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为帝，无需三千男子，这偌大后宫，只需有一位我倾心的人为伴，便好。”
那日她星眸灼灼，顺从着心的指引，说出最朴素的想法。
这种回答如果被她的母皇听到了，肯定会被说上一句“没出息”吧？
在女子为尊的岚风国，身边男子众多是一种荣耀，而她的话，和她的身份，说出这种话， 是十分不合时宜的。
玄千雪听到这个答案，却是笑了，她挽了一个极漂亮的剑花，而后将剑收回剑鞘内。
“很好，我遍访各国皇宫，没想到在这偏隅一处，寻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真是期待，这样一位皇女成为女帝后，该是什么样的情景。”
......
回忆被猛然打断，在她愣神的时候，局势发生了逆转，不知何时，原本抵在青灵剑化身脖颈处的剑，此刻已经被少年拿到了手里，那闪着寒光的剑尖，正对着玄千雪的心脏。
玄千雪手里的白玉瓶，啪嗒一声，滚落在厚厚的地毯上，蓝焰遇到易燃之物，当即便活跃起来，猛然窜出。
眼看就要燃起来，玄千雪神情一紧，不顾抵着自己心口的剑尖，以手掐诀，将融剑之火收回瓶内。
任其燃烧起来的话，那后果就严重了。
“国师！”女帝见状，愣了愣，但随即，她面上迅速闪过担忧。
正在她拔出藏在袖中的尖刀刺向乔连溪时，乔连溪却收了剑，微微侧身。
玄千雪一怔，她有些看不明白青灵剑的所思所想了，面对这么迫切想消灭自己的人，它怎么会轻易放过？
“噗——”
但随即，尖刀刺入心脏的痛觉让她微微弯下身去，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女帝，却发现她的面上也是一片茫然。
后知后觉般，女帝松开了手，她一下子软倒在地，看向自己的双手。
“千雪，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救你。”她将无措的视线转向玄千雪，面上是显而易见的慌张。
她本来是可以及时收手的，但是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推力，让她将刀刺进了玄千雪的心脏。
心脏破裂，玄千雪无奈一笑，她没想到最终带走她生命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乌龙。
“别自责了，你可是女帝啊。”她伸出手，将女帝眼角要溢出来的泪擦掉，她长期持剑的手是粗粝的，放在女帝的面上，带来轻微的疼。
不过这和心脏破裂的疼痛比起来，算不了什么。
“这把剑和这个白玉瓶，赠予你，剑上被我们掌门附着上了针对青灵剑的秘术，持有它，他便无法取走你的灵魂。”
“而瓶子里装着的是可以消灭它的融剑之火，留给你，算是对他有个威慑吧。”
说到此，玄千雪的声音已经弱了下去，而说出的话，也是气若游丝，断断续续。
“不过你要明白...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与其去和青灵剑做交易，倒不如真心相待，也许会有机会——”
她话未说完，便彻底断了气息。
玄千雪，死了。
女帝拿着她的赠予之物，猛然睁大了眼睛，她颤巍巍地伸出手，去触碰了一下玄千雪的手，尚有余温，只是聊胜于无。
一切就像是在梦中一般，往日在她眼中神秘而又强大的人，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啪啪——
鼓掌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她僵硬地转过身去，青灵剑的化身正站在那里，面上含笑。
“女帝啊女帝，本来是你情我愿的交易，何必弄得这么难堪呢？你看看，现在就连唯一能勉强制衡我的人，都被你亲手杀死了。”
“是你...”女帝后知后觉，她突然明白了，“是你推了我，对不对？”
青灵剑化身没有否认，一双眸子深若潭水，毫无半点波动：“当你们联合起来算计我时，在我心里，你们就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一时不察，没有那小子的打断，兴许我还真的上了当。”
顺着青灵剑的化身所指，女帝看向自己身前，在玄千雪的身旁，在玄千雪的尸体旁，站着面无表情的乔连溪。
女帝有些惊恐地发现，这两个人，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怎么会...”她抱着剑，难掩面上的惊惧。
“呵呵，你也别高兴太早，你手中的剑只能护得了你一时，无法保全你一世，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会为你的毁约而付出代价。”
青灵剑化身仿若胶质的目光在那把剑上顿了一瞬，而后离开，他放下了狠话。
而后他看向乔连溪，弯唇一笑，明明是一个模样，他这一笑，连那张看起来极度无害的脸，也带上了深沉。
想比之下，笔直地站在那里的乔连溪，单薄地像一张纸。
“青灵剑，你利用我的样子来坑害别人，是打算让我来为你背锅吗？”
经历了刚才那一幕，乔连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青灵剑这把剑，坏得很，巧合之下，他就成了挡刀的人。
他对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很没好感，自大、骄傲、肆意妄为，心狠手辣，总之，人类身上的美好品质，他能从青灵剑身上窥见的，很少。
但随即，他就愣住了。
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好像并不是人来着。
“算是吧，毕竟我想，这世间，能在你手下走过几回合的人，少之又少，就算真的有人寻仇到你面前，对你来说，也就是动一下剑的事。”
青灵剑就这么直白地说了出来，结合他那雌雄莫辨的声音，让乔连溪有一种即刻走人的冲动。
“我就说，我们两个合伙，那将无敌于天下，上一次你不声不响地离开了，那么，这一次呢？你考虑的如何？”
青灵剑话锋一转，不死心地问道，“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帮助你，作为我的诚意。”
“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乔连溪一口回绝，“我这次回来，是为了看你进展如何，有没有什么提升，可惜的是，你让我失望。”
“我甚至在想，照你这个进度，也许我寿元耗尽的那天，你可以不劳而胜。”
他看向青灵剑化身，那张和他完全一样的脸上，此刻显露些许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