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明珠走进医院,刚巧出电梯时,李杰森已经办妥了出院手续,正打横抱着苏妙桐走到电梯的门外。
“李总!李总夫人!”简明珠看到苏妙桐在李杰森的怀抱时那么安然,她的笑容几乎挂不住了,眼睛象淬了毒一样,眯起看了苏妙桐一眼。
苏妙桐也不想让李杰森抱着走路的,但李杰森蛮横起来,仗着他的老公大人身份,非要抱她,她是真的拗不过这个男人。
简明珠跟进了电梯,看着李杰森就这样一直抱着苏妙桐,她站到李杰森的背后说道:“听医生说,李夫人复元得很好,真是可喜可贺!李总可以将夫人放下来,我帮李总扶着她吧?”
李杰森说了两字字“不必”。他完全没有要将“画画”放下来的意思。尽管“画画”对他冷若冰霜,横眉倒竖,但他还是觉得有必要抱着她。
只是,他虽然抱着画画,却脸如寒霜,眉头紧锁,完全感觉不到原先和画画在一起时,那种舒心和惬意。
他让司机开车,自己将苏妙桐抱上了车,并和她坐在一起。
李泰基跑步过来叫道:“画画!”他正想冲进医院,这时侯正从街角边买了一条围巾包在头上,却看到乔丽画被李杰森抱了出来。
苏妙桐看到李泰基,将头探出车窗外向阿基招手道:“阿基!你怎么没来看我?我出院了。”
李泰基听到苏妙桐那带着一点点撒娇和埋怨他的声音,想追到车窗外时,只听得李杰森冷冽的声音道:“开车!”
“画画!”李泰基在车外跑步追着。
“阿基!”苏妙桐伸手车外,头也伸了出来。
还没有上车的简明珠发现这个画面让躲藏在暗处的一个小记者拍了下来,但她却不加理会,有意放水。
她的车跟在李总的车后面,一向就负责清场的。她从未有过失职。她之所以能做李总的秘书,那也确实是很有本事,而非靠任何关系。
李总任人唯才,一向不问出身,这也是简明珠能在L集团任职的原因。今天是她第一次让记者拍了相片却视而不见。
李杰森拉回苏妙桐后将车门关上,伸手揽过苏妙桐,将她的脸转身自己,捏住她的下巴,一双鹰锐的眸子在她的脸上。
乔丽画原先确实是喜欢阿基的,但他不是已经改变了她的心意了吗?难道因为失忆,她的心又转到阿基的身上了?这就是女人的善变?
他紧紧地抿着双唇,双眉紧锁,俊脸如霜,寒气森森地,一直在注视着乔丽画,想从她的眸中找出一个原因来。
苏妙桐仰起小脸来,目若秋波,却冷芒激射,对上了李杰森锐利的鹰眸,她却自有一股子的冷漠,可以冷到人的骨子里去。
“你是我的画画吗?”李杰森如梦艺一般,真不敢相信,画画怎么能失忆之后马上对李泰基那么热情,而对他却冷若冰霜呢?
他的画画即便是当他是一个极坏极烂的男人,也不会用如此冷漠的眼神看着他。而是,对他有着崇拜,敬仰,和喜爱,依赖……等等。
人的第六感是不会错的。虽然李杰森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但感情也非常丰富,他对乔丽画的感觉完全不对了!
“我当然是画画,但我不是你的,我属于我自己。”在苏妙桐的观念里,她一向认为,就算结了婚,她也还是属于她自己的。
“嗯。好!你属于你自己。但是,画画,你不认为,你也属于我吗?我们已经是夫妻,这个事实,你不会也要否认吧?失忆并不等于可以否定原先存在的一切既成事实。”
李杰森又有了耐心。他认定的,一向不会轻易地放弃。只要是他的,那就永远是他的。他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掂记着。
苏妙桐望进李杰森的眸光中说道:“虽然我们已经结了婚,但是,也只是刚刚结婚才几天罢了。我现在能跟着我的感觉走,说真心的话吗?还是,你要我说些假话欺骗你?”
“你又要说,你喜欢阿基,不喜欢我?”这句话虽然有些打击,但李杰森也不是没有听过。最初,他就知道乔丽画是李泰基的女朋友。
“嗯,这是我的感觉,我也没有办法。阿基是我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男人,我一眼就喜欢了他。所以,请你原谅!我不再喜欢你了!”
苏妙桐想,还是早些说清楚的好,越早结束越好,她不喜欢夜长梦多。这个骄傲的男人最好不要太过委曲自己了。有没有乔丽画,于他,应当也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而乔丽画,她也让简明珠安排妥当了。苏妙桐心里这么想着,那是自欺欺人,为自己的犯罪感开脱。
每个人做了坏事,总希望给自己找一个理由来证明自己其实没借,甚至非常有理由。
如果不是考虑到乔丽画有伤在身,李杰森相信,他早就将乔丽画按在膝上狠狠地打她的屁股了:“你知不知道,你说这些话的时侯,有多欠揍吗?”
“你要打女人吗?”苏妙桐有些怕怕。但是,她已经作好最坏的打算。再坏,也坏不过要在巴黎蹲监狱吧!凡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啦。
“没想到,也还没做过。但是,我不排除,会对你用家法伺候。”李杰森想着,对自己的女人,当法是用家法了。
苏妙桐的理解不一样,立即张牙舞爪道:“家法?你的意思是,你要家暴?这个,我可以告你!就算你是我老公,也不是可以随便家暴的。”
“告我吗?医生说,我还没回来之前,你就吵着要出院。你的复元很快,是吧?”李杰森手上一紧,捏着画画下巴的手用力地紧了紧。
苏妙桐下巴有些吃痛,但是,她很倔,一双美眸迸射着“我不怕你!”的光芒,死死地盯着李杰森,和李杰森较量着目光中的冷芒。
李杰森俯视着她,在她的冷漠中,他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可怕的陌生感!
非常意外地,这种陌生感很快地,居然打败了李杰森!让他本意是想攫取她红唇的想念之情迅速退潮,浑身冷却。
李杰森放开了苏妙桐,然后靠在椅背闭上了眼睛。
他从离开到回来,日夜兼程,一直很想念画画,非常想念她。犹其是,想到画画因为他而中了枪,他更是每一分每一秒钟都想怜惜她,疼爱她。
又因为是新婚燕尔,只要想到画画,他就想抱着她,亲吻她,和她滚床单做,爱。
但是,失忆了的画画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的陌生感竟然让他的热情刹那间没了踪影!甚至是,想吻她的念头都在她的眼眸中消失。
以前的画画也是喜欢阿基的,那时的他只想将她掠夺过来,占为已有,哪怕是天崩地塌,他也要拥有她。
失忆前的乔丽画,他太想睡她了!那种分分种见到画画就有些失控的感觉,在画画失忆之后,奇迹般地地消失了。
他最爱的其实就是乔丽画的那双明眸。那双明眸充满了灵气,看着是那么的清纯,善良,即便是面对他的掠夺,她也只是不知所措,连骂他一句也不太会。
画画是宝贝!他一见钟情!可是……
可是,失忆了的画画却……他真的不想承认,失忆了的画画突然之间竟然让他有些兴味索然。
也许,是他太累了!
他闭目,以两指挫揉着眉目之间的鼻梁,没有再想下去。
苏妙桐舒了一口气,她以为李杰森要在车上强吻她。但他没有这么做,只是捏着她的下巴力度真的有点大了。她抚着自己的下巴,觉得有点痛。
李杰森没有再说话,他好象连说话的兴趣都没有了。
苏妙桐更不想多嘴。这车上的气氛原本就太过诡异了!只要李杰森不来招惹她,她乐得逍遥。
但是,这件事情其实让她无法逍遥起来,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太有压逼感了,苏妙桐恨不得快点结束。
直至回到李家大宅,李杰森才睁开眼睛,再次不由分说地,直接将苏妙桐抱回到卧室里,将她放在一张大床上。他们新婚之后还没有回来过,这张床,乔丽画还没有睡过。
李杰森将苏妙桐放在床上后,自己要帮画画脱掉鞋子。
苏妙桐有些不习惯,立即撑起来,说道:“不用你做!我自己来!”她可不敢要这个男人给她脱鞋子。
不知为何,苏妙桐的潜意识告诉她,总有一天,这一切会穿的。到那时,她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李杰森眸光冷冷地看着乔丽画,奇怪她的行动怎会那么方便?一丝奇异的疑惑蓦然间兜上心头,李杰森叉腰站着,目光带着莫名的怪异。
苏妙桐脱了鞋子之后,他问道:“你的伤真的没事了?”
“没事,休息半个月或一周就好了吧。听说,这颗子弹本来该打在你的身上。”苏妙桐被李杰森目光中的寒意吓得心跳加速了一下,连忙找了一个话题来,让这个男人知道,她可是为了他才受伤的。
李杰森突然双手放在苏妙桐的双肩上。
“你要干什么?我有伤在身。”苏妙桐睁大了双眼。
男人双手轻轻一按,按倒她之后,一个翻身,将她反转了过来,让她伏躺在床上。
“你想做什么?”苏妙桐大惑不解,骇然惊呼,“李杰森,你想对我用家暴?我才为你挨了子弹!”
她的双手被李杰森抓着,双双压到她的头顶上,男人的声音在她背后低哑地说道:“别乱动!”
“啊!你禽兽不如!”苏妙桐大喊大叫。
李杰森似乎不想多说一个字,他一只手就将画画的双手举到头顶上压住了,另一只手扯下她肩背上的衣服,突然就很想看看她的伤口。
他说不出心中为何会涌起那种怪怪的想法!他觉得他的画画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不象是他的宝贝儿画画了。
他直接就撕开了她肩背上的白纱布包扎。对于枪伤,他太熟悉了!既然她提起,这一枪应当打在他的背上,他倒觉得,他真的应该看一看,她伤口如何了?
“我的天啊!你是一个疯子!伤口有什么好看的?你为什么要撕开我的伤口?你会包扎吗?你弄痛我了!”苏妙桐不知道李杰森为何突然要看她的伤口?难道他有了怀疑吗?
不可能吧?她的模样和乔丽画一模一样,谁又有本事识破这调包计?就算,她是一个冒牌货,那也冒牌得差不多是如假包换了。
李杰森看到苏妙桐身上的伤口了!他浑身僵硬,不知自己为何会发这样的神经?
她身上的伤口货真价实!子弹打在她身上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我弄痛你了吗?宝贝!”因为乔丽画背后的伤口,李杰森忽然心中涌起一股男人的柔情,声音变得哑然性感。
乔丽画背后的肌肤他都抚爱过了,苏妙桐和乔丽画不但长得一模一样,连肌肤的色泽细腻都是一样的,李杰森修长的指尖在苏妙桐的伤口周围抚过时,心痛不已。
“对不起!我该死!我不该让你受到这样的伤害!你忘记了我,这也许是对我的惩罚!”李杰森心中自责,语气更加柔情款款,也不想再怪乔丽画的各种语言不合时宜。
他很用心地,为苏妙桐重新包折了伤口,交为她拉好衣服。
苏妙桐受不了男人那么感性的话语,大声粗气地说道:“不要说这些废话!放开我!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我,那就成全我和李泰基。”
李杰森再次重重地受挫!从未有过的挫败感让他怒火万丈!突然,他在盛怒之下将苏妙桐重又反转过来,自己整个人覆在她的身上。
他一手固定了苏妙桐的下巴,用头顶着她的额,想吻她,却被苏妙桐用力地扭转脖子,但李杰森哪容得了她躲开?
但是,就在李杰森要将苏妙桐吻上的时侯,苏妙桐却先发制人地,大声说道:“李杰森!你要是敢强吻我,我就咬……”
咬字还没说完,她的嘴已经被堵上。李杰森找不到一丁点儿的感觉!所以,他要吻吻她!吻她的感觉很甜美可口。
呃!该死的女人!李杰森还没有吻到苏妙桐,就被苏妙桐用力地,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她咬得很用力,几乎要将李杰森的嘴唇咬下一片来。
血腥味蔓延进李杰森的嘴里,他不敢置性地看着苏妙桐。苏妙桐的眼睛里散发着野蛮狠厉的光芒,无比陌生地看着他,一点情意都没有。
“李杰森!你若再吻我,我就咬掉你的舌头!我说到做到!你最好别不相信我的话!我最讨厌男人自以为是,以为什么都可以强来!”
苏妙桐用手掠了一下额前散乱的发丝,目光中除了强悍之外就是厌恶!她非常厌恶自己不喜欢的男人靠近她。
而李杰森竟然是她厌恶的男人之一。
李杰森用拇指揩了一下唇上的血丝,读到“乔丽画”眼中对他的厌恶,不禁怒火中烧。但这火又很快地,象被一盘冷水泼灭一样,他不想再理会“乔丽画”。
忍隐的怒气,冷漠,厌恶……这样的情绪错踪复杂,李杰森不敢相信自己会在乔丽画的眼中读到这些,也不敢相信自己对新婚的妻子就只有那么一点耐性了。
他的耐性用光了,拂袖而去。他走出大厅,让人进去伺候夫人,自己在桌子上拿了一根香烟出来,坐在沙发上抽烟。
他有抽烟,但烟瘾不是很紧,只有在遇到十分心烦的事情时,才会不由自主地抽烟。
男人一口烟雾吐出,烟雾袅袅升起,在空中化成一个淡淡的烟圈,让男人的俊脸在烟雾中显得有些烦躁加寂寞。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了一通电话。
电话那头是他的秘书陈方安打来的,请示了一些关于公司的事情。原本也是很重要的事情,但他交待了由合副经理决定,他是打算陪乔丽画度蜜月的。
就算画画不能和他外出要养伤,他也决定将所有的事情排开来,亲自照顾画画。这一刻,他却考虑着,是否要取消这样的安排?
他的安排好象显得有些多余了!究竟哪里出了错?
放下电话之后,李杰森继续点了第二支香烟,继续吞云吐雾地吸着手中的香烟。
站在他旁边的总管默默地垂手立着,脸上非常惊讶。他见过李杰森抽烟,但从未见李杰森有时间坐着抽第二支烟。多半的时侯,他点着烟都只抽一,两口。
他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时,是乔明轩给他打电话,问乔丽画是不是出院了。因为他此刻正在医院里,本来是要去医院里探望乔丽画的。
李杰森回道:“我已经接画画回家来了。如果您有时间,欢迎随时过来探望画画和我。如果没空,那就等画画伤好之后,我陪她回去探望您。”
乔明轩连声说道:“好好!如果您不觉得打扰,我有空就过去探望画画和您。”
收线之后,突然看到他的“小矫”从外面进来,“嗷”地一声,冲到他的面前来,两只前脚脚竖起卖乖,很想和他拥抱。
李杰森脸上的寒霜散去,鹰眸转为温暖,抱着他的“小矫”倍感亲切地和小矫蹭着。忽地,他脑海里想起,画画初见小矫时的情景,不禁莞尔。
于是,他摸着小矫问道:“小矫,画画住进来了,你要不要见一见你的小女主?”
小矫“嗷”地一声,也不知是想还是不想,李杰森就带着它走进了卧室,说道:“画画,你看谁来了?小矫想见你呢!”
“小矫?谁啊?”苏妙桐正在床上半倚半躺着玩手机。简明珠正给她发了一条密码信息,警告她不要假戏真做,不然,她会死无葬身之地。
徒地看到一只黑乎乎的藏獒大狗,她眼睛睁大,喜欢到不得了!她喜欢狗!喜欢各种各样的动物。但是,才露出欢喜的表情,她就猛地里想起来。
乔丽画怕狗!猝不及防地,她假装着惊叫一声道:“啊!你BT吗?为什么将狗放进卧室里来?我害怕呢。”说完这话,她却看着那只藏獒很想摸一摸它。
小矫“嗷”地一声,对着苏妙桐叫了两下,摇着尾巴,却没有走过去。
“画画,你见过小矫的。小矫可不是普通的狗狗,它有特权,可以随处走。你要和它重新认识,打声招呼吗?它叫小矫。没事的,它不会随便咬人,更不会咬主人。”
“小矫?这名字好!很适合它!但它挺巨大,可以将名字改成大娇。”原来这狗见到乔丽画?苏妙桐还真怕这狗会认出她来。人是认长相的,可狗呢?狗是认味道的吧?
幸好!这只狗没有向她扑过来,只是叫了两声,没有别的反应。苏妙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