”周无忧放软了身体,趴在她的肩头。
学子们这边聊的不亦乐乎,周书然除了中途过来敬酒感谢,其他时间都在和宁舒望探讨学问。从古至今,从经义到策问诗赋,谈天说地,滔滔不绝。
一众学子听得聚精会神,以前只知周书然才学渊博,如今又见一个医师也能如此博学,引经据典,信手拈来,每个话题都能接得住还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不能与宁兄早日结交,真是遗憾啊!”周书然也是感叹。
“是啊,敢问宁兄家住何方,日后我们也可以多多交往来访。”有人询问。
宁舒望不愿多解释,只是说:“我就是南山医馆的一个小医师,平日都待在医馆里。”
“这样啊。”大家一听,以为他是家境贫寒不便细说,也就没有再多问。
只是周书然想到刚刚他送自己的礼物,心里有些疑惑。
等聚会结束学子们准备散了,周无忧找了个时机把食盒拿给了于淼。
“这是惜禾给你准备的点心,都是你之前爱吃的。”
于淼刚刚亮起的双眼听到这句话又暗了下去,心中不由嘲讽自己自作多情。
“好,替我谢过李姑娘。”于淼硬生生挤出个笑容,才拿了食盒离开。
见他这个样子,周无忧的心情没有一丝好转,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周书然与宁舒望在门口依依惜别了半天,结束后便去了后院找到妹妹一问究竟。
“无忧,你可知宁舒望的家中情况?”周书然开门见山,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啊,不就是个医师么,前几年来清江城学医。家里嘛,之前听别人说宁舒望拒绝一个女子时曾说过自己独身一人只想好好学医,我估计可能是家族落魄了就剩他自己了吧。
他自己倒没有和我提起过家里情况。”周无忧也不太确定,但是相处这么久,自己从没见过他的朋友或者家人,也没听他提起过,估计情况也差不多吧。
“哦,这样也可能,你知道他刚刚送了我什么吗?”周书然神秘兮兮地问妹妹。
“不知道啊,本来他想让我转赠于你,但我让他自己给你,怎么了?”
“他送我的是已故大家的手札,孤本啊,世人只听说过但从来没见过!”周书然此时还是很正经,不敢相信那本珍贵的手札是给自己的礼物!
“我还是瞧着那笔迹神似,问了宁兄才确定。”
“这么珍贵啊,那哥哥你可不能辜负他的好意了,好好和他相处吧。”周无忧也有些难以置信,平时看他的穿着吃饭,都不像是家庭富裕的样子。
“哥哥,要不你这次去京都殿试,带上他一起吧。”
“我求之不得呢!”周书然眼中一亮,面露喜色。
“这样我还能继续和他探讨学问,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啊。”说到这周书然也顾不上妹妹了,转身就快步去追宁舒望,兴冲冲地要和他说这件事情。
今日这一次宴会,心情复杂的还有一人,此时宁舒望心中也是思绪万千。
原本一心钻营医术的内心起了波澜,原来她是守备之女啊,哥哥还是清江城的会元,这样的官家小姐,自己还能有机会吗?
摸摸有些发烫的脸颊,刚刚喝了一些酒,此时脸面发红,脑袋也晕晕乎乎。想不明白前路该如何抉择,宁舒望用力地摇摇头,想把脑子里的想法都赶走。
但任他怎么摇头晃脑,眼前都是那张如花似玉的明艳笑脸。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宁舒望觉得口干舌燥,气血翻涌,突然就很想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