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了信封外表的确没有什么异样,明月才交给了姜鹤念。
姜鹤念从信封中拿出了这一封让大家都神思不宁的信件。
只是打开了之后,她心中的疑虑不仅没有抵消,还更加困惑了。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把信看了两遍,他终于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封什么都没有写的空白信件。
康乐就站在姜鹤念的身侧,抬手把空白纸张取过来,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一遍,得到的是和姜鹤念同样的表情。
“临安侯这是什么意思?让人送来了一把匕首,又不加以解释,然后还莫名其妙地送了空白信过来。”
康乐有些不耐烦:“他到底想说什么?威胁吗?”
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元安宁在嫁去南楚之前,和姜鹤念之间的过节。临安侯为女打抱不平,也不足为奇。
姜鹤念示意明月把这两样东西原封不动地收起来,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临安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只要见到他人就能知道了。”
“就是!今日是你大婚的日子,千万不要被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给影响了!”
耶律昭华嘟囔着,还不忘多看上姜鹤念绝美容颜两眼。
前院很快就传来了陆淮已经到了的消息,大家七手八脚地为姜鹤念整理妆容和嫁衣,陪着她等待。
姜凌阳今日打扮得很喜气,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倒是多了些和平时不太一样的沉稳。
“念儿,今日就让二哥来背着你出嫁吧。”
姜鹤念打趣道:“昨夜下棋,大哥输了?”
为了能够抢到背着自家妹妹出嫁的机会,这兄弟两人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最终定下了下棋的赌局。
姜十鸢在旁边掩唇一笑:“大哥说,我出嫁的时候是他背的,四妹出嫁的事情是二哥背的,按照顺序来看,念儿出嫁又该轮到他才是。”
姜凌阳不乐意了:“我们要是有四个妹妹还好说,总归能一个人轮到两次。可谁让我们只有三个妹妹呢!自然是各凭本事了!”
一番热闹的嬉笑后,姜鹤念终于趴在了姜凌阳的背上。
姜凌阳的脚步很沉稳,一步步走在去往前院的路上,不曾让背上的妹妹有任何的颠簸。
“念儿,有件话,我一直都很想跟你说。”
“二哥说吧,我听着呢。”
姜凌阳沉默了一下,随后刻意压低了声音:“从去年太后寿宴后,你的情绪和性格就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但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嫁到何处,永远都是我们姜家的女儿。”
“你不必坚强,也不必隐忍,更加不必把家里的责任扛到自己的肩上。”
“往后,你和王爷只管好好过,不需要顾忌任何事。如果有一天你觉得自己不开心了,随时都可以回来,千万不要委屈自己。”
姜鹤念极力隐忍着,才没有让眼眶中的温热溢出来。
她吸了吸鼻子,只是认真点头,没有回答。
姜凌阳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她此时的心情。
“你相信我,也要相信大哥,我们一定很快就能成为你最坚强的后盾,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和委屈。”
“我当然相信你和大哥会给我最大的安全感,也能把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照顾好。”
眼见距离前院已经没有几步了,姜鹤念认真地说道:“二哥放心,如果受到委屈,我定一刻都不会在王府多呆的。”
话音下落,一行人已经到了前院。
主位上,姜白已经坐在那里了。
姜鹤念兄妹几人自小无父无母,都是被姜白一手拉大的。
如今主位上能坐着的,也只有姜白一人而已。
姜鹤念鼻头一酸,实在忍不下去了。
却扇后的她泪如雨下:“祖父......”
姜白老泪纵横:“好孩子......”
正在这时,陆淮被人簇拥着进来了。
在见到姜鹤念的那一瞬间,即便因为却扇的缘故不能看到她的全貌,陆淮早已经心潮澎湃了。
他几步就来到了姜鹤念的身边,极其轻柔地握住了她的手。
“念念,我来娶你了。”
透过却扇,姜鹤念似能看到陆淮眼中的万千情意。
“陆淮,我......”
她的心中有千言万语,可这一刻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既喜悦于和陆淮结为连理,又不舍于这座府邸中的至亲之人。
像是看穿了她此刻的心情,陆淮轻轻地抚摸着她的手背,柔声安慰。
“你放心,从此以后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你所在意的事情就是我当下的要紧之事。”
“嫁给我,定不让你后悔,更不会让你受到委屈。”
除了点头,姜鹤念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吉时已到,姜鹤念跪在了姜白的面前拜别。
但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陆淮这样的天潢贵胄竟然也跟着她一同朝姜白跪拜。
这还是大家第一次见到陆淮跪拜先帝以外的人。
姜白脸色一变,当即就要起身:“王爷,不可......”
陆淮神情淡然地阻止了姜白的动作:“祭酒大人,方才我对念念说的话,也正是想要对你们说的。”
“从今日开始,念念的家人就是我陆淮的家人。还请祖父,不要对我区别看待。”
陆淮的眼神有多真诚,他的语气就有多诚恳。
姜白感动地不断点头,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
姜鹤念侧颜望着陆淮,终究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能把自己的诺言实现地这样彻底。
“时辰不早了,你们,去吧。”
姜白把要交代的事情细心地说了一遍,最后哽咽着声音,让自己最疼爱的孙女走出这个家门。
姜鹤念磕头无言。
但她相信祖父能够明白,她此刻心中所想。
陆淮心疼地把她扶起来,两人各执红绸的一端,慢慢地出门,上花轿,最后在喜庆的炮声中,随着长长的迎亲队伍消失在了街角。
姜鹤念坐在八抬大轿上,终于可以放下手中的却扇,露出了她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
幕帘摇摇晃晃,时不时就能透过狭小的空间,看到陆淮那坚实挺拔的背影。
枣红色的大马,大红色的喜服,随风飘扬的墨发。
意气风发的新郎官,倒是让全京城的百姓见到了不一样的小皇叔。
原来,小皇叔不是不会笑,只是还没有遇到那个能让他笑如九天揽月的女子罢了。
小皇叔也不是没有温柔的一面,只是还没有遇见那个能让他柔情似水的人。
如今他遇到了,也娶到了,自然就有了众人难以见到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