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已下,大军不日班师,至于少了个把被判司寇入了死士营的死士,又有谁会关心呢!
影荒被车营派人自死士营中劫出,虏回了长安。
范度将军给皇帝陛下呈报了谢恩奏折,对太学优等生邓禹大加赞扬,力求陛下对其封赏。同时上呈了告老折子。
皇帝两个折子都准了。
邓禹随范杰至并州赴任,但并未封官。
对这样的结果,绍渊心满意足,刘歆气急败坏。
绍渊和鑫云到了甄邯的墓前。在一处风水极佳之地,墓前建有祠堂,用以祭拜。
甄邯没有儿子,在祠堂内守孝的是他的一个远房侄儿。
绍渊恭敬的敬了香火,跪坐于灵前的蒲团上。
“师兄,刘歆意图让伊德尔边陲为官的筹谋已然失败,你在天有灵,不必挂怀……伊德尔的身份我会查实,借王莽之手,处置此事,绝对不会让外族入侵,屠戮百姓之事发生……刘歆聪明绝顶,他此次虽然在辅星之事上有些聪明反被聪明误,但他只要一细想,便能发现我在此事中的作用,必然还有后手……现在,王莽对他恩宠犹在,我又无实质证据,所以,我会暂避锋芒,离开长安……不过师兄放心,我不会放任刘歆不管,他因私怨为一己私利,妄图搅弄风云,翻天覆地……又害得师兄壮年离世,我一定会为你报仇……嫂夫人和甄瑧,也请师兄放心……”
大邑,公孙府。
公孙夫人和清屏、清雅在翘首而盼,目光遥遥望着府门外的石板路。
“哎呀,怎么还不到?”公孙夫人有些心焦的道。
“嫂嫂,熙儿信里说午时到家,现在才巳时中!嫂嫂已经站了快一个时辰了,我在这里等着,嫂嫂去休息一下吧!”一边的清屏道。
“我就在这里等着吧,我都两年没见到熙儿了,在这里我可以第一时间看到她。我不累的!”
清雅、清屏不再相劝,一人一边立在了嫂子的身边。
午时未到,远远的传来了马蹄声,紧接着,两骑飞奔入了几人的视野。
“熙儿——”公孙夫人忍不住的快步迎了上去。
马上两人在离府门十几米处勒住缰绳,中年汉子右腿一偏,已经跃下马来,他快步到了另一匹马的边上,马上的少年借着他的扶持,亦跳下马来。
这会儿的功夫,公孙夫人已经来到了少年身边,又唤了一声:“熙儿啊!”
一边搂住他的肩细细端详,一边欣喜落泪。
“娘啊!我好想你啊!”公孙熙边喊边扑进了母亲的怀里,“娘,熙儿差点见不到你了!”说到这里,他竟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公孙夫人还未及细问,闻报儿子到家的公孙述也从屋内走了出来,他见在外历练两年的儿子这般作态,喝道:“堂堂男儿,这般哭泣,成何体统!”
被父亲一吓,公孙熙止住了嚎哭的声音,但一时之间也无法完全停住,还一下一下的在抽泣。
“熙儿才回来,老爷不要吓着他。”公孙夫人维护道。
“嫂嫂,先让熙儿回家吧,不要站在门口了!”清雅在一边道。
回了正厅,公孙熙抽泣渐止。他小心翼翼的拉下衣服,露出后背的大块淤青,还在渗着血。
“熙儿这是怎么了?”公孙夫人大惊,心疼不已,“来人,快去请张先生!”
“赵忠,怎么回事。”公孙述也邹起了眉头。
公孙熙在江原郡收到父亲召他回家的命令,一日也未多停留,拒绝了裴勇派人护送的安排,和赵忠一起快马赶回,在即将入大邑时遇到了麻烦。
“怎么起的冲突?可是你无理跋扈?”公孙述问道,看来儿子在他的心中是个纨绔。
公孙熙见父亲这么说自己,躲在母亲身前偷偷翻了个白眼,没有回话。
“老爷错怪小公子了!”赵忠道,“小公子想尽早赶回,故而今日天未亮便赶路,欲从南小岭抄近道,却不想,遇到了劫道的。”
公孙夫人心痛的轻轻向儿子的伤处吹气,好像这样就能缓了他的疼痛。
清雅和清屏一个递水一个喂点心。
公孙述无奈的看着三个溺爱的女人,拧眉道:“以你的身手,区区盗贼能奈你何?”
“老爷,匪人共五个,身手不俗,我没有保护好小公子,请老爷责罚!”
“爹,不怪赵叔,他也受伤了。是匪人太厉害,后来幸好来了个大叔,把人打跑了,不然,娘,姑姑,熙儿就见不到你们了!”刚正常说了一句话,公孙熙又开始撒娇。
“人呢?可有请回,让我致谢!”
“此人三十出头,身形高大,颇为英俊,不过不曾留下姓名,说他是路见不平,举手之劳,不必言谢。又身有要务,便匆匆而别。”
“贼人呢?”
“南小岭内岔路众多,匪人不敌后逃得不知哪里去了,小公子又受了伤,我们便先回来了。”
“你先下去休息,让修七派人前去围剿。”
“是!”
长安。
“少爷,大邑来信!”
绍渊自柳辰手里接过信件,顺口道:“再过几日便要回临山居了,长安该安排的事情尽快弄妥。”
“少爷放心吧,这批出来的十二人都有了妥善的立身处。年纪最小的两个已经送到了大邑,只是宫里实在难安排,又不能让孩子们净身入宫,我已经通知各地,让大家选人入自强院时,留意些女孩子。”
“不必刻意,宫里有解忧,清乾也可出入宫禁,让他们自行发展助力。”绍渊嘴角擎起一抹浅笑,扬了扬手里信笺,“大邑布局初成,心思深沉的公孙述竟是养出了个单纯天真的儿子。”
“少爷看人实在精准,选中的任侠果然可堪重用。修七现在已经非常依赖他了,公孙述但有任务布置,都想着来问任侠一声。少爷,公孙述的消息网也着实厉害,此次发给林炜和李崇的连弩不过才抵军中,他便收到了消息。”
“公孙述所图既在天下,各地军中自然会有布置,他已然筹谋了十多年,得知这个消息也不奇怪。”
“修七派出两路人去凉州追查连弩来源,任侠便是其中一路。他怕手下办事不力让公孙述责骂,任侠变成了他的秘密武器。”
“他在去凉州的路上刻意制造了与公孙熙的相遇,拔刀相助后又不留姓名,此计虽有些老套,不过有用就行。”
“少爷,我没觉得此计有什么精妙啊!”
“任侠接近修七,归根结底是为了得到公孙述的信任,如果一直做一个修七身后的智囊又有什么用?”绍渊说到此处,刻意停了停,让柳辰自行思考,却见他还是一脸的不明所以,便又道:“任侠与修七相交,一直秉持着江湖人的做派,以义为先,故而才可得到修七的信任。而修七也不可能自露其短,在公孙述面前暴露自己能力不足的问题,主动告知公孙述有人背后相助。不过儿子回家途中遇袭,以公孙述的多疑缜密,他一定会进行调查,便可以顺理成章的查出任侠为何途径南小岭,知道任侠在修七背后,这样比任侠自己凑过去更容易得到信任。”
“太复杂了!”柳辰叹道,“不过少爷,为什么这样任侠就能得到信任啊?”
“因为公孙述多疑,轻易展现他面前的东西他不相信,自己千辛万苦查出来的才会相信。传信给无忧和任侠,给他们三年时间,心无旁骛,忠心为公孙述办事,要绝对的忠心,获取绝对的信任。”绍渊收起信笺,问:“云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