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凤歌,你若悔罪,应该知道,不取你的性命,已是儒门之中的宽厚仁慈了。”说到这里,儒门首圣已是信口吟道:“你应该知道,圣贤书院律例中,陷害同门是什么惩罚?意图杀害同门又是什么惩罚?结党营私又是什么惩罚?”说到这里,儒门首圣已是低吼一声,如振聋发聩一般:“你还不悔罪,难道还要执迷不悟吗?”
终于,亚圣楚凤歌的头低了下来,不再说话。
“好了,在这诸圣殿堂之内潜心修炼,对于你也许是福非祸,你天资聪慧,若是能够修回儒门正道,千百年后,诸圣殿堂之内,亦必定有你的一方位置!”儒门首圣敛住刚才的怒意,缓缓对着楚凤歌勉励了一句。
终于,那亚圣楚凤歌点了点头,朝着儒门首圣跪了下来,拜了一拜,转过身来,那一道诸圣殿堂的大门发出一声宛如凤鸣的轻响,竟是缓缓朝他推开了!
那一身白衣的人影,已是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金桥!诸圣殿堂之内的果然是有一座彼岸金桥!”就在诸圣殿堂的大门敞开的霎那,墨君无一眼就看到了那云山雾绕之中,一道高悬于殿内的金色拱桥,醒目无比。
“古书中记载,儒门诸圣在诸圣殿堂之内修筑一座可以渡天下之人的金桥,想不到居然是真的!”洛绯凌也是惊讶得合不拢嘴,先是传说之中的诸圣殿堂出现,随后又看到了诸圣殿堂内的彼岸金桥,简直要让人怀疑,是不是在做梦了!
“渡世人?世人难道需要渡吗?”就在这时,黑月又冷哼了一声,但就在这时,墨君无又开口了:“世人我行我素,为各种欲念所缠绕,不可自拔,以至于一颗本心日渐迷失,每日生活在痛苦之中,人生宛如苦海,当然需要有人来渡了。儒门诸圣就是要让人人修身,闻道参心,得脱欲念的苦海,不就是得救了吗?”
“不错……”秦战天也是点头赞成说道:“世俗之人,即便修炼到我们这样的境界,依旧无法摆脱欲念,即便是我们这样境界的强者,也总是为了一些东西而争斗厮杀,每日都很痛苦,甚至影响修为的精进,无法一心一意揣摩星尊大道……”
就在众人说话之间,亚圣楚凤歌已是走进了诸圣殿堂之内,随后那一扇白玉石门又缓缓地合拢了起来,一切恢复如初。
整个诸圣殿堂的庭前,只剩下了儒门首圣和秦孤月两个人!
“这样的处置你可满意了么,紫微星帝?”看着面前的秦孤月,儒门首圣缓缓开口问道。
“好在儒门还有你这一位卫道者……”秦孤月看着面前的儒门首圣,言辞也不似之前那般激烈了。“否则儒门上下数千载的清名,怕就要毁在这一人手中了。”
那中年的儒门首圣听到秦孤月的回答,轻轻摇头说道:“儒门上下自有一股清流,即便我不出手,也会有人止住他的荒谬行径……”说完,他看着墨君无身旁的王云飞,洛绯凌和冉清默,笑了笑说道:“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不如今也。”
很显然,儒门首圣的意思是,即便他不出手,等到王云飞,洛绯凌和冉清默这些儒门中的后生成长为足以与亚圣楚凤歌相抗衡的中坚力量时,他就算不出手,亚圣楚凤歌也不会长久的。因为儒门自己就有自我修复,自我纠正的能力。
没等秦孤月接上话茬,儒门首圣已是开口了:“紫微星帝,我听说你想去世代之门?”
“嗯?”秦孤月的眼神一皱,一丝警觉却已是爬上了眉梢。
“在下并无恶意。”儒门首圣当即开解说道:“只是希望你临行之前,可以到圣贤书院一叙,在下偶然知道一些天地之间的秘辛,也许对紫微星帝你此行有所帮助。”
秦孤月听得儒门首圣说得诚恳,心中也是琢磨,这儒门首圣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不曾生何来死”,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月,说不定还真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天地秘辛,既然对方惩治了楚凤歌,大家也就并非敌对了,既然他诚心相邀,去一趟圣贤书院也就无妨了。
想到这里,秦孤月也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到时候会去拜访的!”
得到了秦孤月的准确回答,儒门首圣也是点了点头,说道:“如此,那改日再与紫薇星帝促膝详谈,告辞。”话音落下,亚圣楚凤歌已是卷起衣袖,顿时那一座恢宏的诸圣殿堂已被他如须弥芥子一般收回到了手里,再随后,那一道人影朝着虚空迈出一步,仿佛一脚跨过了万水千山一般,转瞬就从秦孤月的紫薇结界之中穿透出去了!
紫薇结界散开,一场大战落幕,整个洛水的上空,只剩下秦家军一方的强者了。
此时,一道人影缓缓地从下方大楚军的营盘中飞了起来,却是大楚皇帝严武钧。
刚刚失去了自己最心爱的儿子,让这位大楚的军神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是一名星魄阶强者,但是面对眼前的众人,却是软弱仿佛手无缚鸡之力一般。
“结束了,严武钧!”秦孤月的话音不悲不喜,仿佛只是在宣告一个事实。
“不错,不得不承认,秦孤月你是一个出色的军事家和政治家。”严武钧也不得不承认,秦孤月大张旗鼓说要倾全国之力灭掉大楚,第三天就代表麾下精锐来到了洛水,随后在秦家军人数不足对方五分之一的劣势下,出其不意,对大楚军发动奇袭,收到了奇效。
如果不是战局上已经稳操胜券,严武钧完全可以赌一赌秦孤月一方的强者敢不敢承受杀戮数十万大军的业果,来换取洛水之战的胜利。
但现在,即便秦孤月一方的强者都不出手,秦家军也已经稳稳压制住了大楚军,尤其是在天空中的强者战落幕之后,原本就士气低迷的大楚军,已是落到了崩溃的边缘。
“以我一人之命,可否换下方的大军一条生路?”就在这时,严武钧面色凝重,却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秦孤月还没开口,秦战天已经开口了:“你有这份胸襟,倒是一位真正的名将了。“
“名将?败军之将,有什么好说的……”严武钧自嘲了一句,眼神却是看向下方战场上还在与秦家军拼杀的大楚军将士,长叹道:“只是战局以定,何必再让这些将士枉死呢?”
“可以……”秦孤月看着面前的严武钧说道:“只是你既知如此,当初何必弑君篡位?”
“你不也是奋力一搏吗?”严武钧看着面前的秦孤月,苦笑说道:“只是你我不同的是,你成功了,而我却失败了,造化弄人,我若不尝试一搏,难道坐以待毙吗?”
“好吧,你亦是一代名将,我向你担保,你若自裁,大楚军中千夫长以下的将官,均可一律免责!”秦孤月看着面前的严武钧缓缓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所做的已经很宽宏了,异在处之,你对秦家军可不会如此心慈手软!”
听到秦孤月的话,严武钧也是面如死灰,无力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话音落下,他已是缓缓抽出了手中的战刀,缓缓地横到了自己的脖颈之上。
“严武钧!”就在这时,秦战天突然开口说道:“非战之罪也,你的确是一代名将,当之无愧。”
“兵戈侯言笑了。”严武钧也是苦笑了一声,将手中的战刀搁在脖颈之上,轻轻一割,竟已是将自己的头颅给割了下来!
只见那身穿赤色龙袍的无头身躯缓缓地将那一枚首级摘了下来,拎在手中,递到了秦孤月的面前,那首级在手里居然还会说话……
“如此,该你兑现承诺了秦孤月!”
看到这近乎诡异的一幕,秦孤月身后的众人也是一齐惊诧,却是秦孤月淡然说道:“我明白的,严武钧!”随后他伸出手来,接过那一枚首级,顿时,失去了头颅的那一具身躯就好像力量被抽尽了一般,从高空坠落下去,最后如同碎雪一般砸落在了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正在厮杀的秦家军与大楚军的将士在看到这一具无头首级的时候,都是惊呆了!
刚才还搏杀震天的整个战场上,霎那之间就变得鸦雀无声,沉寂,整个战场都沉默了!
“好了,秦家的勇士们,欢呼吧!“秦孤月缓缓地举起手中的那一枚严武钧的首级,声闻百里,说道:“今日,便是天州彻底统一之时,你们创造了历史!”
秦孤月话音刚落,秦战天已是接着说道:“大楚军将士,放下武器者既往不咎,负隅顽抗者,诛灭九族!”
看到严武钧的首级,又听到了秦战天的话,顿时整个大楚军上下都崩溃了,放下武器者有之,狼狈溃逃者有之,临阵倒戈者有之,莫说是普通的士兵,就连军中的将领,很多都换上了士兵的服饰,潜逃走了,督战组就更不必说了,这些人大多都是越川之战后,被严武钧招募来的散修强者,相当于是大楚军中的雇佣军,本就没有忠诚可言,大多数都只是冲着利益而来,此时大楚军败局已定,兵败如山倒,这些人也就各自脱去督战组的铠甲,驾驭法器,或撕开虚空,如鸟兽散了!
《紫薇纪》记载,紫薇帝元年,九月,大军洛水之战都势如破竹,破大楚国都楚郡,严武钧之长子自缚出降,帝免其死,幽于京城终老,至此,天州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