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正被那棺材板惊得一身冷汗,冷不丁身后就刮起了一股邪风,带着一股难闻的腥臊味儿,直奔大少后脑勺而来,二柱心里说句不好,他可没想到暗中窥伺自己的东西竟然还会用声东击西的办法,如今虽然已经明白了,可也已经躲闪不及了。
别看牛二柱平时油腔滑调,骨子里却比谁都掘,既然已经避无可避,大少也就不想再做徒劳的挣扎,更不肯低声求饶,反而把身子一挺,心说爱咋咋地,也我这一百多斤今天就交给你们了!
大少等了半天,连必死的决心都有了,谁知居然毫无动静,牛二柱也纳闷儿,这他娘的闹的是哪一出儿,正在疑惑之间,就觉得大腿根儿上被人捅了一下,二柱以为遭了暗算,浑身一哆嗦,却发觉全身上下并没有什么不对,大少更加疑惑,扭头一看,吓得倒退几步,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旷野中星光暗淡,几步之外的东西都变得模模糊糊,看不真切。二柱面前蹲着一个东西,看形状像个人,却长着四条腿,两条胳膊,身后还有两个东西晃晃荡荡,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牛二柱从小到大怪事儿也经了不少,可从没见过如此诡异的东西,这要是白天还好说,这大黑天的谁受得住这个?牛二柱哏儿喽一声,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那东西倒也奇怪,既没有扑上来加害大少,也没有走的意思,就这么直钩钩的盯着牛二柱,要依着大少本来的脾气,早就上去给他两脚,别的事儿以后再说,可今天一天的事儿都他妈的邪性到家了,牛二柱刚才就差点儿吃了莽撞的亏,现在已经有点儿草木皆兵,不敢再贸然行动了。
一人一怪在黑暗里对峙了半天,大少实在有点儿顶不住了,正要想别的主意,那东西见他半天不说话,竟然把嘴一张,说出了一句人。
“你在哪儿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跟我回家?”
牛二柱一听这话,顿时如同三伏天喝冰水,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畅,这声音他可熟悉,不是别人的,正是自己的祖母,牛太夫人!
牛二柱大喜过望,正要几步上去,忽然又停住了脚步,牛太夫人虽然也不是个凡人,时常有惊人之举,但在孙子面前却始终都以普通人的形态出现,从来没有如此惊世骇俗的形象,如今以这种容貌现身,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莫非她为了和于老万家的保家仙斗法,已经显出了原身?
牛二柱还在狐疑,那东西却有点儿不耐烦,向前走了几步,一把抓住大少,嘴里说道:“你这孩子,莫非被吓傻了不成?还不跟我回去!”
那东西往前一走,俩人的距离就更近了,光线就是再暗,也能看得清了。大少先是一惊,定睛细看,顿时差点儿笑出声来,“那东西”正是牛太夫人无疑,只不过是因为肩膀上扛了一个人而已。
那人的两条腿耷拉到老夫人的身前,两条胳膊当啷到身后,天色太黑,离远了一看,就跟个怪物似的,牛二柱松了一口气,绕道祖母身后一看,肩上那人居然是马凤仪,马五脸色苍白,昏迷不醒,也不知到底好了没有。
牛二柱见祖母十来岁孩子的体型,背着一个成年人,心中十分不忍,正要把马五接过来,祖母却是脸色凝重,说什么也不松手,大少知道祖母的脾气,也不敢用强,只好乖乖跟在她的身后,边走边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自从马凤仪夺路而逃,牛老夫人就知道牛二柱非追不可,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老夫人虽知大少这一追准是凶多吉少,可也不能硬拦着不让去,马凤仪和孙子渊源极深,也不能见死不救,思来想去,也只有拼着一条老命,和牛二柱走上一遭!
老夫人也知道牛二柱几次三番走不出房门,是那保家仙用了缩地之法,虽然这种法术只不过是雕虫小技,登不了大雅之堂,但牛二柱一个凡夫俗子,就算累死也出不去,马凤仪又中了邪,如果一再耽搁,邪气进入心脉,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她,半点儿耽误不得,这才叫孙子背上自己,暗中破了缩地法,寻着马凤仪的足迹一路追来。
祖孙俩一出门,牛太夫人就知道那东西已经走远,凭着牛二柱的脚力,追到死也找不到人家的踪迹,这才又暗中做了些手脚,用了御风之法,一路紧追慢赶,终于看见了被附了身的马凤仪。
人也找到了,老夫人就看出不对来了,前面那东西虽然也是行走如飞,但非人非妖,怎么看都少了点儿活气儿,牛老夫人可不比一般的野仙,她可是大有来历,暗一盘算,就知道不好,前面那东西不过是个替身,真正的马凤仪早已顺原路返回,去找卜发财的晦气了。
牛太夫人知道三耗子日后还有大用,自己孙子是否能够平安脱险还得靠他溜门撬锁的手艺,更是马虎不得,如今那保家仙杀了一个回马枪,正是调虎离山之计,自己更是不能袖手旁观。
老妇人有心回去救援,又怕惊动了前面的替身,这才不声不响的离开了大少,顺原路追了回来。牛二柱哪里知道知道其中的变化,不但被吓得不轻,而其几乎和祖母刀兵相向,差点儿酿成大错。
老夫人返回家中,迎面就看见马凤仪正在色诱卜发财,这三耗子本来就中了点儿邪气,现在正是似醒非醒,神智恍惚,几乎和马五酿成大错。牛老夫人见此情景,心中也怨恨那保家仙心思太过歹毒,她这是要借马凤仪之手,毁了三人之间的情义,这事儿一旦办成,不但牛二柱和马凤仪算是完了,卜发财也就成了罪人,俩人说不定就此掰了交情,牛二柱从此成了孤家寡人,没有兄弟帮忙,以后可就成了菜板儿上的鱼肉了!
老妇人气愤不过,暗中就下了黑手,施法请了旱地玄雷,一道闪电几乎将保家仙劈的形神俱灭,那东西元气大伤,再也驾驭不了马凤仪的躯体,这才逃之夭夭。
马凤仪当场昏厥过去,这事儿本来也就结了,可偏偏卜发财仍是神志不清,居然还想纠缠马五,老夫人一看这可不行,待会我要是走了,这混小子不定还得干出什么来,这才背了马凤仪,在三耗子身边儿画了一个方圆不过几米的圈儿,返回身来和牛二柱会和。
祖孙两边走边说,不一时又回到了家中,牛太夫人多了一个心眼儿,就没把卜发财纠缠马凤仪的事儿告诉大少,老夫人原本也是好心,谁知这一隐瞒,就几乎酿成了大错!
二柱忙了一夜,哈欠连天,推门就想往炕上一躺,美美睡上一觉再说,谁知刚把门一开,就看见卜发财满脸怒火,手里举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劈头向大少头上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