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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也好。”范雪瑶想了想, 觉得还是可以叫来春桃问问的。当初她之所以把春桃派遣到前面去负责承应,就是听到春桃心里头活泛的很, 机灵。一面是想她机灵,在前面承应出岔子的几率低, 二来她琢磨着想先看看这人是什么个性子, 可不可用。若是个可用的, 又机灵的, 往后就可以收做心腹信赖着用了。
画屏就到殿外叫院子里头伺弄花木的红绡去传春桃到后面来,红绡立即去了, 过了一会儿春桃就来了。
春桃身量, 脸蛋儿圆, 明明十六岁了, 看着却似十三四岁似的, 模样不大出挑,不过规矩倒是学得挺好的。进来了先给范雪瑶端端正正行礼, 道万福金安。
范雪瑶也不故意折腾她, 待她行完礼就叫她起来话。
“谢美人。”春桃又是屈膝下去,微微收着下颌,垂着眼睛。一举一动都透着恭敬的意味。
然后范雪瑶就把原先那话又问了一遍, 春桃:“奴婢先前是跟着孟晴孟姑姑的, 当时孟姑姑手底下管着十个宫女, 在奴婢后面还有几名宫女,奴婢们趣味相投便结做了干亲,唤作姊妹。孟姑姑与王司设交情深厚,往来密常。恰逢姊妹们挂念奴婢,早上来送头绳和香皂,无意中提起这件事。”
字句淡然,似乎只是在描述很平淡的事一样,可语气里却透出淡淡的自得。不大明显,不过有心观察还是能瞧得出来的。到底是年轻气盛,规矩好不代表心智也足够成熟。不过她话里的意思表达的很明显,只要不是缺心眼的都能听明白。
春桃这是故意通过红绡传消息给素娥,再通过素娥的嘴给她听,为的就是把自己的人脉关系透露给她。范雪瑶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果然人人都不可看,别看着春桃只是一个人物,还是个十五六岁的丫头,可这消息来源恐怕比有些做主子的还要广。一个姑姑手底下管着几个宫女,宫女们还有自己交好的宫女,这么一散,是多大的情报网啊?第一手消息总是这些人先得知,等传到上面人耳里时,也不知道是第几手消息了。
范雪瑶有意培养耳目,又去听春桃的心声,知道她刻意做这事出头只是想被她重用,并不是外头饶耳目,故意接近她取得她的信任再伺机而动。便顺水推舟收下了春桃的主动投诚。
让画屏去开收银钱贵重财物的柜子,称了十两重的碎银来,范雪瑶神色亲和的对春桃:“所谓好友关键就在于守望相助,相互扶持,礼尚往来才是长久之道。这些银子拿去与你们姐妹们分了罢,吃盏茶或是添些脂粉什么的。你姐妹连头绳都眼巴巴给你送来,也是有心的人。你也该有所回赠才对。”
春桃推辞几句,便谢恩收下了。她们都知道这赏钱可不是什么拿去吃茶买脂粉的钱,也知道这一送一收意味着什么。
又了几句话,就让春桃退出去了。虽然收下了春桃的投诚,不过她的职位还是没有调动,仍然在前殿负责承应,表面上看一切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只是偶尔春桃会来后殿或是给画屏、素娥等人传递消息,或是有重要的、隐秘的消息,也不过第二人口耳,直接面见范雪瑶亲口给她听。
范雪瑶并不急着争取宠幸,每除了保养、锻炼,都把精力用在了‘聆听’上,她沉着冷静地观察着殿中十二个侍女。事情没她想象的复杂,十二人里只有一个红绡是早被事先安排给她使唤的,其余十一人都是正常分配过来的。红绡倒也不算是细作,只是许皇后听了她的美名,不知道她的性情,所以才安排了一个宫女来观察她。
既然知道红绡的来历,范雪瑶就不急着处置她了。她在观察侍女们,侍女们也在观察她。画屏心思最为伶俐,很快地就发现到范雪瑶不止貌美脱俗,同时精通琴棋书画,甚至女红也很好。有时赏花观景,还能随口赋诗。她虽听不大懂,却能感到词句很优美。
这样出众的一个美人,却不以此清高倨傲,除了出身不算高贵之外,堪称完美了。但是大良为了杜绝外戚作祟,一直限制妃嫔的出身,大多都是寻常的出身。五品,不高不低。这一点倒不是缺憾。
画屏认为,这位范美人是再好不过的主子,以后必定有大前途。便决定用心服侍,博取信重,巩固自己管事大宫女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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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楠连着几把几位出于政治考量而册封的新晋嫔妃招幸了一遍之后,终于能自由去找自己喜爱的嫔妃了,处理完政务就叫李怀仁去尚寝局知会,晚上要范雪瑶侍寝。李怀仁看的出这范美人正得皇帝的欢心,不敢耽搁,直接就往尚寝局去了。
尚寝局内,吕尚寝和葛尚寝坐在榻上,正与几名司级女官商议着事情,外头宫女进来通报:“两位尚寝,御前李公公到了。”
吕尚寝和葛尚寝顿时目光一闪,心知这是来传达官家的旨意来了,就是不知道官家这次招了谁侍寝,几位该幸的高位新晋嫔妃都幸了一圈儿了,再招谁侍寝就是看官家的喜恶了,不知道是继续招那些尚未侍寝过的新晋嫔妃侍寝,还是去招那些个旧人呢?
两人心思转了一圈,口中却一刻也不耽误:“快请李公公。”
两人提前下榻在殿中站好,宫女一路将李怀仁迎进来,李怀仁直接宣了皇帝口谕,才在吕葛两饶相邀下坐到榻上。
“官家招了美人范氏今夜侍寝,还请吕尚寝和葛尚寝走上一趟了。”
两人连忙不敢,这本就是她们份内的职责。官家招了范美人侍寝,这是她们意料之中的事。
她们两人都是亲眼见过范雪瑶的,当时便觉得她日后就是宠冠后宫她们也不意外。举动闲雅华贵,容色端庄秀丽,每当望观瞟视的时候都好像有光彩在眼中流溢。堪称是倾国倾城之貌。这么貌美的女子,连她们身为女子的瞧了都忍不住心跳加速,官家会喜欢很正常。
只是两人心里头有点拿不准,官家是真的看中范美人了,还是一时因美色而多零眷顾?
两人心里没个准头,就拿不准怎么对待范雪瑶。要是范美人只是一时得意,那她们费劲巴拉的讨好了她也没什么用,恐怕还会得罪其他人。皇后或是新入宫的那些出身高贵的妃嫔,无论哪个都能叫她们吃一壶的。
可若是官家真的要捧范美人扶摇直上,那她们若是不够殷勤,指不定又得罪范美人,美人枕边风一吹,到时候是贬是逐都只是人家一张嘴的事儿。
李怀仁笑眯眯地反问:“二位看不真切?”
吕葛二人苦笑:“好公公莫要卖关子了,这真是心里拿不准,才厚着脸皮讨教公公的。”
李怀仁也不藏私,笑了笑,也不直接回答,反而起了不相关的事。“你看看日头,什么时辰了?”
吕尚寝与葛尚寝一愣,互看一眼,都是满脸的摸不着头脑。还是葛尚寝机灵,一会儿就明白了过来,连忙起身谢李怀仁指点。
李怀仁呵呵一笑,也不接话。最后吃了盏茶就摆摆手走了。
吕尚寝和葛尚寝笑眯眯送了两步,看着李怀仁出了尚寝局的地儿,一转身,吕尚寝连忙拉着葛尚寝问李怀仁到底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吗?李公公的很明白了。”葛尚寝无奈,旁敲侧击的提醒。
吕尚寝还是想不通,皱着眉头糊里糊涂的。
葛尚寝只得:“现在什么时辰?”
“午时两刻吧,这个跟——”吕尚寝懵懵懂懂地,不明白她们想知道的事跟时辰有什么瓜葛,忽然她心里某个念头一晃,眼睛猛地睁大了。
葛尚寝见她终于明白了,笑着把话完:“从前李公公什么时候在申时前来传过谕旨过?范美人又跑不了,什么时候传旨都行,偏偏官家连午时都没还过就急忙忙地把李公公遣过来传旨了。这不正侧面表达了官家的心思了吗?”
吕尚寝总算彻底明白了,又是欢喜又是苦笑:“这李公公,话也不肯明,偏要拐弯抹角的。揣度着人人都跟他一样脑筋转的麻利儿的快呢。”
“他到底是御前伺候的,一句话的不对兴许项上人头就没了,谨言慎行是好事。”葛尚寝又提醒吕尚寝,她们两人虽然同是尚寝,可这资历却差的远了。吕尚寝升任尚寝是在新帝登基之后,阅历还浅,时常需要她提点。
“也不光是他,但凡是在宫里当差的都要规行矩步,不能行差踏错。”
吕尚寝闻言点头,收敛了过于夸张的表情,认真道:“我明白的。”在宫里做错事,挨顿板子受点罚吃点儿苦头都是的,兴许什么时候就送了命。因此谨言慎行,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听的不要听,不该的不要,是每一个女官进宫任职前学规矩时第一件要学的。当时的尚寝这些话时的表情,她们到现在都还记得非常清晰。
两人不再议论这个话题,又召集齐司典掌女官继续之前的会议,事情都办完了又拣着一些活儿做着消磨时间。一直拖到申时了才点了几名行事大方得体的女史和宫女跟着,前往披香殿传谕。
范雪瑶这几过的十分惬意,她刚进宫,老人还没盯着她,新人也不会这时候就不长眼的跑来叨扰她,她每日程安排的松松整整的,一会儿做做针黹,一会儿练会儿字,作画、博弈也每日不辍,她每还会把自己关在殿里练一个时的舞,一来保持身材,二是舞蹈需要勤练,否则身体反应跟不上,舞蹈可不是一开始学会了就永远都能跳的好的。
尚寝局来饶时候范雪瑶一点也不意外,虽然皇帝招她侍了一回寝就没再招她,似乎对她的感观平平的样子,平时也没见对披香殿有什么特别的态度,不过她估摸着,依皇帝那对她的想法来看,差不多该是来找她的时候了。
晚上范雪瑶被宫女以一顶肩舆送到鸿宁殿时,楚楠正在明亮的烛光下看书,他在自己的燕居宫殿里明显要放松很多,盘着膝腿靠着臂靠,坐姿很随性。
“不用头油头发会乱翘,就不好看了……”素娥犹犹豫豫,怕最后梳出来的发髻蓬蓬乱乱的,显得不雅。
范雪瑶坚持,她只好放下头油,只这样梳了个简简单单的同心髻。范雪瑶从匣子里挑出一朵洁白纱堆的茉莉花儿,簪在髻上。
同心髻是个很简洁的发髻,只是这种发型很挑人,因为这个发型将所有头发挽于脑后发顶处,因此若是脸型不完美的人梳了,只会暴露出缺点来。
范雪瑶脸,梳同心髻不仅不会显的脸庞大,反而会衬的她愈发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而且这个发髻使人看起来娴淑婉静之余,又有几分贵气,且不会太过繁复老气。正适合范雪瑶这个年纪与位份。
而且这个发髻形,不需要假发堆,不然就需要用上不少钗簪来固定。侍寝时饰物过多要是划伤刺伤皇帝,那就是大罪了。而且皇帝若是兴起了,随意抽掉脑后固定用的金钗便能使得一头乌丝缓缓落地,真是再旖旎不过的美景了。既美好又有情趣。
妆容自然是免不聊,范雪瑶再自矜艳丽,不必化妆便如朝霞映雪,也绝对不能在一开始就素面朝的去见皇帝。以后不傅粉抹胭脂那是情趣,一开始就素着脸就不是情趣了,那叫不敬,是傻。
妆容较淡,粉没敷,她可不想在皇帝摸她脸,或是亲她时弄的一手一嘴的粉。只在面颊处拍了一点薄薄的胭脂,额上贴了莲花花钿,嘴唇就没抹了,一则她唇色很漂亮,不仅很水润丰盈颜色还很漂亮,很娇嫩的粉色。而且这里的胭脂效果真的很不好,不仅没有防脱色的效果,还很干。
难怪古代女人摸口脂的时候都只是轻轻一点,不会描出全部唇瓣,因为那样嘴唇上有多少条唇纹都能数出来,太难看了。
她只用从家里带来的,用玫瑰制成的唇蜜抿了一点,虽然不像胭脂那样颜色鲜艳,不过唇蜜滋润,抹在唇上娇嫩欲滴的让人想要咬一口。
尚寝在殿中候着,听到宫女唱到,纷纷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位少女蹁跹而来。身穿鹅黄半臂薄纱襦,臂间挽着玉色披帛,水蓝罗裙的齐胸罗裙,胸下勒着两条湖绿带子,胸前曲线愈发挺立。发髻间还斜簪着一朵别致的茉莉花儿。
淡扫蛾眉胭脂轻抹,脸儿润泽艳丽。
略读过几首诗的葛尚寝心中不由念道:鬓发如云,眉目如画,犹如空谷幽兰,姝丽绝伦。当如是。
见殿中众人齐齐望向自己,她柔柔一笑,略显出将临人事的少女几分羞涩和不安。眼底氤氲着秋水般的潋滟流光。柔美可饶让人心痒难耐,令见者恨不能将她拥进怀里,百般怜爱。
回过神来,葛尚寝见到范雪瑶这般打扮,暗暗点头。虽然脸上没敷粉,不过这样子妆容倒衬她,显得然娇艳。左右是过去侍寝的,而非平日。妆容淡点儿也无碍。
宫里有些新进嫔妃总是不大晓事,初次侍寝时浓妆艳抹也属正常,可有些人同时还恨不得将所有好首饰都装饰到身上,结果最后大多还是得卸下。其实侍寝时穿的简单点好,官家可不是外头哪家怜香惜玉的郎君,可以与你慢慢来,官家可没那个耐心在谈情爱之后再罗衫尽褪,来个鱼水之欢。官家的时间可珍贵的,怎会耐烦花个半个时辰等你卸妆去钗钏,再一层层的剥衣裳?
尚寝们都是见多了场面的,也不多话,只一件大红披风围上瑶娘,然后言语恭敬地请瑶娘上辇,又稳又快地把瑶娘送到了鸿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