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似乎一直都嚣张跋扈惯了,会对明帝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也不足为怪。
但今日前来参加除夕宴的大臣,哪一个不是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条了,打眼一看就发现了这兄弟两人之间的不对味。
“我怎么觉得,今日的王爷和陛下之间,有些怪怪的。”
“哪里奇怪了?淮阳王对待陛下不是一直都这么无礼吗?”
“不不不,他是无礼,但也不是今日这番......总之我就觉得不太对劲。”
“你还是闭嘴吧,如果被淮阳王那个魔头知道了,下一个遭殃的可就是你的尚书府了。”
......
明帝藏在袖中的手早就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却碍于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压制住陆淮,只能生生咽下了所有的气性。
“阿淮难得遇到心仪的姑娘,你成亲,朕当然要去。”
“如此,臣弟就先谢过皇兄了。”
陆淮心满意足地坐了回去,不过一瞬间的功夫,他又重新把姜鹤念的手握在了自己的大掌中。
“你让陛下过去,是想以此保证整个大婚过程不会出差错吗?”
姜鹤念毫不避讳地在他耳侧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陆淮耳垂一红,心尖一颤,脑海中不断重复感受着她的气息轻轻扫过脖颈的感觉。
姜鹤念盯着陆淮发红的耳垂愣怔,迅速反应了过来。
她坐直了身子,有些不太自在:“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哪知陆淮却眼眸深深地盯着她的侧颜看:“你不必道歉,如此相处方式,我很喜欢。”
说着,他还在袖中轻轻地捏着她的手指,惹得她更加难为情了,根本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如今的陆淮怎么会变得这样直白,让她招架不住。
大庭广众之下,陆淮只能压下了心里所有的冲动,耐着性子回答了她刚才的话题。
“但凡大婚的过程中出现任何的状况,他都是最容易被满朝文武怀疑的那一个。所以他不仅不能有任何的心思,甚至还得保证我们的大婚能顺利进行。”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啊。
为了两人之间的大婚能顺利进行,他竟连明帝这个潜在的危险因素都考虑到了。
他的确履行了诺言,将她保护得极好。
目光对望,哪怕什么都不说,彼此间的心境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彼此间的信任,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很大的升华。
明帝在上首极力克制着自己即将暴怒的情绪,妙玄先生和耶律昭华对视了一眼后,都将眼神落到了陆淮和姜鹤念的身上。
看着这两人蜜里调油的模样,都露出了同样一言难尽的表情。
“没几天我就会嫁到王府了,你怎么还送来了那么多的衣物?”
姜鹤念和陆淮轻轻挨着,不管周遭发生了什么,只顾着沉浸在两人的小世界中。
“你总得回娘家,那些衣物首饰就放在祭酒府里,不用再带回王府了。”
陆淮的眼角眉梢都带着对姜鹤念深深的爱恋。
“以后你就是我的王妃了,整个王府、包括我,都是你的,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何况只是区区衣物而已。”
他轻轻地触摸着手里光洁柔嫩的小手,轻声道:“念儿,我这个人孑然一身,名声还不好。和我在一起,你大概是要做好和我一起被人唾骂的心理准备。”
姜鹤念莞尔一笑,双眸之中并没有对此感到任何的担忧。
“妙玄先生开设学堂,我马上就是学堂中的先生了,只怕挨骂不被理解的时候,不会比你少多少。”
“这么说来,你我算是同道中人、天生一对?”
同道中人?天生一对?
姜鹤念眉梢轻轻扬起:“嗯,我觉得你说得很对。”
她的轻松以及眼底所流露出来的情绪,不似作假。这让原本只是想调侃她两句的陆淮满心雀跃。
原来,她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在乎他。
这让他怎么能不激动不惊喜?
“时间上,还是太迟了?”
没来由的一句话,让姜鹤念有些转不过弯。
“什么太迟了?”
“我们大婚的日子,还是定得太迟了。真想现在就能娶你,从此以后就能将你一直留在我身边了。”
姜鹤念小脸一顿:“你近来说话,实在有些......”
陆淮假意不知:“有些什么?”
“有些肉麻......”
动不动就表露心迹,让她完全招架不住。
“那你要快些适应才好。”他忽然凑近了她:“一辈子的时间很长,我想要对你说的话,一辈子都说不完。”
听着陆淮张口就来的甜言蜜语,姜鹤念恍惚间好像有了一种才真正认识了他的感觉。
明明从前的陆淮,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抿了抿嘴唇,不敢再搭腔了,生怕陆淮会说出什么让她更加难为情的话来。
从宫里出来,时辰还算早。
陆淮扶着姜鹤念上了王府的马车,一旁的耶律昭华轻嗤了一声,满脸嫌弃。
“切,这还没成婚呢,就总是粘着我们念儿。成婚之后,淮阳王你干脆就提前辞官告老还乡吧,这样才有更多的时间来粘着她!”
陆淮小心翼翼地把人扶上了马车后,终于转头看向了耶律昭华。
“昭华公主的建议,本王一定慎重考虑。念儿生得好看,心性更是纯良至善,本王如果不跟紧一点,难保一些有心之人会诓骗她。”
说着,陆淮眯着眼睛在耶律昭华和妙玄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了几下。
妙玄装作看不懂陆淮的警告,依旧坦坦荡荡地站在那里,反倒是耶律昭华根本咽不下这口气。
她抬手指向了陆淮:“你得意什么!但凡让本公主知道你亏待了念儿,我们这些娘家人可不会轻饶了你!”
陆淮神情怡然自得:“耶律公主放心,你们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看着马车扬长而去,耶律昭华差点被气到呕出血来。
“你看他!还没把念儿娶到呢,就狂妄成这个样子了!堂堂淮阳王,还真是幼稚至极!”
妙玄先生站在她的身后,好笑地看着她。
和淮阳王一样幼稚的,难道不是你吗?
“今日除夕,耶律公主准备要回祭酒府守岁了吗?”
“守岁?”