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刘小三乘坐村里的牛车赶去县城铺子里帮忙。
孟素含驾着马车带上宁珏影出了门。
她打听到周围村子里,有一户手艺精湛的老木匠,她决定去找人家好好谈谈合作的事。
马车在刘乔村的村口停下。
孟素含从马车上下来,向村口的人打听木匠的下落。
村民很热心地将她带到陈木匠的家门口离去。
开门的陈木匠跛着脚,见到陌生的人,眼中全是戒备。
“你找谁?”
孟素含和善地道明来意,“陈木匠,我是山前村的孟娘子,我和相公宁秀才前来找你是想谈合作的事宜。”
“我听山前村的村民说,你的木匠手艺非常的好,做出的家具特别精美,想和你合作,做一些新的东西出来,拿到乐平县城宁家日用商铺里售卖。”
陈木匠领着人走进家中,刚坐下,听到他们夫妻的来意,他惊愕的直摇头,“抱起,我只会打一些普通的家具出来,不会做其他的东西,你们还是另找他人合作吧。”
方圆百里之内会做木匠活的有好几十个,人家为何无缘无故地找上他?
天上没有白掉馅饼的事。
被陈木匠果断拒绝,挨坐在孟素含身旁的宁珏影并不感到意外。
他相信妻子有能力说服对方和她合作。
他只需要静待结果就好。
孟素含也不含糊,她没有打算多做口舌,而是直接掏出一沓她提前画好的图纸递到陈木匠跟前。
“这是木制风扇和滑轮车的图纸,你照着我画出的图案和尺寸,尽管做,等卖出的钱,咱们五五分如何?”
木制手摇台式风扇正是目前夏季的必需品,木质滑轮车想必这个时代的孩子都会喜欢。
这两样东西先试着做出来拿铺子里卖,相信也能挣一波快钱。
陈木匠接过图纸,看到上面绘制的清晰图案和各个步骤后,激动地差点惊叫出来。
这种稀罕地东西,他可是从来没有见过。
他家传的木匠手艺,到他这已经是第六代,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些图纸上的东西,太过精妙,也不知是哪位高人绘制出这么清晰的图纸。
对于他这个木匠来说,这些图纸,可是传家的宝贝。
这个时代的手艺人,都有自己的传家技能,只会传给自己的儿子,一般不会将自家的手艺传给外人知道。
见陈木匠拿着她绘制的图纸不舍地放手的表情,孟素含就知道,这次的合作稳了。
她能找到陈木匠,也是听说这人为人不但实在,在做木匠活这块,也是一丝不苟,精益求精的地步。
她正需要这种人品好,做事稳当的合作伙伴。
“好,我答应合作,不过,这图纸上的东西,可不可以传给我的徒弟?”
到他这一代,他没有儿子,只有两个闺女,他就收了一个人品可靠的徒弟作为传承人。
“当然可以,不过,咱们要先签下契约,你按照我给的图纸做的东西,在最近的两年内,只给我的铺子供货。”
孟素含倒是没有这个时代那种把好的东西一直给死守在手中的打算。
她只是想利用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挣一波快钱,给自己赚调理身体的医药费而已。
于是,他们很快谈好了合作事宜,商讨好每次做好货品后,怎么送货等各个的职责后,签下了契约。
双方对于此次的合作,都感觉到满意。
离开前,孟素含给陈木匠留下了十两银子的定金。
惊的陈木匠一家不知所措。
孟素含赶着马车离开刘乔村,赶往孟家庄。
她来孟家庄不是为了走娘家,而是寻找另外一个合作伙伴。
只是,很不巧,她刚进孟家庄不久,碰到了她娘李氏。
“含娘,你是来看我的吗?你奶奶和你大伯娘她们前段时间出狱了,她们受老大的罪了,你能不能去村口的屠夫家买块上好的猪肉回来,给她们好好补下身体?”
李氏拦在马车前,不让她过去。
\\\"你想搬梯子上天,我不拦你。\\\"
孟素含冷冷开口,晶莹的眸中闪过凌厉的冰刀,周身的空气好似瞬间凝固。
大房一家欺辱原主十几年,算计原主替嫁不说,又算计妹妹孟小花给黑心肠的人做妾。
大房出身的孟欢欢一次又一次地设计攻讦她,恶意败坏她的名声。
现在走关系从牢里出来,又想故技重施,怂恿愚蠢的亲娘,占她的便宜。
她可不是原主,还任这些人犹如水蛭般,成天吸她的血。
李氏被闺女身上冒出的咄咄寒意给惊吓到,她这闺女自从嫁人后,变得很有想法,不再听她这个亲娘的话了。
李氏慌张地看了眼周围,没有见一个村民,她心里十分的着急。
她要是没有从大闺女手中讨些好处回去,家里的大嫂和婆婆还不得打的她下不了床。
婆婆和大嫂她们俩被衙门里的人放出来后,一进家门,顾不上休息,便合伙打了她一顿。
她们恼死含娘了,她们见不到含娘,就拿她出气,打她不说,还不让她吃饭。
李氏为了能够吃上饭,特意哄婆婆她们说,她家含娘开的铺子生意火爆,手里有很多钱,她去向闺女讨块肉回来。
婆婆她们这才让她上桌吃饭。
没想到,今日刚出门,就遇到了含娘,简直太巧了。
李氏心里有点怕这个闺女,不过,想到孟素含在县城开铺子赚了大把的钱,却没有给过爹娘一文,李氏很生气,为了回家不被挨打,还是坚定地拦住马车,不愿移开一步。
这些年,婆婆一直偏心大房一家,二房就像是一个孤儿,在家做最苦的活,吃最差的饭,现在二房的大闺女终于出人头地,能赚大钱了,怎能不孝顺父母,拉拔家中的亲人。
含娘太没有良心了,作为亲娘,一定好好说道教育,规劝含娘一定要孝顺爹娘,有爱娘家人。
“含娘,我知道你心里有怨,觉得你奶和大房一家苛责虐待了你。
可是,你也不想想,你要是一个儿子,你奶奶她还能不疼你?
再说,你和欢欢经常吵架,作为姐姐,该多让让她。
你现在能赚钱了,也拿给娘家一笔银子,你奶他们还能说你不孝顺?你出笔钱供大房的小胖弟弟读书,等他以后科举做了官,就是你的靠山。”
李氏苦口婆心地按照婆母和大嫂教的说辞,教育孟素含,要她一定要帮扶娘家人。
出来之前,大嫂说了,只要按照这些话全部复述给含娘和她相公听,一定会讨到钱的。
“含娘,你不孝顺我和你爹,会连累珏哥,他就科举不成了。”
“岳母,你逼含娘拿我家的钱送给外人,是不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宁珏影一直知道孟素含和娘家人的关系很不好,他从不认为是妻子的错,听完岳母的话,他觉得含娘一点都不像李氏的孩子。
岳母这样愚昧的人教养不出聪慧又果决的含娘。
只是,他作为女婿,面对岳母咄咄逼人的向妻子索要好处,他一定坚决站在含娘这一边。
孟素含听到身后马车内宁珏影维护的声音,她决定赶快离开这里。
这些话以李氏蠢笨的脑袋,根本是想不出来的。
真正说这话的人,暗戳戳地让李氏带话,要挟上了她。
要是被孟家村其他人遇见了,真会说她路过娘家的门却不进去,亲娘困难,却不理会,这是不孝,从而影响到宁珏影这个秀才相公的名声。
这个时代,讲究孝悌,不孝不悌的读书人,相当于自断绝路,不能做官。
很好,大房和那个孟韩氏故意设的陷阱。
挑唆李氏向他们夫妻要钱要肉,为了名声,她要是给了,他们就是白得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她要是不给,那就是不孝,连累到宁珏影的名声也受损。
“娘,我开的那间铺子确实赚了一些钱,可是,我和相公的身体都不好,相公的双腿不能行走,需要花钱,你也知道,我的身体从小到大,都柔弱的可怕,走路都能吐血,赚的这点钱,还不够我俩的医药费。”
孟素含无视李氏不相信的眼神,解释道:“这次来孟家庄,是为了向你们借钱,带相公前往府城去治病,相公的双腿再不治疗,他以后就再也不能正常走路了。”
“我的这幅身体,被县城的大夫诊治后,对方说无能为力了,我要是还想活命,就得去府城寻找高明的大夫,咳咳...咳咳...”
孟素含话还没有说完,当着李氏的面,接连咳嗽了好几声后,紧接着,噗呲一声,一大口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淌下来,她刚握住手,用手背去擦,鲜血流到衣领上,弄脏了衣服。
李氏吓得脸色苍白,不敢再开口讨要东西,而是着急的催促孟素含,赶快去看大夫。
闺女和女婿身上的病还真麻烦。
闺女赚到了钱又怎么样?病成这个样子,以后恐怕没得好了。
闺女还想向娘家借钱,他们夫妻俩哪里有钱,全家的银钱都握在婆婆手中。
婆婆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闺女他们夫妻俩,要真向婆婆开口借钱,估计会鸡飞狗跳,钱借不到,还会生大气。
到时候,她还会落埋怨,被婆母教训。
还好,她出来的及时,闺女两口子被她拦截在外头了。
“含娘,你怎么样?不要吓我。”
宁珏影坐在马车里,心急地喊道。
孟素含没有回答他,而是向李氏歉意地慌乱点点头,“娘,那我带相公先去找大夫治病了,等我身体好点了,再来看你和爹。”
刚出狱不久,人就不安分的孟韩氏想要算计她,门都没有。
孟素含甩起马鞭,马车咻地飞奔了出去。
好在刚才她反应的快,暗中催动精神力,从喉咙中震了口血出来。
不然,她那个娘亲,不会相信她真病的厉害。
孟家村这次寻找货源算是泡汤了。
不过,她可以去其他村子里寻找。
等搞定这些事,她就带宁珏影去府城治病。
希望府城之行,能遇到好的大夫。
坐在马车里的宁珏影掀开车帘,注视孟素含正在赶车的背影,眼中全是柔和的光。
含娘为了不连累他的名声,情愿和岳母示弱周旋。
她是期望自己在读书上有所成吧。
宁珏影心里的暖流汨汨往外冒。
可惜,他的身份,他的冤屈,注定他不能走科举这条路。
岳母能拦截住他们夫妻俩, 应该是有预谋的。
不难猜出,含娘的奶奶和伯娘一家,见含娘赚了钱,撺掇岳母出面,想利用所谓的名声,沾便宜,也有可能,抱有不怀好意的目的,故意接近含娘。
含娘那个堂妹,他会派人盯着。
如果敢对含娘不利,他绝对不软。
他低头看着快要康复的双腿,眸中闪过亮光。
等他双腿彻底恢复了,他就向含娘提出重办婚礼的提议。
他要和含娘组成真正的家,白头偕老。
想到这里,宁珏影就新潮彭拜,自己遇到含娘,是他两辈子修来的福分。
孟素含不知道,她的这个病秧子夫君,已经暗戳戳地盯上那些曾经找她麻烦的人。
她赶着马车,去往城里,她打算去乐平县的城南瞧瞧,听说城南有一处专门制作口脂香膏的作坊。
她的铺子里,还没有卖这些东西,她需要给杂货铺子增加新的货品。
孟家庄。
李氏目送孟素含的马车离去后,她忐忑不安地走回家。
刚进家门,就被婆婆孟韩氏给拦住。
“老二家的,你不是说去见那个灾星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孟韩氏转动鼓动的青蛙眼,一脸凶相。
“娘,含娘她刚刚和女婿来了一趟,她打算向你借钱去府城治病,被我拦下了。”
李氏人是糊涂,但是在婆婆凶狠的手段中,还是有点脑子,知道怎么说,挨骂会轻些。
“放屁,听欢丫头说,那个小贱人铺子里的生意很好,每天都在赚钱,她怎么可能跑回娘家借钱?”
孟韩氏顶着全白了头发,两眼冒火地大骂李氏。
“娘,含娘现在的身体,比以前在家时还要弱,她为了看病,把铺子里赚的钱都花掉了,就在刚才,她还吐了很多血出来,说不好,含娘她见此不了多久了。”
李氏说着心里难受起来,她哽咽地哭出了声。
“你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