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鹤念眼眶通红,嘴角却带着笑。
“为何不该来?”
“你护了我许久,护了姜家许久,护了万千百姓许久,也该是换到我们来护着你的时候了。”
陆淮的心头有一阵阵的暖流淌过,令他孤寂的内心燃起了无限的光明。
他一直都有知道自己在百姓的心目中,是权臣、魔头、噬杀者的代名词。如果真的如姜鹤念所说的那样,百姓们愿意相信他、并且站在他的身侧,可想而知她在其中到底付出了多大的压力。
“念念,此生能和你结为夫妇,我已经无憾了。”
陆淮扳正她的肩膀,语气循循善诱:“你听我说,无论现在你们准备做什么,都马上停止!他如今已经疯了,岂会在意他人的意愿?”
只要能让自己没有后顾之忧,短暂的失去民心又算得了什么?
陆淮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姜鹤念心中明白。
也正是因为明白,才会心疼他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都不愿直呼他的名字。
她抬手反握住了陆淮的手:“陆淮,我们既然已经做了,就一定会做到底的!”
“无论他是怎么想的,我们的最终目的都只是救出你而已!”
姜鹤念为他摆出带来的饭食,看着他一口口吃着,语气平静地把外面的情况一并说清楚了。
至于陆淮这边的情况,除了他们所知道的那些以外,并没有其他可以拿来洗清嫌疑的作用。
“念念,还记得我给你的玉佩吗?”
姜鹤念眨了眨眼睛,低头从荷包内取出了一块小玉佩。
陆淮抬手接过小玉佩,借着高墙上的弱光,盯着它很久都没有说话。
姜鹤念狐疑顺着他的视线也盯着玉佩看:“玉佩有何不妥吗?”
陆淮摇头:“玉佩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我只是在想,左右他都不愿意放过我,不如就反了又如何?”
姜鹤念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就往牢房外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在后,才松了口气。
“你就算是有这个打算,也不能就这样明目张胆地说出口啊。”
谁知道这里有没有明帝派来的暗卫,好歹也遮掩着一些才是。
陆淮轻轻笑了:“你放心,清风就在附近守着,不会让我们的谈话让旁人听到的。”
“念念,我方才说要造反,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怕吗?”
“为何要怕?”姜鹤念的眼中全是对陆淮的心疼。
“你处处忍让他,为了能让他放心甚至不惜让人胡乱将你的名声随意传成千古罪人的样子。如此忍让都得不到他的全心信任,也许反了他却能放心了也说不定呢。”
抬手刮了她的鼻尖,陆淮的只觉得好笑。
“你就不怕万一事败,就要跟着我一起把小命丢了吗?”
“从你被带到大理寺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和你一起赴死的准备,又怎么会害怕呢?”
陆淮知道在自己的努力下,此刻姜鹤念的心中那块最为重要的地方,一定有他的存在,也想过她也许会从容地和他一起赴死。
但亲耳听到了她这般毫无遗憾和惧意地把话说出口,他的心中除了震撼,就是满满的愧疚。
抬手将人抱在了怀里,他的语气带着哽咽。
“念念,对不起......是我对不住你......”
“你放心,如果真的走到了非死不可的那一步,我也定能把你的安危顾好,让你和姜家都能平安地从这件事情中抽身出来。”
姜鹤念回抱住他:“说什么傻话呢!我既然已经成为了你的妻子,势必是要和你一起共进退的。”
“陆淮,你不要放弃!你要相信我们,也要相信那些百姓。这一次的危机,我们定能一起度过去的。”
只要度过去了,往后我们一家三口一定能安稳和乐。
是的,为了不让陆淮的心境有过激的变化,姜鹤念暂时不想把这个连自己也才知道的消息告诉他。
陆淮点头:“这块小玉佩你拿好,回去之后去书房里面,明月会告诉你如何使用这块玉佩的。”
“我只有一个要求,里面的所有一切你都可以使用,但不要让自己陷入险境之中。”
姜鹤念破涕为笑:“我还以为,你要写封休书给我,好让我和你断绝关系,不受此牵连。”
把人抱得更紧一些,陆淮才闷闷地张口:“我怎么舍得让你离开我?”
只要有淮阳王妃这一身份在,她才能过得更加安稳一些。一旦脱离了这个身份,她所面临的一切,将是无法预料的。
夫妻两人相互为着对方考虑打算,清风在暗处听得热泪盈眶。
十多年了,他的主子终于等到了愿意陪着他同生共死的人了!
相互安慰后,姜鹤念让孟茶央大致地检查了一下伤口并且留下了外用的药后,才离开了天牢。
天牢外,张弛的脖子上还横着明月的剑。
一见到姜鹤念出来了,张弛笑得满脸都是褶子。
“王妃,您看人您已经见到了,现在是不是让这位姑娘先把剑拿走?”
姜鹤念拍了拍裙摆上灰尘,一改刚刚的急躁:“托张大人的福,本妃的确已经见到王爷了。”
“不过,王爷的情况看起来实在算不上好。”
张弛的心里咯噔了一声,瞬间知道姜鹤念是在找他算陆淮身上鞭伤的帐。
“这个......王妃娘娘,下官也是听令行事,这......”
“听令?”
姜鹤念踱步来到了张弛的面前:“王爷再如何,那也是陛下唯一的兄弟。大理寺听命于陛下,你的意思是,王爷身上的伤,是陛下下令让你打的?”
张弛倒吸一口冷气,慌忙摆手:“不是不是!不是陛下下令的!”
陛下的确下令要让他不要让陆淮太过好过,但却是没有下过明旨。
此事他要是承认了,不仅会毁了陛下仁君的名声,更重要的是,他的小命只怕都得丢了。
“既然不是陛下,那就是张大人你利用职务之便对王爷公报私仇了?”
张弛的全部话都被噎在了喉咙里,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
姜鹤念可没有闲工夫和他瞎扯:“王爷何等尊贵!即便是要用刑也自有陛下圣心独裁下旨,你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张驰,你可知罪!?”
张驰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被眼前的女子三言两语说的毫无招架之力,还鬼使神差地点头了。
“明月!”
“属下在!”
“张弛大人已经知错了,你替王爷小惩大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