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不会有事的!不会的!不会的——”
当太医说出若是再不退烧便性命难保的话之时,明睿太后再也撑不住了,她才认得女儿,她还没有听她叫她一声母后!
“什么性命难保?哀家的女儿怎么会性命难保!你们都给哀家想办法!都给哀家想办法——”
“太后……”一众太医为难了,受外伤的最怕的便是这种高烧的情况,若是烧退不下去,便是神仙也难救,而如今退烧的药喝下去却没有效果,“太后,臣等一定会尽力……”
“哀家不是要你们尽力,哀家要你们保证!”
“臣……臣等……”
“都给我闭嘴!”易之云一边抚着柳桥烧的发烫的手,一边对着一旁吵闹不休的人怒喝道,也不管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都给我闭嘴!”
“你——”明睿太后面色发青。
易之云没有在意,继续喝道:“去拿酒来!拿最烈的酒来!”
“你想干什么?!”明睿太后惊怒,“永安她……”
“太后!”易之云看向她,“阿桥是我的妻子!”
“她是我的女儿!”
“那你就不要在这里妨碍我!”易之云面色扭曲地喝道。
“你——”
易之云没理会她,继续对着身旁的宫人喝道:“去拿酒!还有,倒一盆干净的温水来!”
“易之云你……”
“皇祖母!”一旁的太子妃忙上前劝道,“易统领这般做定然有他的道理,皇祖母,既然太医都没法子了,不如就让易统领试试?皇祖母,永安姑姑是易统领的妻子,他不会害永安姑姑的。”
明睿太后浑身发颤,因为着急也因为愤怒,紧紧地盯着易之云,“你真的有办法?!”
“我不会让她有事!”易之云一字一字地道,“谁也别想从我身边抢走她!谁也不行!”
明睿太后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她,可是这时候却真的没有办法。
很快,易之云所需要的东西都送来了,他屏退了所有人,便是明睿太后也被他赶到了屏风外面,只留了罗妈妈一个人在旁边递东西。
烈酒的气息弥漫着整个营帐。
易之云解开了她的衣裳,用酒与温水交替擦拭着她的身子,如同十多年前她救他母亲一样,“阿桥这是你教我的,这是你教我的,你一定要醒来!一定要!”
药煎来,可是柳桥却已经喝不下去了。
易之云自己喝下,用嘴喂她。
同样的动作持续了一整个晚上,到了黎明时分,柳桥的高烧方才开始渐渐退去,直至中午,体温方才正常。
脉象也趋向缓和。
一众太医松了口气。
明睿太后哭了出来,轻手抚着女儿的脸,“没事了……没事了……”
“母后,妹妹已经没事了,你在这里也守了一整个晚上也累了,不如回去休息会儿。”承平帝上前劝说道。
明睿太后摇头,“不!我不走!”
“太后娘娘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易之云开口,折腾了两天多他的模样也是极为的憔悴,眼眸也熬红了,只是精神却一直不错。
明睿太后不待见易之云,十分的不待见,可是现在却给了他好脸色,因为是他救回了她的女儿,“谢谢你救了哀家的女儿。”
“她是我的妻子!”易之云决绝地道,“我不会让她有事!”
承平帝看着易之云的目光也是很不善,昨夜他对明睿太后无礼的时候他不在,可是并不代表他不知道,“你下去换身衣裳!”
“我不会离开她!”易之云道。
承平帝眯起了眼。
“皇帝。”明睿太后却是开口道,“你也在这里守了一整晚了,先回去休息吧,还有许多国事等着你处理。”
“母后……”
“哀家没事。”明睿太后道,“哀家若是累了自己回去休息,哀家才找回永安,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哀家还要照顾永安!”
承平帝犹豫会儿,“好,那儿臣先回去。”随后,冷冷地扫了一眼易之云,像是警告,又像是恼火,方才转身离开。
易之云没有注意到承平帝的目光,所有人的注意力仍在柳桥身上。
明睿太后却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你去换身衣裳吧!”
易之云皱眉。
“你身上的衣裳还沾着永安的血!”明睿太后道,声音仍是心有余悸。
易之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袍,又抬头看向仍在昏迷中的柳桥,似乎一时间无法做出决定,而便在此事,原本安安静静昏迷的柳桥却是发出了声音。
梦呓。
“易之云……”
明睿太后一喜,“永安,你醒了吗?永安?!”
“易……之云……”
昨夜高烧不退的时候她也梦呓过,只是当时发出来的都是一些让人听不清楚的话,而如今,却是清晰可听。
“我在!阿桥,我在!”易之云跪在了床榻便握住了她的手,“阿桥,我在!”
柳桥不知道听到了没有,只是却不在梦呓了。
明睿太后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易之云,半晌后,起身,“哀家先回去。”
易之云转过头。
“哀家让人来给你送身衣裳!”明睿太后继续道,“把衣裳换了!不要熏到了哀家的女儿!”
易之云看着她会儿,“谢太后。”
“若是永安醒了,即可来告诉哀家!”明睿太后一字一字地道。
易之云颔首:“是。”
明睿太后又凝视了柳桥许久,方才转身走出了屏风。
向嬷嬷扶着主子回了营帐,“太后,奴婢伺候你更衣睡会?”
“哀家不累。”明睿太后道,只是声音却是低迷。
“太后……”
“哀家多希望永安刚刚叫的人是哀家……”明睿太后继续道,脸上泛起了悲伤,“可是不是……哀家不是一个好母亲,从来都不是……”
“太后。”向嬷嬷安抚道,“长公主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等长公主醒了,跟太后母女相认,将来必定会亲太后的,血浓于水。”
明睿太后却想起了之前跟承平帝的话,便是她当时拒绝承认她不想认回她的事情,可是……“二十一年了,整整二十一年,这二十一年的隔阂真的能够一下子就消除吗?她现在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夫君,她……已经过了需要母亲的年纪——”
就算没有她这个母亲,她也一样可以过的很好很好!
“请恕奴婢僭越。”向嬷嬷正色道,“太后这话便说的不对了,女子便是嫁人了娘家仍是很重要的,长公主将来还需要太后娘娘的照顾的,奴婢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易统领对长公主是很好,可是世间男子皆是薄幸,如今长公主颜色正好,易统领自然疼惜些,可将来长公主色衰呢?到时候若她没有皇家的看顾,只是一个寻常女子,易统领怕是不会……”
“他敢!”明睿太后恼怒,“他敢薄待哀家的女儿?!”
“所以长公主还是需要太后这个母亲的。”向嬷嬷微笑道,“太后也更要保重自己,长公主现在还没孩子,便是她对太后有隔阂,可等她生了孩子当了娘,也必定会明白太后娘娘的。”
明睿太后笑了,眼眶也泛起了泪水,“对……对!哀家还要看着她当娘!就算她不肯认哀家也没关系,哀家认她就是了!哀家护着她就是了!”
……
明睿太后走了之后没多久,便有人将衣裳给易之云送来了。
罗妈妈还打了水进来让他擦身子。
易之云没有离开,便在床边换了以上洗了脸,然后继续守着柳桥。
而此时,永安长公主已经脱离危险的事情也传开了,安陆侯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猛然松了口气,他是这次事件的嫌疑人之人,也是最不希望柳桥出事的人之一!
如今承平帝没有迁怒他们,但若是柳桥一出事,明睿太后的雷霆之怒恐怕便只能由安陆侯府承受。
“皇后那边可有消息?”
这几日安陆侯府的营帐异常的死寂,安陆侯府的人一如往常地活动。
狩猎已经停止了。
明睿太后下了懿旨,为祈永安长公主安,不得再开杀戮!
而秋猎已经过半,这道懿旨也不算是与祖训违背,承平帝自然顺了母亲的心意。
别说狩猎了,便是日常的吃食所用地肉类都是出营去采购的,还是在当地杀了才运进来的,这期间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自然不必说。
安陆侯府的人入场交际,这是安陆侯的意思,因为不管是上蹿下跳的打听,还是沉默,都会让人觉得他们心中有鬼。
安陆侯夫人的脸色也是极为的糟糕,凶手是易昇,她不知道荆氏有没有参与其中,若是参与了,易昇是易之云的生父或许能够保住一命,可是她的女儿若是参与其中必定性命难保,便是没有参与,以那易之云母子如此恨她,岂会不趁着这个机会下杀手?可是再担心她也不能做什么,甚至不敢派人去接触女儿,因为比起女儿,安陆侯府,她的儿子,孙子更加重要!“没有。”
这事不但牵涉到大女儿,连贵为皇后的小女儿也被牵连其中了!
“侯爷,皇上会如何处置皇后?”
安陆侯沉默,静观承平帝事后的处置态度,便是没打算处置皇后,可是太后……“如今只希望太后念及二皇子,将这件事大事化小!”
一丝惩罚也不受那是不可能的,只能将严重性降到最低。
“侯爷……”安陆侯夫人哭了,“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了?怎么会……”
“好了!”安陆侯心情烦躁,“现在知道哭,之前怎么不看好那个逆女?!”
“侯爷,这件事跟……”
“够了!”安陆侯没给妻子辩驳的机会,起身拂袖而去,出了营帐之后,便见儿子走来,“如何?”
荆文翰摇头,“没打听到消息。”
“一点也没有?!”安陆侯皱眉。
荆文翰苦笑,“父亲,我已经尽力了。”
安陆侯心更加的沉,单凭易昇一个人是不可能混进来的,那是谁帮了他?接触不到易昇,甚至连易昇一丁点消息也打听不到,这件事如何查下去?
是太子吗?
还是易之云?
这次的防卫是易之云一手负责的,他要放一个人进来何其容易?
是否要赌一赌?!
“文翰,你去做一件事!”
安陆侯府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
与此同时,皇宫,昭阳宫的阳光仍是十分的明媚,只是却驱散不了笼罩宫中的阴冷。
荆皇后坐在了大殿的凤椅上,面色很是难看。
“母后……”景阳公主此时脸上已经没有往日的任性妄为。
荆皇后抬头看着走过来的女儿,“景阳。”
景阳公主上前,“母后,你别这样,我已经写信去给皇兄,等皇兄回来,我们就没事了!”
“傻孩子……”荆皇后苦笑,“这件事不是你皇兄可以处理的了的,景阳,我们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不让这件事连累到你皇兄。”
“母后……”
“还好。”荆皇后继续道,“你已经定亲了,你永寿姑姑会护着你的,景阳,你答应母后,将来不管你父皇跟皇祖母如何处置母后,都不要逆他们的意!”
“不!”景阳公主急了,“母后,父皇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母后,他们有没有证据证明是你做了手脚……”
“景阳。”荆皇后打断了女儿的话,“是母后太过低估了你父皇了!母后的确是后宫之主,可是却忘了你父皇才是这皇宫的主人,唯一的主人!景阳,母后这一次是真的做错了!”
她不应该一时冲动做下这事!
更不应该在做下这事之后还蹑手蹑脚的不敢去杀了那易柳氏!
若是她杀了她,那他们如何还能再次滴血验亲?!
“母后,我去求她!”景阳公主咬着牙,“我去求她!就算让我跪在她面前求她,我也要让她放过母后!”
“景阳,以她如今的身份你就算跪她,也是理所应当的。”
景阳公主急了,“那我该怎么办?看着父皇处置你?这怎么可以,如何可以?!不求她,那我去求皇祖母,去求父皇,还有永寿姑姑!母后我不会让你有事!”
她就不信父皇真的那般狠心为了一个不见了二十多年的妹妹就废了母后!
“景阳!”
景阳公主不管不顾地往外冲!
荆皇后追了上去,死死地拉着她的手,“你去求他们不就是告诉他们母后真的有罪?!”
“我……”景阳公主面色一白。
荆皇后看着女儿,“景阳,你不小了!以后母后不知道能不能继续护着你,你能不能长进些?!”
“母后!”景阳公主跪了下来,哭诉道:“对不起母后,都是儿臣不好,是儿臣去招惹那易之云,是儿臣得罪了他们,是儿臣连累了母后,对不起……对不起母后……”
荆皇后也红了眼睛,“跟你没关系,跟你没关系,景阳,跟你没关系……”
“母后……母后……”
荆皇后抱着女儿,“母后还没有倒,景阳,母后不会这般轻易便倒下的!你父皇没有即可处置本宫,本宫便还有机会!”
她还有机会!
便是失去了圣心,便是被太后视为眼中钉,可只要她还是皇后,只要不连累到皇儿,她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景阳最终没有去围场求谁。
荆皇后将女儿送回了住处,随后,便又听闻二皇子妃求见。
出身成恩伯府的二皇子妃娘家算不得上是显赫,可是二皇子妃却是贤良淑德,容貌也是上佳,当的起二皇子正妃的身份。
荆皇后连夜回京之时,她并未来得及跟从,不过很快便求了承平帝,得到了恩准赶了回来。
荆皇后见到了她,第一个想法便是承平帝的意思,“是皇上让你回来的?”
“回母后,是儿臣求了父皇恩准赶回来的。”二皇子妃恭敬回道,“母后出事,儿臣理应侍奉在侧。”
“胡闹!”荆皇后怒喝,“本宫便是不想这件事牵连到了皇儿,你这般……”
“母后。”二皇子妃第一次打断了荆皇后的话,“母后乃殿下的母亲,母后出事,殿下如何能够摘清楚?”
“你——”
二皇子妃自知激怒了荆皇后,屈膝跪下,“母后,如今最要紧的是想一个稳妥的办法平息此事!”说完,抬头,“母后可是打算清理所有痕迹?”
“你这是什么意思?!”荆皇后眯眼。
二皇子妃神色凝重,“母后,儿臣不赞成清理痕迹,如今皇祖母跟父皇心里是认定了此事跟母后有关系,虽不知父皇让母后回来查究竟是试探还是念及与母后的夫妻情分,但是若是母后一味的推却责任,只会让父皇更加的不满!母后,儿臣以为如今母后俯首认罪是最好的办法!”
“你——”
“母后先莫动怒。”二皇子妃继续道,“儿臣并非让母后牺牲自己,母后可以认罪,但是所认的不是阻挠皇祖母跟永安长公主母女相认的罪,而是御下不严之罪!”
荆皇后盯着她,“继续说下去!”
“景阳皇妹之前对永安长公主夫婿的心思所有人都知道,若是那易统领成了驸马,成了景阳皇妹的姑父,那景阳皇妹不就是成了觊觎自己姑父的无耻之徒?”二皇子妃继续道,“这时候母后身边的一个心腹为了不让景阳皇妹成为万夫所指之人,便动了歪念,在滴血验亲之中做了手脚!”
荆皇后审视地看着眼前自己亲手挑选的儿媳妇,当日她选这个儿媳妇她本身的条件自然看重,不过更重要的还是成恩伯府跟兵部尚书萧嵘是姻亲,如今太子收下已经有太多的武将了,虽然萧嵘不是武将,但是若是能够将他拉拢过来,那皇儿便可以插手进军队中,这样便不会让太子一枝独秀,不过如今瞧她如此心思缜密……“皇儿能够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二皇子妃不敢将这话当做赞赏,“只是委屈了母后。”
“本宫不委屈!”荆皇后道,“只要能够护着皇儿,本宫无论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不过这认罪之人,必须是极为忠心的,以免被父皇跟皇祖母审出破绽来。”二皇子妃继续道,“还请母后割爱!”
既然是极为忠心,那便是近身之人。
荆皇后道:“自然!”
……
没过多久,皇宫便传来了荆皇后的调查结果,同时将那做手脚之人给押送来了围场了,不是别人,正是荆皇后身边的近身嬷嬷安嬷嬷。
同时还有一封荆皇后的请罪折子。
这样的结果表面上是说通了,只是围场中的人大部分都是人精,岂会看不出这是在弃车保帅?!
只是承平帝却接受了这个结果。
安嬷嬷被杖毙,至于荆皇后,被责令禁足。
明睿太后对承平帝的处置没有多大的反应,不过不是她相信荆氏,而是心思都在另一件事上,就算宫中荆皇后的调查结果传来之前,围场不知从何处传出了一个传闻,说这次永安长公主遇刺一事不是易家父子之间的恩怨,而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可至于这个人是谁,没有明说。
但是却说出了好些的疑点,比如易昇如何混进来的?是安陆侯府的人帮忙?还是易之云易统领?这次的秋猎防卫是由易统领负责的,他要放一个人进来何其容易?还有当时出事的时候,易统领怎么那般巧合地出现?
就差没有明说是易之云放生父进来杀自己的妻子的。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自然不是恨自己的妻子要找人除掉她。
可能是想要借机来除掉憎恨不已的生父,毕竟闯入围场是死罪,这样他便不必背上谋害生父的罪名,至于爱妻为何出事,那是意外。
还有可能是他早就知道永安长公主的身份,可是无奈滴血验亲对不上,便铤而走险,这样他便能够成为驸马,往后的仕途更加顺利。
所有人的传闻都没有将这件事指向秦霄,可是当秦霄听到了这些还是震怒了,便是没有明着指着他,可是精明些的人也都可以往下想!
如今荆皇后出事了,他便是受益者!
还有易之云成了驸马,他也是最大的受益者!
“去给本殿查查是谁放出来的消息!”
可是,围场虽然不必京城,然而也是人多眼杂,这放出流言的人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留下线索,所以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一个结果。
秦霄只能暗暗咬牙。
明睿太后不愿意相信她的永安喜欢的男人是这般心狠之人,可是这些听了这些流言她却无法不在乎!其他的便不说,但是有一件事却是对的,那便是负责防卫的人是易之云!
以他对永安的在乎可能不会真的让生父去杀永安,但是未必就真的是清白无辜!
“皇帝,到底是谁在背后帮易昇!?”要弄清楚易之云究竟是不是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便是审问易昇!
承平帝的脸色也不太好,他还没动手做什么,便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生事,“儿臣让人审了,只是此人的嘴紧的很!”
“这世上没有撬不开的嘴巴!”明睿太后冷声道。
承平帝道:“这自然,只是易昇毕竟是易之云的生父。”
“那又如何?”明睿太后恼怒,“难道因为这个就不动他?!”
“母后,如何处置还是等妹妹醒了之后再说吧。”承平帝道,“弑父的罪名易之云背了也就背了,可是我们不能让妹妹也担任何污名!”
明睿太后面色一沉,“你老实跟哀家说,这件事跟易之云有没有关系!”
“没有。”承平帝道,“母后放心,妹妹的眼光很不错。”
明睿太后审视着儿子,“真的?”
“恩。”承平帝颔首,“若非如此,朕如何容得下他一次又一次的无礼?!”
明睿太后松了口气,“那就好。”随后又沉声道:“不过这次的流言得好好查查!哀家不允许任何人利用永安!”
“母后放心,朕会好好查。”承平帝道。
……
萧嵘在接到萧瑀赶来围场的消息之后脸色顿时沉了,以萧瑀的官职并没有资格前来,不过他倒是可以以萧嵘家眷的名义前来,之前萧嵘也提过了,只是却被萧瑀拒绝。
如今萧瑀却赶来了。
他却没有丝毫的高兴,因为他很清楚他为何而来。
“她怎么样了?!”萧瑀见到萧嵘的第一句话便是这般。
萧嵘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儿子,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心疼,“永安长公主有皇上太后洪福庇护,有一众太医守护,更有易统领悉心照顾,自然不会有事!”
“她到底怎么样了?!”萧瑀绷着脸再次问道。
萧嵘喝道:“萧瑀,你已经成亲了!”
他以为他成亲了便会放下,毕竟这半场时间他都没有提及她,他以为他已经放下了!可是没想到……若是在之前,他最多会得一个觊觎他人之妻的污名,可是如今那女子身份有了如此大地转变,若是他的心思被人知晓了,那恐怕便不是德行有损这般简单了!
萧瑀盯着他半晌,随后转身离开。
“你站住!”萧嵘喝道,“你想干什么?!”
“既然你不说,我自己去看!”
“你把这里当成什么了?!”萧嵘怒喝,“现在那女子已经不是寻常人!别说你去了也见不到她,就算见到了你能如何?!即便她不是永安长公主,她也是别人的妻子!萧瑀,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做什么不用你管!”萧瑀转身,面容狰狞地喝道。
萧嵘心中一阵钝痛,“瑀儿,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再恨我我也不能看着你毁了你自己!就算你不在乎你自己,你也该不想让她陪着你一同毁了吧?!如今她的身份贵不可言,可是也正因为如此,聚集在她身上的目光也更多!瑀儿,难道你想她刚刚回归皇族便落得一个水性杨花的名声?!”
萧瑀面色阴沉可怕,可是却并未反驳萧嵘的话。
“回京城去!”萧嵘继续道,“就算为了她,回京城去!”
萧瑀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许久许久之后,方才转身离开。
萧嵘这次没有阻止,只是让人注意着他的举动,而没过多久便接到消息,萧瑀回京去了,只是他还没有松一口气,成恩伯,他的岳父便派人来请他过去。
自从成恩伯府跟二皇子联姻之后,他便有意无意地疏远成恩伯府,只是姻亲关系岂是这般容易便能疏远的?
更别说他们还是两代联姻。
思及萧瑀的婚事,萧嵘心中更是沉重,或许这辈子他们父亲都没有冰释前嫌的一日!
……
成恩伯府姚家在众多的勋贵之中门第不算是高,若不是跟二皇子成了姻亲,恐怕也是一直默默无闻,即便萧嵘这个兵部尚书是成恩伯府的女婿。
这也跟萧嵘个人的处事方式有关系,曾经有御史说过萧嵘不为御史实在是浪费人才,可以说若是不遇明君,萧嵘必定没有今日的成就。
开始的时候成恩伯也是试图改变过他,想要将这个女婿收为己用,只是可惜的是一直没有成功,当然,他也没有对这个女婿的仕途给出过什么帮助。
便只是维持着表面的亲近罢了。
如今他也没想过能够让他搀和进二皇子跟太子的争斗之中。
只是如今这事闹的太大了,一个不好甚至还会牵连到成恩伯府。
“听说萧瑀来围场了。”
萧嵘也没有隐瞒,“回岳父,他是来过,不过没多久就走了。”
“听说他跟易统领兄弟相称。”成恩伯继续。
萧嵘道:“只是年少之时的事情,中间两人十年没见过,倒也不算是亲近。”
成恩伯心里有些恼火,“我就直说了吧,这件事皇后牵连其中,二皇子恐怕也不能脱的了干系,这么多年来我也没求过你什么,如今我只希望这件事不会牵连到成恩伯府!”
谁也不敢低估这永安长公主对明睿太后的重要性!
萧嵘正色道:“岳父放心,皇上既然已经做出了处置,便不会再大兴问罪,再者,二皇子如今还在西北,怎么也牵连不到他身上去,更不会牵连成恩伯府。”
“你——”
“岳父。”萧嵘继续道,“我事成恩伯府的女婿,成恩伯府出事我一定不会坐视不理,只是这件事跟瑀儿没有关系,上次的事情我已经做了退让了!”
成恩伯听了这话有气也不能发,当日出事之后萧瑀不愿意迎娶,可是若不娶,成恩伯府便颜面扫地!后来是萧嵘说服了儿子,才保住了成恩伯府那已经千疮百孔的颜面!
最重要的是,这般多年来萧嵘并没有借过成恩伯府的势!
他没有资本要求他什么!
只是……
“既然萧瑀跟易之云关系不错,如今又有了永安长公主的关系,往后还是让他跟易之云多多往来,这样对他的仕途有利!”
萧嵘见对方缓和了语气,也没有再强硬,毕竟这是他的岳父,“我会考虑。”
……
外面的纷纷扰扰跟易之云没关系,整整十天,他寸步不离地守在柳桥的身边。
柳桥没有再发高烧,脉象也一直平稳,只是却始终没有醒来,一直到了第十一天,到了几乎所有人都坐不住的时候,终于醒来了。
而她醒来之后见到的是一张狼狈不堪的脸。
疲惫憔悴的脸色,乱糟糟的头发,满嘴巴的胡渣,泛红的眼眸……
看清了人后,愣住了。
易之云紧紧地盯着她,张了嘴,却说不出话来。
“你是谁啊?”柳桥却低声道,因为声带许久不动,声音极为的沙哑。
易之云一僵。
柳桥艰难地抬起了仿佛有千斤重的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脸上,轻轻地笑着道:“哪来的丑八怪?你把我英俊非凡老是招蜂引蝶的夫君弄哪里去了?”
易之云哽咽一声,抬手覆住了她的手,低下头,埋在了她的颈项上,“终于肯醒了,没良心的臭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