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不过七八日,姚家就闭门谢客了,不出粮囤村一步,也不再见任何人,只一心打理学院。
姚家本就是世代书香,子弟各个都是满腹经纶,但也不是不通俗务。可以说除了姚长鸣一个,其余都是聪明但不失去正直。
特别是这几年,关在默庄,长辈被流放,女眷四散,不说家破人亡也差不多了,一日一月一年,长久的辗转反侧,就是榆木疙瘩的脑袋也对世事多了几分通透。
如今林家信任,把书院和小学堂都交给姚家打理。姚家老少就凑在一起神谈一次,然后做了决定。
姚长鸣带着姚真和姚谨两个儿子打理小学堂,包括一切教学,择选,花费账务,巡视,联考等等。
而姚永则跟着姚长路和姚霖父子留在学院,包教授分管了庶务,主要是对外,姚长路就接收了学院的账务和后勤,姚永和姚霖则做了授课先生,一个教授律法,一个教授史书。
学院因为不打算培养学子走仕途,就是不必科考,所以,课业安排的很简单,一年的新式算法和拼音识字,之后只有三科大课,律法、史书和数学应用。
数学应用有些艰涩,但又是所有技术工种绕不开的,所以,到时候会由姚老先生出面从岳麓书院挖墙脚,把吕念请来。
虽然吕念回了岳麓,但这一年多,周泰来和林安等小子来回走动,可是没少给他带书过去,都是娇娇点灯熬夜把空间里那些高中课本翻译过后,抄录下来的。
吕念醉心算学,科考却没有算科,可以说在岳麓的位置十分鸡肋,来前进学院倒是最合适不过了。
林家对于姚家老少这般安排,当然举双手欢迎,无论怎么看,打理学院,姚家人都比林家专业很多啊。要知道当初岳麓书院刚刚成立,姚家可是几乎手把手帮着周泰来把岳麓支撑起来的。
姚家人走马上任,学院立刻就更规范了很多。
而这个时候,学子们的军训也到了最后的阶段。
林家原本也没打算训出一队精兵,不过是加强一下学子们的纪律性,加速出身不同的学子之间的磨合。
显见效果很好,最后一日,林老爷子,包教授,姚家老少,外加一个特意代表皇上来的万全,剩下几个就是不请自来的客人了,国子监和弘文馆、太学的五位教授。
学子们分了三个方队,演示了紧急集合,跑操,军体拳,踢正步,甚至还来一场足球对抗塞。
因为有外人在,老爷子执意要彰显一下学子们的生气,直接拿出了五百分的饭票。
马上军训之后就没了免费的一日三餐,一起都要算计着饭票过日了,五百分就是七十多碗红烧肉,分到胜利一队的学子头上,一人就是七碗,这怎么能不让他们兴奋。
都是光着膀子,在太阳下挥汗如雨,奔跑如风。
太学和弘文馆等几个教授,行事刻板教条了一些,免不得要私下嘀咕几句,有辱斯文。但这依旧挡不住他们为了满眼的热血青春,心生羡慕,也跟着激动,高喊助威…
当晚送了客人,姚家人准备第二日学院开课,林家老少无事就凑在一起,吃一顿热闹的晚饭,难得林大山这两日回京述职,也在家里。
福来县有林家大力支持,这几月恢复耕种,又大力发展养殖业,虽然如今还没有见到效果,但百姓们对未来生活有了希望,县城内外总算恢复了几分生气,比之先前好过太多了。
林大山读了半辈子书,如今终于学有所用,成了一方百姓父母官,心里自然欢喜,正同父兄说的热闹,突然扫到儿子再发呆,神不守舍的模样,就道,“佳哥儿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坦?”
众人都望过去,无奈林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根本不知道他已经成了众人的焦点。
到底还是娇娇拍了哥哥的肩膀,惹得他回了神,这才笑嘻嘻问道,“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整理万向楼的藏书,累傻了?”
众人都是听得笑起来,问道,“佳哥儿最近跑万向楼,跑的勤,难道是去做理书的差事?”
林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红透,赶紧应道,“我就是瞧着那些书乱糟糟放着,看不过就整理一下。但实在太多了,要放整齐,又要方便查找,特别不容易。”
娇娇大学时候,勤工俭学,可是没少在图书馆打工,对于这事儿绝对能帮上忙,就道,“这有什么好愁的啊,等明日闲着无事,我和哥哥研究一下。”
“这个好,佳哥儿,你妹妹平日娇气跳脱了一些,但还有几分歪才,保管能帮你想出办法。”冯氏把手边的清蒸鱼往侄儿跟前推了推,招呼道,“赶紧吃饭,你最爱吃这个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娇娇抗议,嗔怪道,“娘,哪有你这么夸自己闺女的啊,我那是聪明活泼,怎么到您这里就是跳脱了,我又不是猴子?”
“你这样子同猴子也差不多了,你看看静儿和宁儿多端庄,也不知道学学。我再看见你骑着熊大满村跑,就把你送去给姚二夫人教导一段!”
冯氏想起白日里在村里走动,迎面遇到闺女骑着熊大,后边跟着几个孩子拍手笑闹,她就慢脑门儿的黑线。
这若是让外人看见了,不知道要传的多难听。堂堂郡主,未来的亲王妃,居然比农家野丫头还野…
娇娇白日里也是瞧着熊大懒散躺在廊檐下,热的恨不能吐舌头,就带它去村头的小溪里滚一滚降降温,一时兴起骑了一会儿,哪里想到那么巧,就被老娘遇到了。
“嘿嘿,娘,我再也不敢了,今日是熊大着急去小河边儿,嫌我走得慢,主动要驮着我的!”
娇娇直接甩锅给熊大,熊大正蹲在小鱼儿身后,等着她不时从桌儿上偷渡点儿好吃的,突然听到娇娇提起它的名字,它疑惑的望过去,张嘴刚要叫一声,却被娇娇飞快甩了一颗果子到嘴里,于是立刻低头开吃,至于什么锅不锅的,背的也是习惯了,再多一口,无所谓…
家里人都是笑的不成,就是冯氏都瞪了闺女一眼,很是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