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86.五感丧失?
青芜抱着狐狸抱枕,坐在餐桌旁,表情严肃。
景远洲看着青芜和他刻意保持距离的举动。在梦中,她好像也是这样子。一生气就不理人。
“青芜。”景远洲用公筷把一枚煮得晶莹剔透的虾丸夹到青芜碗里,“这是珍珠糯米凤尾虾丸,你应该还没尝过。”
这虾丸看起来味道不错。
青芜看着虾丸眨了眨眼睛,接着就发现她手上的筷子被拿走,并且那修长的手,在她想要动手前,夹起了那枚虾丸。
景远洲看见青芜下意识张嘴,将散发着香气的虾丸,塞进她嘴里。
猝不及防吞了个丸子。
青芜眼里露出一闪而过的恼意。
等咀嚼完丸子,就骂他!
“眷者伺候人不是应该的吗,难道是我做的不对?”
景远洲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声音沉沉的,带着点蛊惑,像是舌尖上的砂糖化开。
青芜莫名想到了那冰凉的吻,以及那一双如图深谭一般漆黑的眼瞳。
迟钝的情感,青芜并未意识到。
打量着握住筷子的手,这景远洲的手还蛮好看,指甲也修剪得很干净。景远洲好像很喜欢穿黑色的衣服,倒是衬得皮肤更白。
青芜慢吞吞咽下丸子后,接着又是一道菜夹了过来。
“拔丝地瓜,这道菜口味偏甜,应该也符合你的胃口。”景远洲准确挑到青芜喜好的菜色。
等到青芜肚子撑得浑圆的时候,又是一杯解渴的鲜榨果汁递到眼前。
王妈走进来,正巧就是看见了这一幕。景远洲可从未对旁人这般细致过。看来景家有女主人也是迟早的事情,就是这年纪……实在是小了点。
十七和二十九。
感受到冷冽的气息,王妈没敢再多看,上前收拾着碗筷。景远洲照常没吃几口,全顾着喂青芜了。
青芜看着景远洲的侧脸,她还是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别扭。总感觉在去了蒋家一趟后,这男人身上的气质就变了。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攻击性,像是想要侵占她的整个地盘。
“青芜,距离十一月还有半年。”
青芜听见景远洲的话,下意识看向他,继而脸色倏忽一变,“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十一月二日。”
那也就是说,景远洲半年后,便会引来死劫。
青芜只有半年的时间去获得气运。她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居然一直是按照一年的时间推算的。怎么会忽略了这个!怪不得景远洲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这禁术恐怕已经在消耗他的生命了。
他的五感,会在禁术的反噬下,一一丧失。
青芜打量着景远洲,目前倒是看不出他身体出现了什么症状,“景远洲之前吃的东西也这么少吗?”
青芜这句话是看着王妈问的。
王妈没想到青芜会忽然问自己,只以为青芜是忽然会关心人了,看了一眼景远洲碗里剩下大半的饭,开口道,“主子食欲向来低,不过最近确实吃的比往常还要少些。”
“人的五感有形,声,闻,味,触。”青芜走到厨房里,拿了两杯清水,一杯加了盐,一杯加了糖。
她把水放在景远洲面前,“喝。”
景远洲看着透明的杯子,没有动作。
青芜直接用手把水喂了进去,“什么味的?”
王妈站在一旁,看着被掐住嘴灌水的景远洲,眼皮子跳了几跳。谁敢对他做这动作,看主子这表情……没生气?好像还……王妈一时间找不到措辞来形容这个眼里带着笑的男人。
这是爽到了?王妈冷汗冒了出来,手脚利落,迅速收拾好桌上残留的东西,没敢再看一眼,快步出门,唯恐被景远洲喊住。
这场景,她做梦都不敢想。王妈很难把刚刚坐在饭桌旁,笑得一脸春意的人和印象中的那位爷对上号。
青芜显然不会伺候人,这水洒得遍地都是,直接打湿了人家的衣服,但是显然她没顾得上那么多,眼里带着焦急,“你别笑,倒是回话呀!”
“一杯清水,没有什么味。”景远洲看着青芜眼底露出的焦急,眼里的愉悦更甚,他感受到了青芜情感上的回馈。
青芜看着景远洲一副不怕死的样子,气得心里火大,用手戳了戳他的心脏,“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开始丧失五感了!这杯是咸水!咸的!”
“哦,咸的。”景远洲擦干嘴边的水迹,把青芜拽放在自己的腿上,手起初只是虚虚环抱着青芜,随后用力越发加大,像是要把人揉进身体里,“现在知道了。”
“景远洲!”青芜头被蒙进胸膛里,嗅到的全是一股子木质调的香水味,说话声音被闷住。白色的毛绒长尾巴刚生出来,就被人抚住。景远洲眼里露出一丝意外,他只是怕青芜跌下来,所以下意识托了一下,没想到抓到了人尾巴根。
他记得这尾巴根好像要比别处更加敏感,不能随便乱碰。
青芜只觉得瞬间一阵电流,尾巴颤抖,带动浑身颤栗发软。大白尾巴猛然砸向背后桌子。
“砰——”
黑白花的大理石桌子瞬间被劈裂。
在外面都能听见动静。
景远洲眼眸颤了颤,“我身子,可经不起这尾巴打。但是你要是想打我,也是没关系的,毕竟我本来也活不长。”
青芜紧抿着唇,从景远洲身上跃下来。
景远洲确实活不长。这罪恶之源还是她!
青芜无法对一个为自己做出这么多牺牲的眷者,说出什么狠话。
景远洲见青芜神色变了又变,最后尾巴消失,手指摩挲了几下。
果然示弱是不错的选择。
景远洲抛却自己良心上的谴责,抬眼看着青芜,“按照顺序,丧失味觉后,便会丧失嗅觉,而后是视觉,听觉,触觉。青芜,多包容我一点吧。我知道我身份低微,配不得你。”
听到这,青芜不由得呼了口气,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景远洲坐在椅子上,抬眸肆无忌惮的看着青芜的背影,眸中笑意渐退。
人总是贪心不足,怎么办呢,他开始想要所求更多了……
若是青芜对他有情,景远洲或许还会有所顾虑。但是这个小神明很明显是没有心的。
带着偏执的神色在漆黑的眼里越发浓厚。
王妈担忧里面出事,推开门,看见一地狼藉,急忙走上去,“主子——”看见景远洲略有些瘆人的视线,微妙停顿了一下。
“收拾好。”景远洲收回望向青芜的目光,淡声道。
“是。”
这大理石桌子,一眼就能看出是被外力损毁的。刚刚的巨大声响恐怕就是来自于它。
青芜坐在沙发上飞速翻阅着手上的书。
景远洲慢条斯理喝了一口水,气质恢复了往常的清雅温润,完全看不出刚刚的样子,仿佛刚刚的那一幕只是王妈的错觉。
这大理石桌实在是重,王妈只能喊人进来,帮忙拖着桌子。最大的一块大理石桌碎体,至少也得两个男人才搬得动。
来柳园工作的那些男人们,可都是浑身带着肌肉的练家子,王妈看他们搬运的脸红脖子粗的,心里疑惑更大,这么结实的桌子到底是怎么坏的?
景远洲起身。
王妈下意识等待景远洲的吩咐,但是他只是挥了挥手,然后就朝青芜走去。
“等会该拍试镜视频了。”景远洲把剧本传了过去,落在青芜耳边的声音带着几分温和的无辜,“别和一个快死的人计较。”
青芜被景远洲这句话,弄得心里动气。这景远洲都要死了,这么还能这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让她别计较!这是能不计较的事吗!
青芜拧了一下眉,等景远洲坐在身边的时候,也没说什么,默认了他的靠近。
景远洲眸中划过笑意,“剧本发你了。”
在青芜转眼看向他的时候,景远洲顺势笑了一下,微笑弧度控制得刚刚好,给那张本就祸人的脸,又增色了几分。
笑什么笑,死狐狸!
青芜闷闷别过头,不想再看他。
云国公主自幼受尽宠爱,心性纯良,从不参与宫内纷争。在电影中第一个镜头便是云国公主出场,在宫廷内扑蝶的场景。剧本要求无实物表演。
这个镜头,需要演员展现出小公主前期的灵气和天真烂漫。
虽然表演形式简单,但是在常白看来,能演出那股神韵的人却寥寥无几。
常白和一众负责评审的人,看着交上来的几个试镜,摇了摇头。
“这个演员,演技倒是可以,就是仪态差了点,让她上镜,估计头上戴着的步摇都要被甩断了,这哪像皇家的公主。”
“这个人整容过,不行。”
“三百六十度全死角,这也来试镜?”
云国公主当初他们在定义的时候,就是一个花瓶角色,所以只要脸好,加上有点演技就行。来参与线上试镜的人很多,常白看着水平参差不齐的人,只觉得头大。
这部电影由原着小说作者担任编剧,她戴着黑色口罩坐在旁边,眸头紧锁。
云国公主这一角色,是她在文中浓墨重彩的一笔,是整个云国在黑暗时期里的唯一一抹亮色。显然现在选的人里面,没有一个是能够让她满意的。
“还有一个青芜,她的视频什么时候到。她的模样和仪态都可以,实在不行,就让她来。”编剧对常白道,“不过有些戏份还是别加了,我不觉得一个新人,演技能接得住这个角色。不如就让她露一个脸,然后美点死去。”
常白点了点头,“景远洲那边说等会就把视频发来。”
“景远洲为什么没接这个电影,之前男主不是定了他吗?”编剧忍不住问道。
常白看着信息,景远洲说他可能活不过半年,撑不到这个电影拍完。
要知道,景远洲从来不说谎话,作为多年的合作伙伴,常白眼里带着担心。
景远洲不让他把消息暴露出去,所以常白也没说实话,只是道,“景远洲最近有退圈的打算,估计以后也不会再演电影了。”
“什么?退圈!”编剧痛心疾首道,“这么年轻!他退圈做什么!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我哪能开玩笑,这是他亲口说的,刚刚还发消息,让我好好关照青芜,说她很有灵气。景远洲看人眼光向来毒辣,不会出错。”常白手机震动一下,景远洲发来一个视频。
「景远洲:不会有人比她更合适这个角色。」
常白看着这带了点骄傲和得意的微笑表情,神色复杂。这青芜究竟有多大魔力,让人快死了,还不忘给她铺路。景远洲许诺了常白几个亿,让常白为青芜量身定制一部电影,并且不能带有任何吻戏感情戏。
当时常白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随机景远洲又给他包下了一个国外有名的特效团队,这下常白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反正试错成本都由景远洲担着,常白也不必害怕什么。
视频点开。
常白屏住呼吸。
这视频是由景远洲拍的,找的角度很好。
静谧的室内,青芜穿着最简单的衣服,从她入境的一刹那,他们就仿佛穿越到了另一个时代。
青芜步履轻盈,仪态大方,眼里闪动着明灭的光,忽然视线定格在一个空白点,眉眼弯弯,悄悄往那处靠近,然后倏然伸手,恍若有一只蝴蝶,正停留在她的手中。然后循着她的目光,往远处飞去。这是她曾经惯做的事情,所以演起来很是顺手。
“对!就是这样!步步生莲!那些演员扑蝶的时候,恨不得一步迈三个台阶,要不然就是羞羞答答的,然后忽然猛的一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打人。别说蝴蝶了,人都要被打死了。”
编剧看着青芜轻盈灵动的样子,终于觉得自己的眼睛被洗净,不由继续感叹道,“果然,少女和强装少女还是有区别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没伤到蝴蝶,仍由蝴蝶飞走,这点符合云国公主的性子。”常白看见青芜的表演形式笑了一声,“虽然表演稚嫩,像是本色出演,但是可塑性很强,没有表演痕迹对她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就她了!”编剧炙热的看着青芜,甚至连下面的视频还没来得及看,便一锤定音。
“我是导演还是你是导演。”常白忍不住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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